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皇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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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葉輕霄修書一封,請求葉辰夕出兵相助,然而那書信卻如泥牛入海,沒有絲毫回音。
北疆的軍情日漸緊急,葉輕霄心知不能再拖,於是一日一封書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連續送去十封書信,依舊得不到絲毫回應。葉輕霄終於知道,葉辰夕是鐵了心與他一刀兩斷,甚至不惜覆了這個江山。
迫於無奈,葉輕霄隻得把李居岐調到北疆以緩燃眉之急,李居岐唯恐北疆軍不服軍令,請求調走他親自訓練的五千李家軍一同前往北疆,葉輕霄欣然答應。
自李居岐守北疆之後,可謂寸土不讓,還陸續收複了北靖關前的大部分據點,重新布置防線,北疆將士雖然排外,但他們皆知李居岐和葉辰夕關係好,並沒有刻意為難他,一時之間,北疆軍的軍容煥然一新,雄守絕塞,讓敵人無從下手。
雖然李居岐被調離了東疆,但因為葉輕霄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布防和練兵,所以東疆的將領因循沿襲,蒼狼族懼於李居岐的餘威,不敢肆意入侵,東疆粗安。
東越洪熙七年十月,李居岐寫了一封密折給葉輕霄,坦言戰時軍中主帥的各種掣肘,為了盡早結束戰爭以及提高葉輕霄在北疆軍中的威望,請求葉輕霄禦駕親征。
葉輕霄在千番思量之後,終於同意。
當初改製失敗,一切如舊,每遇戰時,軍中的決策必須經過兵部同意,一來一回之間錯失許多良機。李居岐雖有將才,卻無絕對決策權,這情況對他很不利。而葉輕霄和李居岐都明白,這場戰爭不能久拖,越拖得久越艱難。
雖然葉幽然和大部分大臣反對葉輕霄禦駕親征,但葉輕霄十分堅決,最後一錘定音,而葉幽然和墨以塵則留守朝中。
在群臣的拜伏之中,葉輕霄帶著五千禁軍浩浩蕩蕩地馳往北疆戰場,開始了他的軍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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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葉辰夕獨坐在院庭中,對著眼前的書信發呆。
離葉輕霄寫給他的最後一封信已經三個多月了,那人似乎已經死心,調了李居岐到北疆,從此不再送來任何書信。
而他,卻每日總要把這些書信拿出來讀一遍,想像那人委屈的表情,以此來寬慰自己的心。
正當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時,蘇世卿走了進來,說道:“殿下,京中的探子有消息了。”
葉辰夕連忙站起來,接過蘇世卿手中的竹筒,迫不及待地拆開,但當他看完後,他的眼神疾閃,神色數變,最後把信拍在石桌上。
蘇世卿見狀,知道有大事發生,連忙問道:“怎麼了?”
“他竟然跑去北疆了!”葉辰夕說得咬牙切齒,但那複雜的眼神之中卻染上了一抹憂色。
蘇世卿聞言一怔,隨即立刻明白葉辰夕口中的“他”是誰,不禁開始擔憂:“戰場的形勢轉瞬變幻,陛下親赴前線,若有不測……”
餘光看到葉辰夕那瞬間黑下來的臉,他識趣地住嘴,退到一旁。
葉辰夕怔忡片刻,終於回過神來,冷哼一聲,說道:“北疆有李居岐守著,北靖關是撼不動的,他躲在北靖關內,天磐軍隻有望洋興歎的份,哪能奈何得了他。”
蘇世卿偷偷看了葉辰夕一眼,答道:“殿下說的是。”
葉辰夕不耐地揮了揮手:“你先退下,本王想靜一靜。”
蘇世卿安靜地行禮退下,留下葉辰夕繼續發呆。
葉辰夕知道北疆隻要有李居岐在便不會失陷,但想到那人竟然跑到前線去,心中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每當思及過往那些恩怨,他仍然恨意難平,卻又忘不了那人的一言一笑。
他以為躲到莫陽便能從此一刀兩斷,卻不料昔日的種種愛恨糾纏仍時刻煎熬著他,即使避到天涯海角,仍然無處可逃。
一陣腳步聲拉回了葉辰夕的思緒,他抬頭看著漸行漸近的蘇末雲,問道:“什麼事?”
蘇末雲一身青色錦衣,頭上簡單地插了一根玉簪,五官清秀,一雙眼眸卻略顯深沉,他的目光掃過桌麵的信,欲言又止。
葉辰夕見狀,慢慢把桌上的信收回竹筒中:“有事但說無妨。”
蘇末雲收回目光,語氣苦澀:“殿下是否仍未對陛下忘情?”
“放肆!”葉辰夕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一掌拍向石桌,發出一聲巨響。
蘇末雲早已下定決心豁出去了,他和國舅設計讓葉辰夕和葉輕霄反目,國舅被殺之後,他幾乎肯定葉辰夕要反了,但破關而出之後,葉辰夕卻偏安一隅,不論他如何苦言相勸,依然不肯攻打回京。
葉辰夕雖然在人前笑談自若,但獨處時卻像失了心一般,整天對著京城的書信發呆。他在遠處旁觀,心中痛苦難言。
“殿下如今劃疆自治,即使陛下有心袒護,但總有一天頂不住群臣的壓力,更何況陛下和殿下之間已仇深似海,陛下如今隱而不發,隻是因為強鄰環伺而顧不上殿下,殿下若錯失此良機,隻怕悔恨終身。”
蘇末雲雖然語聲淡漠,但那雙眼眸裏卻被激動的情緒染紅。自葉辰夕到達莫陽之後,情況未能達到他預期,他已漸漸開始焦慮。
葉辰夕看了蘇末雲一眼,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要以天下之病而利本王一人?”
蘇末雲聞言微怔,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隻要殿下榮登九重,便能把東越塌了的天撐起來,天磐國也會懼於殿下的威名而退兵。”
葉辰夕並未動容,而是把竹筒握在掌中,說道:“神器至重,並非人人能置於掌中。呼嘯疆場本王無所畏懼,但那塊玉璽還是最合適他。這是他抓周時便已注定的。”
“說到底,殿下還是舍不得傷他。”蘇末雲激動之下脫口而出。
“放肆!”葉辰夕猛然站了起來,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裏盈滿怒濤,原本冷漠的眼眸仿佛被烈火燃燒,帶著噬人的氣勢迫向蘇末雲。
蘇末雲的一腔激情終於被這聲怒喝叫醒,臉色煞白地跪了下去:“臣逾越了,請殿下責罰。”
葉辰夕看了蘇末雲一眼,壓抑著在血液裏奔流的怒焰,說道:“你退下吧!”
蘇末雲抬頭看了葉辰夕一眼,咬了咬牙,終於說道:“臣請求為殿下侍寢。”
葉辰夕聞言一怔,但很快便拒絕道:“本王不需要你侍寢,下去!”
蘇末雲的雙眼一片迷蒙,他緊握雙拳,恨聲道:“殿下既然與陛下決裂,又何必為他守身如玉?”
葉辰夕再一次被說中心事,心中惱怒不已,冷聲道:“那是本王的事,與你何幹?你隻需做好自己的本份便可以了。退下,否則別怪本王無情!”
蘇末雲清秀的眉目都被恨水愁煙染上了幾滄桑,他原還想再說什麼,但最終卻沒說出口,雙目慢慢黯淡下來,行禮退了下去。
直至蘇末雲的身影消失在院庭中,葉辰夕那惱怒的情緒才漸漸緩和下來,他坐回石椅上,取出腰間的血玲瓏,以指尖仔細摩挲著。
葉輕霄贈玉時的情境他已不記得了,自他清醒以後,這片血玲瓏便在他身邊,後來知道是葉輕霄相贈便愈加珍惜,即使決裂之後,他也舍不得丟棄。
有一次與歌女喝酒調情,那歌女不小心扯落了這片血玲瓏,當他聽到翠玉與地麵相擊的聲音時,一顆心幾乎停止跳動,他臉色煞白地捧起地上的血玲瓏,仔細檢視了數遍,直到確認它完好無損,這才暗鬆一口氣,隨後整個人都仿佛虛脫了。
自那以後,他便不再流連美色,終日對著葉輕霄的書信或這片血玲瓏發呆,思憶著那遙不可及的過往,悼念著自己那親手了斷的愛情。
最近韓少狄頻頻示好,使者來了一個又一個,皆被他無情地打發回去了。他即使覬覦那座璀燦奪目的龍椅,也必定憑自己的實力搶到手,又豈容外敵插手?
而且他與葉輕霄糾纏多年,在京中看過眾生百態,早已斷了稱帝的心思,唯一放不下的,隻是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
“你要保重,別讓我瞧不起你……”一聲低語,似歎息,似無奈,又帶著嚐遍悲歡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