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高二了。
    她穩穩地進了文科實驗班。
    他們不再聯係。她很想知道他過得怎樣，卻隻能周末回家的時候看看他QQ的個簽更新。
    很好吧，他過得很好。那樣便夠了。
    她努力地學習，努力地爭文科第一，努力地想著忘掉這段短暫的感情。她拉黑過他，不看見也許就可以遺忘。但是，她錯了，她不可能把他在她腦子裏拉黑。
    於是，她還是又把他加回來。
    半年了，那份感情不減反增。
    後來，也許是偶然，也許是必然，她發現他和北可的QQ昵稱竟然是情侶名。她腦子裏“哄”地一下。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沒忍住。
    她找了毋離。
    “你和北可是怎麼回事？”
    “什麼也沒有。”
    “那你們的昵稱？”
    “是我自己神經病啊。你不要去告訴北可。”
    “是麼？你要不要說實話？你不說我就去問北可了。”事實上，不管他說不說，她都會去問北可。
    “北可說她喜歡我，我們。。。。。。”
    她的手無力地垂落在鍵盤上，她冷笑著，冷笑著，拚命仰著頭看天。她不要讓自己的眼淚再掉下來。
    “小冉，你不要去問她，你不怕你們的關係弄僵麼？”他追著說。
    “不，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我們不會因為你而鬧僵的。隻是，我要好好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愛你。不然，我不會放過她。”
    “不行，不許你去找北可。你要找了北可我們就不要再聯係了。”
    “好啊，謝謝你的狠心。”她下線了。眼淚也跟著滑落了下來。
    北可啊北可，你怎麼能這樣？你明明知道我喜歡毋離，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歡很喜歡，你怎麼可以？！她的心像一下子被騰空了。她躲在黑暗裏，低聲地啜泣。
    朋友，朋友，嗬嗬。
    她告訴沫姐這些事情，沫姐卻說她重色輕友。“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是吧？小冉，你愛得失了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你竟然寧可相信他也不相信北可！北可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小冉，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不，為什麼她會相信毋離。。。。。。可是，她又為什麼不能相信他呢？
    北可，北可，她開始討厭這個名字了。但是，她還是要去證實。
    她從沒熬夜熬得那麼晚。
    不，也許她不應該問她的。她心驚肉跳地看著北可的回複：“小冉，對不起，我不乞求你的原諒。但是，我真的很愛他。請你相信我。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愛他的。”
    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愛他。她也會啊，毋離，你為什麼選的偏偏是北可。她哪一點比不上北可？哪一點？
    問清楚了，她躺在床上大睜著眼睛想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之後，她徹底死心了。她想開了。
    願他幸福吧。能給他幸福的，隻有北可一個人。永遠隻有北可一個人。
    一個月後，毋離再次出現在了這座全國經濟榜上有名的城市。北可的媽媽對北可管得很嚴，要她寒假在家好好學習。
    這時的米小冉已然想得通透了。她主動地提議讓她給毋離把北可帶出來。
    他一開始不相信她有這麼大的能耐，最後還是不得不信，因為他別無選擇。
    別了那麼久，再一次見麵，毋離照著小冉的腦袋就一巴掌拍了上來。
    小冉瞪了他一眼，卻隻是笑。
    下午她逞了口舌之快，可把毋離給氣慘了。想著，她也笑了起來。
    “膽子越來越大了嘛，我說了總要教訓教訓你。”毋離臉上的笑容柔柔的，他拉住北可的手。
    她斂起笑容，說要走。
    北可卻拉住她：“小冉，別走。”
    “不行，我才不要當電燈泡。”她看了毋離一眼。她和他說好的，把北可帶到，她就走。
    “留下吧，小冉，我們不介意。”毋離說話了。
    她楞了一下，北可死攥著她的手不放：“不許走。”
    她點了點頭。她還是抗拒不了他的命令。不過，他實在也沒命令她什麼。她隻是無恥地在心甘情願。
    這樣在他身邊，即使是一個朋友，也很開心。其實，她是多麼希望可以留下。她。。。。。。真的好想他。
    唉，米小冉，你越來越荒唐了。
    在一家快餐店，他們偶遇一個初中同學。那同學看了北可一眼，對著毋離意味深長地笑：“兄弟，不錯啊。”
    毋離也笑：“死一邊去。”
    “小冉，北可說要唱歌給我聽呢。”毋離突然說。
    “嗯？啊，我早就聽過了。”她咽下一口可樂，笑笑地看著北可，“不過唱得不怎麼樣。”
    毋離也笑：“現在唱一下行不行？”
    “當然行了，北可可喜歡唱歌了。”她搶著回答。北可囧囧地看著毋離，又看著米小冉。
    “好吧，聽好了。”她一點也不忸怩，想了想歌詞就唱了起來。
    “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
    她安靜地聽著北可唱出這些歌詞，仿佛明白了她差了些什麼。北可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可愛，跟她在一起的人都會很快樂很快樂。
    就算是她先遇到毋離，毋離也還是會喜歡上北可。她開始相信這一點。但是，但是，她還是沒辦法不喜歡他。
    後來，有那麼一天，他們吵架了。她在中間調節。她竟然發現自己不希望他們分手了。她看到毋離麵對北可時那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他們在一起，便是神仙眷侶也媲美不上了。
    但是，他們還是分手了。那是又一個月後的事情。他發短信告訴她，他跟北可說完分手，笑著哭了起來。
    好不容易牽到了對方的手，好不容易留在對方的身邊，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毋離，你好不懂得如何珍惜；北可，你對我食言了。她顫顫地蜷起身子，感到無力感迅速包圍住她。他哭了，她也哭了。北可呢？她會不會哭？
    不，北可沒有哭。她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前的北可。她的眼睛一點也不紅。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
    那麼一刹那間，她為他感到不值。毋離，你付出了那麼多感情，卻換不來她一點點的動情。
    不值。
    她還是跟毋離保持聯係。那段時間，她很滿足。他會告訴她他的生活中遇到的新鮮事，開心的，不開心的，他都會和她分享。她會故意跟他聽一樣的歌。她總是陪他聊天，一聊就是一下午。
    這時，一個完全出乎她意料的人出現在了她空間裏。
    那人是白陸然。
    說的話也僅僅是寒暄。
    “我掛過你的號，也跟那個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人聊過。”陸然對她說。
    她怔了怔，苦笑著：“沒有人把我搶走。是我們自己放棄了。”
    “他說他也喜歡你。可是，他更喜歡北可。”
    “我知道。”她沉默了很久，淡淡地回他。
    “他不再值得你付出了。”
    “不，他值得。”
    生活如何的可笑？一年前，毋離說白陸然不值得她付出；一年後的今天，白陸然卻又反過來說毋離不值得了。值不值得，隻有她自己知道吧。可不可笑，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陸然有了一個女朋友。這個女孩陪著他走南闖北。他們會不會結婚呢？她不知道。但是，陸然是幸福的吧。這樣活著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