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容磊多慮了，之後一直到晚飯的時間，整個客廳的氣氛可謂是和樂融融。秦遠塵和柳君更是如同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舉一動都默契中透著親昵。而對此，容磊隻有一句話總結——都比他能演。
    夜幕很快就降臨，不過六點半，天色就暗了下來。
    秦母端出熱騰騰的油果子和各種零嘴，然後又端出醃好的肉和各種蔬菜，並在桌中間放上了烤盤。看來今晚的晚餐，竟然是燒烤。不過這對於放煙火的晚上來說，再好不過了。
    秦母打理好了這些，然後堆著一屋子的半大男人指揮到：“小塵你去把你爸叫回來。小飛，你們幾個去把屋裏的禮花搬出來，都放在客廳靠陽台那裏。小君啊，你過來幫阿姨煮元宵。”
    “好嘞。”黃狗立刻跳起來，一談到放禮花，好像他怕冷的毛病就瞬間不見了一樣。這個樣子倒還真是童心未泯。
    柳君被拉進廚房，其實元宵早就煮好了，小小白白的一個個浮在鍋裏，和水一起翻滾，看去十分熱鬧。
    “喜慶對吧。”秦母笑道：“這麼鬧哄哄的一鍋煮了，就跟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一樣。院子裏過年就幾家人一起吃，那幾個小娃吃飯就跟搶一樣。小塵吃起來最狠，小飛最愛跟他搶。隻有小楊最乖，每次都讓著他們兩個。不過打起架來，這三個卻一個比一個狠。”
    柳君側頭看一邊的婦人，秦母也轉頭看著他，慈祥中透著精明和了然，那是一種一眼看透到你心裏的眼神。柳君想，秦遠塵的眼，是遺傳他的母親的吧。
    “小塵這個孩子，心太重了。很多東西他自覺沒必要，但實際上他是不明白。他太過強勢，對於自己想要的、沒明白的，會先抓在手裏。也許控製不好力道，會弄疼了你。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他其實並沒有你看起來的那麼冷血的。”頓了一下，秦母直入正題：“陳傲這件事，小塵讓你受了委屈。雖然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我希望你原諒他。”
    話已至此，柳君明白秦母是什麼都知道了。
    那一瞬間，柳君的臉色蒼白——在這樣一個慈祥的母親麵前被揭穿那樣不堪的事情，柳君的底線被狠狠擊潰。
    “阿姨，抱歉，我……”
    “媽。”廚房門突然打開，秦遠塵推門而入。看到柳君受驚轉過頭的時候，蒼白的臉色和無助的眼神。那一刻，秦遠塵的心猛然痛了。幾乎下意識地拉住了柳君的手。
    “爸回來了，我先帶柳君去玩會。”
    秦母眼眶也紅了，點點頭：“去吧，去吧。”
    柳君渾渾噩噩，被秦遠塵牽著走出了公寓大門，去了公寓前的小花園。隔著一條長廊看著草地上洪葉飛幾人像孩子一樣拿著煙火玩耍。而秦遠塵正抱著柳君，兩人都沒有穿外套，抱在一起的時候卻不知道是誰更冷一些。
    “柳君，你聽過最利之矛和最強之盾的故事嗎？你認為哪個會最先碎掉？”
    柳君笑了：“我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鬼魂，他回到人世決定複仇，對象一個是推他掉入萬丈懸崖的人，一個是在他苟延殘喘的時候折辱殺害他的人。但是他隻能選一個。你說，他該選哪個？”
    “……”
    秦遠塵看著麵前的人，收緊了懷抱，再沒有說話。
    他們都給對方出了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