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之領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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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血順著麵,順著肩,不斷彙聚,最終滑至指尖,滴落。在她白皙的臂上留下一道含恥之印,唯有那無邊的寒冷與濃得發膩的血腥味來維持她僅剩的意識,努力,不在這惡魔前沉睡。
好狼狽,竟落得如此模樣。
在如此失魂落魄之際,心中那股比死亡還令人絕望的感受,是什麼?就仿佛整片空都會剝落,大地也會淪陷……不,是比這還要令人戰栗的不安,那份無力反駁的懦弱,隻能使她親自目睹自己的塵埃落定,眼睜睜看著自己妄守護的一切在自己的牽連下陪同自己一起,走向光明的另一個極端,永遠離開這個曾經如詩如畫的朗朗乾坤。
一雙雙淒楚的眼睛,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一顆顆支離破碎的心……
不,不要,不要這樣的結局!可可在心中呼喊千萬次,但又有何用,此時她連拔劍之力都無,更談何扭轉著一邊傾的局勢!
淚水,悄然溢滿眼眶。
“不,別哭,哥哥會保護你,直到最後一刻。但有一天,若哥哥真的離你而去,你不要惶恐,要堅強,更不許哭,聽到沒有?你要變得足夠強,這樣沒有人敢欺負你,你也可以守護住你所想守護的一切,不要像哥哥一樣,隻能窩囊地帶你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卻不曾有家的溫馨……”
這是炎曾經說過的,如今,他早已離去,那麼剩下的泥濘路上,便沒有他的攙扶;剩下的狂風暴雨,也隻有自己獨自麵對;快樂時,少了同他分享的喜悅;悲傷時,少了他輕聲細語的安撫;生死關頭,也少了,他那為保護最重要的人而不顧一切的後盾。但,她還是要走下去,仰起頭,將眼淚倔強地流回心上,她要變得足夠強!
強到無人可隨意主宰她的生命,
強盜不用眼睜睜看著身邊所愛之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
強到,可以守護住她所想守護的一切……
但,當初的雄心壯誌早已被現實攪得煙消雲散,原來,自己是如此不堪一擊,保護不了羅熙僖,辜負了赤比西,甚至還牽連冰霖,更泯滅了無數人的希望,負著如此之罪孽,倒不如直接讓她葬身於此,讓時間衝去她苦不堪言的滄桑。
明澈如水,潔淨如雪,明麗如暖陽的雙眸漸漸黯淡下去,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一線生機,像一具被掏空心的木偶,直直的倒在那裏,。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原來不過如此。”蝶羽笑著,笑容在她那邪魅的臉上已西安的扭曲,如浸著毒汁的牡丹,在汙穢中綻放得殷紅,“你毀我雙目之仇,必報無疑!”
“嗖——”蝶羽收起藤鞭,緩緩向可可走去,整片領域都回蕩著那踏著罪惡而來的腳步聲,不急,不緩,似隱隱帶著勝利的得意,她每向前走一步,身旁浮靈皆化為灰燼,那些苟且殘喘的魂魄也嚇得趕忙躲了起來,一切都屏息凝神,望著這來自地獄的羅刹——也是夢之領域之首,緩緩,走向那聖潔如天使般的女孩。
但此時,可可就如折翼天使,誤入這萬古不複劫的罪惡之淵裏。
這些汙穢,豈窺得她的聖顏,如此不染纖塵,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兒,使他們放在腦海中回想,便覺實為罪過。在那絕望之眸中竟還顯出一股淩空的高傲,即便已手無束雞之力,但那份獨有的氣勢,令他們及蝶羽竟有許微微的失神。
這是她獨有的氣魄麼?無論如何,竟使人產生壓迫感!
但,這又如何?今日,她必死無疑!
“啪!”蝶羽將腳踩在可可側臉上,腳底死死壓著可可臉頰上的傷口,使勁碾磨著,剛剛結的血疤被她扯裂,血,又汩汩湧出。
“唔……”可可嗓子似被堵住一番,竟吐不出一個字。她從袖中滑出刀片,正欲向蝶羽的腳踝割去時,卻發現往日輕如塵的刀片,此時卻重千斤!
“怎麼,連反抗之力也無了?”蝶羽笑著,“我雖看不見,但卻同樣可以根據你身體的熱能感知你的方向,你已毫無勝算,求我吧,螻蟻,或許我一時興起,便饒你一命了呢……”
嗬,就算求,自己也會死,更何況可可那份傲骨怎會容忍受此屈辱,當她正準備用一句“士可殺,不可辱”來了結自己的生命時,一道天籟之音回蕩在耳旁:“可可……”
這,是赤比西總管的聲音?
她是如何傳音於此的?
“總管……”可可微微啟唇,聲音有許嘶啞,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怎落得如此狼狽?”
“對不起,是我無能……”可可輕歎著。
“不,我是想問,你為何而放棄?戰鬥尚未結束,你怎可草草言敗?”
“我沒有,隻是……”
“戰場上千變萬化,不能固執一己之念,而忽視那千千萬萬的縫隙,還記得我授予你的第一千零七章內容嗎?”
“記得……”
“說來聽聽。”
“可現在……”
“這,是命令。”
“遵命。”可可不知總管究竟是何目的,但既已下令,作為下屬,必須服從,“當戰鬥已遭多重不理,你難以反抗之時,並不代表,輸者,一定是你。你要你還有一絲氣息,心,還能跳動,那麼幸運女神會眷顧你,她會給予你一絲時機,一線光明。但,多少人因為已認定待命,從而與此失之交臂,卻又隻嘲笑命運的不公,當你為了至重之人而戰時,你的放棄,會帶來多少的負麵影響,在你還存留意識之際,那無限的可能,由你選定……”電光火石間,可可似想到了什麼,喃喃著“由我選定……”
驀地,她眼睛微微一亮,道:“我明白了,謝謝你,總管。”
“何必謝,悟在你自身。”
蝶羽猛踢可可一腳,怒道:“嘀咕什麼,莫不成還在念咒?怎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不,我在考慮……”
“真的?”蝶羽眼中劃過一絲驚喜,但隨即又轉化為警惕:“我可以給你一分鍾的時間,若那時沒給我答複,我直接取你性命。”
可可不語,她要拖延時間,要相信冰霖,一定要撐到他來!
時間,在流逝。
每逝去一秒,可可的心便愈發沉重一份。
都靜默著,如凍結了一番,浮靈不忍再視,都悄然離去罷,
又隻剩下這倆人,宛如天使與惡魔最後的對決。
…………
蝶羽撩了一下發絲,道:“還有十秒。”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時間到,給我答複。”
可可仍是沉默,哪怕多拖一秒也好。
“說話!”
“抱歉,我尚未想好,請再給我許時間。”
“你不會又搞什麼陰謀詭計!留你果然是個禍害!”蝶羽從腰間取下匕首,架在可可脖頸處,聲音如幽蓮,帶著妒恨與怨氣:“我不會再給予你機會!”
可可緩緩閉上眼,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起初,或許我有過動搖,但現在至我離去的一刹,我從未放棄過生的希望……”
別了各位,別了,羅熙僖,冰霖,會來救你。
看著如此淡然的可可,蝶羽心中的怒火染煞了理智,她高高抬起手,猛然朝可可刺去,在刀尖剛剛刺入的一刹,一道白光閃過,如閃電一番劃過這無盡的黑暗,有著驚天之勢。
未等蝶羽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無,正汩汩向外噴血,刺痛感隨即而來,痛入神經,她憤恨地朝著那團光暈望去,隻隱隱看到一個人影。
可可睜開眼,隻見虛空中,一海藍色頭發的少年踏著虛空而來,眼眸如翻滾的海浪,如深邃的星空,但在望到遍體鱗傷的可可的一霎,卻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股股寒意,令蝶羽感到血液也快凍結,但在可可感來,卻是一種別樣的溫暖。
他是誰,竟敢在她夢之領域傷她!
可可虛弱地嗬道:“冰霖,你總算來了……”
冰霖疾步上前扶起可可,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將透明的血液滴入可可口中,歎道:“你暫且不要講話,我的血液可以暫時幫你緩解疼痛……”冰霖頓了頓,如結霜的眼簾微微顫了顫,“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
“我何時怪過你?”可可笑了,輕輕將手伸進冰霖海藍色的發絲中揉了揉。
“真……的?”冰霖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睛,那明淨的眼裏期許地望著可可。
“當然,你也算我的親人啊。”
“待我了結了她,便帶你出去療傷……”冰霖起身,眼裏多了一絲堅定,那份不容動搖的力量,是可可給予他的。
“不!咳咳…。。”可可扯住他的衣角,“不要殺她,我們還要靠她找羅熙僖!”
冰霖點點頭,眼裏卻劃過一絲落寞,那是他獨有的空寂,他折身,對著蝶羽質問道:“膽敢傷她!”
蝶羽此時正止住自己右肩部的經脈,使疼痛不再擴散,被病冰霖如此一問,怒火馬上染至衝天,那份恨意已將她先前的玩昧與妖嬈之態蠶食得一幹二淨!“吾乃群妖之首,傷她,你能奈我何?”
蝶羽認定冰霖隻是比可可法力更深,受反噬力度更小罷了,在此施法,他肯定不是她的對手。就算赤比西與伯莉雅在此施法,多少也會對自身產生負荷。
想到這,她的嘴角勾了勾,不屑著:“你斷我右臂,這仇,我將你們碎屍萬段也不為過!”蝶羽一拂手,無數毒針向冰霖刺去。
冰霖寒眸一沉,一道屏障便擋在他和可可麵前,那些毒針一觸即,馬上化為煙沫!
蝶羽怔住了,
這人,竟在她夢之領域施法!
而且卻未反噬一絲一毫!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除非……
“妖,論修為,修為低的自要對高的俯首稱臣,所以這裏,我便為王……”冰霖抱起可可,道:“帶我們去尋羅熙僖,不然,叫你萬古不複劫。”
“憑什麼!”蝶羽抽出藤鞭驟然向冰霖鞭去,她還是難以置信,眼前這潔淨不染纖塵,沒有一絲一毫汙穢之氣的少年,竟也為妖,修為還更勝她一籌!
對他程晨,她好生不甘!
冰霖揮一揮手,幾塊利冰懸浮在他的掌心之上,向前一擲,利冰便直直刺過藤鞭,將其劈成兩半,而鞭的盡頭,早已不見蝶羽的身影。
利用幻境與現實的穿插所產生的神經孔隙借機逃脫,巧妙借助人的常規思維模式來進行虛幻的結合從而迷惑敵手,她果真有一套,可還是稍欠火候,如幻術能達到他那登峰造極的境界,那勝者,定是她。
但為何,從她身上能隱隱感到他的影子?
弗裏亞奇,六年未見,願你安好,你我之仇,由我親自了結……
可可暗想著,手,早已握成拳……
(PS:請親們注意,首先,“鵷兒”的“鵷”讀yuān,古書上指鳳凰一類的鳥。這個名字也是別有用意,以後會做解釋。其次,最近劇情有一點點混亂,親各位耐心去讀,如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留言,隨惜會耐心的作解釋。最後,祝:“中秋快樂,萬事如意!”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