第一卷:往時煙塵 第二十章: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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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旋生旋滅,人情似幻似虛。
那些以前時的孩子躺在草地上看著天聊著天,在顯得很空曠的時間和空間裏。
把萬花筒還給孩子,哪怕以後現實說看到的那些並不都真實。
等到了二年級,各鎮上的學校相互間有了第一次學科競賽,第一次傳統意義上的名和利。試卷的題目難度出奇的高,跟平時完全就不在一個檔次,幾招“回馬槍”給那些小學生來了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很多的“小李飛刀”後來才想到要去重新奪回兵器譜上的排名。
顧音記得那次他做得稀裏糊塗,耍得是毫無章法,知道已經不幸中槍,趕緊躺下在那一個勁地裝,不知道的人看著還以為他就是絕世高手的傳人呢。很快就寫完了,然後看了看,又衡量了一下後果和得失,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很快就交了試卷。將之前班主任的要求一起丟在了迷霧裏。臨近交卷前本校的監考老師可能是實在看不下去,為他的命運擔憂,悄悄地在他耳邊說,“負荷”的“荷”應該標第四聲。之前還在一片迷霧裏想要快點衝出去透氣的顧音頓覺七秒鍾的溫暖,似有交流的點點頭。隻是出來的事後他才想起問,為什麼當時不連著一起解釋呢,非要讓他日後承受時才了解體會。
空相隨緣生滅,悲歡聚散無常。
在一年的時候,他和其他孩子下課後還是一副癲狂模樣的往門外衝。一次,語文老師把他換進了辦公室,他也就晃晃悠悠的進去了。
“這次你考了全班第二,你真的是特別聰明,才錯了一個,你看啊,這個字是這樣的,要這樣寫,知道了麼?”
“能望著你,就已經讓我癡迷。”
從那以後,顧音就一直習慣性的覺得自己在老師的心裏還是很有地位的。而這種果有奇效的心理暗示一直讓他習慣性的覺得,自己還真的是很優秀滴……
扼滅自己始於根源的棄絕。
三年級的時候,宗林和其他幾個人代表學校參加了學科競賽,結果,他一人拿了語文數學兩個全鎮第一,消息傳開後,他一時間就成了校內轟動的風雲人物。由於事出突然,學校特意去做了兩張特大號的獎狀,連上麵不知道什麼名字的花看著都變大了。這樣的待遇,可不是誰想有就能有的,因為有些學生,也不是那個學校想要有就可以有的。老師說學校領導要組織老師敲鑼打鼓地把獎狀和獎品送到他家。當然了,理由是豐滿,目的是骨感的。順便沿路再肆機宣揚學校的方針政策,讓各地的家長都能放心的把孩子交過來,
“隻要您的孩子敢來,說不定,他或她,就會是‘明日之林’”。
宗林還在相信與懷疑的邊緣,隻好情緒迷離的回去和父母含糊地說了結果。父母卻在不含糊地為這迎接做準備。不久,果然就聽到了報喜的聲響,宗林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麼多的,也沒做錯什麼呀。不至於這樣吧。那種處境下,別扭的心理,就好像是哪家的新郎官臨近婚禮時卻發現了新娘已經和另一個女人的男朋友好上了的秘密。校長走進門,像看見了寶似的親切的拍了拍宗林,然後握著宗林父親的手說,“這孩子要好好培養,以後前途無量。”
時間的斷層是壓縮在瞳孔中太古洪荒的篩網。
就這樣,宗林家正廳的牆壁上很快就陸續地貼上了花朵各種大小形式的獎狀。
而那次顧音考了全縣第十四,做了“十四郎”,雖然學校裏很少有人再知道這個名號,可這記錄也創了他個人的曆史,他覺得自己知道,然後自己開心,就很好。
冥想和初作變成了詭譎的幻影,微茫的星光。
當然了,和很多人和事一樣,期間也是有過失敗的。
也許是勝而後驕,也許是已經開始有些頻繁的競賽讓人感到不堪疲乏,顧音放鬆了之前堅持的事前準備。而代價就是,在一次大型的比賽中敗場,也許敗場也感冒了,順著顧音傳給了在一起卻沒抗體的幾個人,一下就損了這麼多兵將,班主任惱羞成怒,也許還受了些二班班主任給的刺激,一時間把那幾個平時挺風光的人全部叫到了教室外麵,兩女一男,班主任對著三個人,看著好像是挺凶狠地,賞了一人一巴掌。
當那一巴掌落在顧音的臉上的時候,得到獎賞的他,還是一副很滿足的表情,在另外兩個女生麵前努力保持他傻傻的,卻自認為是,甜甜的,笑。臉上卻好像是火燒火燎,他覺得在偷笑中都快能看見映在女生瞳孔裏自己臉上漫溢而出的手掌的紅色印記了。當然了,剛才還在那偷笑的兩個女生,很快也得到了封賞,然後就是映在顧音瞳孔裏她們那一副好像還很不滿足的表情。
當宗林走進教室時,在一群女生詫異的目光中,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暗地裏的一世英名,就這樣毀於明處時的一掌封賞。
下課後,很多小盆友圍著考得很好的宗林,想要讓他去給在哭的顧音一些些安慰,至少勸勸他別再哭了。或者是問問他,還疼不疼,這裏麵,有男有女。
其實這已經不是顧音第一次得到班主任的“封賞”了,而是,第二次。那第一次呢?第一次,也就是前麵說到“負荷”的那次,顧音自認為是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個詞。二年級的那次,因為把這種考試的試卷做到了那樣一種稀裏糊塗的程度,還不顧班主任英明的指導那麼快就提早交了試卷,得分又瀕近“零蛋”的邊緣。班主任在得到了不知哪個淡了魂的蛋的“檢舉和告發”後,一臉笑容的把顧音叫出了教室,又拽到了邊角,顧音就這樣輕易的賺到了一掌,順帶著,得到了類似於“做事一定要認真,這樣以後才會有出息。”的諄諄告誡。顧音意猶未盡地摸著自己的臉,然後就是一副好像是剛才的那一掌還不夠讓他得到滿足似的表情。等班主任走了以後,一溜煙又笑著進教室了。也不知道,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有沒有忘了。
可到了第二次,還是同樣的力度,卻出現了如此不同的效果。一方麵,也許是因為那一掌是在大庭廣眾前,進教室後又哭了,明明不痛,可“男人”的招牌已經是掛不住,情緒崩潰,瞬間決堤。而另一方麵,可能更費解的是,顧音他想不通,被叫出教室的三個人裏麵,為什麼班主任隻賞了兩個人,沒什麼沒賺到的,不是他?到後來,他就明白了。
……
走過美食城,又是一個供於休閑的公園,裏麵擺著像其他地方一樣的燒烤攤,濃烈的油煙嗆得一些人不願靠前。帶著小孩的夫妻牽著愛的結晶走在廣場上,擺著套圈遊戲的小販,在不停地彎腰撿著那些付一元錢就可以扔十次的圈。出現一群“鉛筆”青年,走過一個又一個攤前,一次又一次地把十個圈用手心攥在一起,對著跑偏的方向一次性全扔出去,然後杵在那裏邊笑邊看著那些擺攤的小販的孩子彎著腰在撿。最後在自以為在人前很瀟灑的走開,實際上是空無一物。
燈火橘紅,昏然欲滅。
……
宗林一個人在出租房,卻好像聽到了來自隔壁的各種聲音。
“你到哪去了?”
“沒去哪呀。”
“你怎麼一晚上都沒回來啊,你是一晚上都沒回來呀!”
“媽”
……
坐在火車上,沿途的風景急速掠過,一些人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全然沒有了對某種生活的向往。
中轉戰後,火車很快向目的地駛去,到站後靠停。
下了火車才有些明白:這會是一個晝日的終結,也會是另一個故事的排演。
……
“你一晚上都做什麼去了?”
“沒做什麼呀,我這樣,還能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我是一晚上都沒睡,一晚上都在哭……”
他們或她們看著自己母親哭腫的雙眼,一時間心軟失語,心裏說不上是苦是喜,說不上該怨該歎,這些人看著母親手裏的紙,看著自己以前寫過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