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女鬼！我跟你拚了！”眾人嚇得驚慌失措，趕緊去掰開掐著陸雨寧脖子的那雙手。
    不知馮大力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就是不鬆手，滿臉青筋暴露，憤怒到了極點。
    好不容易分開了兩人，見馮大力還是很激動，眾人將他鎖在了房間裏邊。
    陸雨寧心魂未定，雙手還在護著自己的脖子。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她絕不第一個進去。
    馮大力的妻子哭了：“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黃村長安慰她道：“村裏出點兒錢，過兩天帶他去城裏看看吧，這好端端的人不能耽誤了……”
    田辛示意陸雨寧過來，低聲道：“他反應倒是挺大……好像是看到了一個女人，是不是鬼就不知道了。”
    女人。
    ……
    陸雨寧轉頭向著黃村長：“我一直想問您一件事……”她在腦子中整理了一下，“30年前，村子裏麵來沒來過什麼外人？”
    “外人？”黃村長沉思。
    “你指……”他有些迷茫。
    “哦，上午跟幾位大姐聊天，她們提到過一個女人，時間大概間隔了30年，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黃村長想了想，“這些年有不少外邊來的人到這裏住過，有時候長的，也有短的。你讓我一時想個人……”
    人老了，記性也差。
    “那……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陸雨寧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像有點兒什麼聯係，敏感敏感……”
    “你說的會不會是……”眾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王婆。
    她愣了一下。隨後繼續。
    “好像是有個女人，人長得挺好看的，不過我對她印象也不是太深，她好像不太愛說話，也不怎麼跟人交流……”
    還真有這麼個人。
    陸雨寧和田辛相互對望一眼，內心複雜。
    這女人是馮大力口中的女鬼嗎？又是不是村子裏鬧鬼的原因？
    “她叫什麼？”陸雨寧問。
    “叫什麼……我還真的不記得了。”王婆眼珠一轉，“村長，你有印象了嗎？”
    “我也不太清楚……”黃村長頓了頓，“不過，好像是有這麼個人，叫……叫什麼來著……”
    “啊對！”王婆頓然，“關素梅，那女的叫關素梅。”
    ……
    關素梅。
    突如其來的名字在每個人心中都被想了一遍。
    “可是她很久以前就走了，從來沒回來過。”王婆道。“唉……這女人跟鬼似的，來無影去無蹤的，大家對她對記憶都不多。”
    “關素梅……”黃村長輕念著名字，似在思考著什麼。
    田辛問：“有人知道她走了以後去哪兒了嗎？”
    沒人回答。
    眾人搖頭。
    王婆奇怪地望著他：“你們怎麼對這女人這麼感興趣，我們村子進進出出的人也不在少數啊，要一個一個問嗎？”
    “那倒不是。”陸雨寧苦笑。
    她們這次是來采訪的啊，怎麼感覺偏離軌道了。不過，這個名字她很介意。不管與這人有沒有關係，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不能忘。
    至於為什麼……
    管他的。
    ……
    又在馮大力的家裏待了一會兒，聽到最多的是馮大力妻子堅持不懈的哭訴以及王婆嘮家常似的安慰。
    不是陸雨寧他們不想說話，實在是……無從插口啊。
    一個哭，一個說，配合之巧妙，語調之押韻，尤其是王婆的大嗓門，極快的語速及不停噴出的雨露，陸雨寧其實特想問她，喝水嗎？
    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晚，彩霞已經橫在天邊。
    不知道為什麼，這村子天總是黑得快，不久後，應該隻能看到依稀人影了。
    黃村長走在前麵。
    “你們不回去嗎？”陸雨寧和田辛站在原地，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
    “村長啊，現在還不是太晚，我們到周圍隨便溜達溜達，您不用管我們，先回去吧。”陸雨寧道。
    “唉……現在也說不清是什麼情況，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我們知道，不會太晚的。”
    “那村長啊，我先回去了……”王婆插進來，“那什麼……現在的年輕人，不像咱們那代啦，小姑娘小夥子有點兒自己的時間，說說悄悄話什麼的……很正常。”說完，她理解地看向旁邊的兩人。
    ……是很正常，不過，怎麼聽著變味了呢。
    “哦……”黃村長頓時醒悟般，“雨寧這孩子，還跟我說沒對象……”
    ……這回聽懂了。
    陸雨寧、田辛狂汗。
    “那也別玩太晚了，記得早點回來。”黃村長叮囑道。
    王婆嗬嗬笑著走了，黃村長朝村頭走去。
    四周有陷入寂靜。
    ……還不到6點，夜色已經攏上來了。
    黃石村的靜，著實令人害怕。
    兩條人影逐漸拉長，襯在周圍的環境裏，然後消失不見。
    慢慢地，僅有這兩人能看到對第三個人影出現在視線中。
    陸雨寧和田默默祈禱，他剛剛不在，他什麼都沒聽見。
    “如果你們兩個在一起，我會吐的。”
    ……陸雨寧、田辛繼續祈禱，他不要發表任何評論，他不要發表任何評論。
    “不過，意料之中。低能記者加廢柴神棍，天造地設。”
    ……
    田辛望天：“其實你們都誤會了。”
    “我想也是。”
    “……”
    久違的蟋蟀聲，洋洋灑灑打破寧靜，順著一排排房子走，可以聞到空氣中彌漫的土味兒，屬於村子獨有的氣息。
    “你準備怎麼繼續？”田辛看了一眼陸雨寧。
    “不知道。”
    說實話，她可真是遇上難題了。當初被主編派到這裏來，是為了解決黃石村鬧鬼一事。正常人哪會相信有鬼呢，不是人為就是偶然，充其量有一些罕見的現象。然後據此報道一下就OK了。不過現在看來，要麼這村子有太多的秘密，要麼就是真有鬼。相信前者吧，她怕是沒什麼結果了，相信後者吧……還不如相信前麵那個。
    陸雨寧深吸一口氣。
    “首先，馮大力是在一天晚上突然瘋的，他妻子發現他的時候，他口中一直喊著有鬼。”
    “是女鬼。”田辛補充道。
    “暫且不去想他看到了什麼，不過自此以後，村裏的怪事就開始了。村民們紛紛聲稱村子有鬼，卻沒有人能夠描述出來。”
    按照恐怖片的發展過程，似乎很順利。
    田辛皺眉，“然後，咱們是一天前過來的，昨天晚上，你說你也看到了那個女鬼。”
    陸雨寧道：“是看到了……可是我覺得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而且我看到的是兩個人……好像都很年輕。”
    “再然後，”陸雨寧繼續，“我們去各家采訪，人們的說法大多相同，半信半疑。”
    “畢竟誰都沒有親眼看到過。”田辛歎氣。
    “不過那些鬧鬼的現象在咱們來之後，很少聽到有村民反應過。”
    “除去我看到但那個女人不說，馮大力真的……看到鬼了嗎？”陸雨寧懷疑。
    “你覺得他是裝的……那他一定是奧斯卡影帝。”田辛無奈道。
    “關於關素梅……”沉默。
    因為他們不知道這個人應該擺在哪兒。
    “她真的走了嗎……”田辛喃喃自語的同時，目光撇向洛林。
    似乎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他用眼神疑問。
    田辛清了清嗓子，“你不覺得……你也應該說點什麼嗎？”
    洛林挑眉，“說什麼？”
    陸雨寧怪異地看著他，“我們都說這麼半天了，你還沒有聽懂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