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將軍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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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平梟意識漸漸恢複,眼中一片茫然。
“朕給你一個機會證明。”
痛,這會覺得痛了。隻是痛的地方……?!燕平梟驚慌掙紮起來:“陛下……陛下!此事……”
“太遲了!”天子一句話冷冷響在耳邊,燕平梟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中漸漸平靜,又回到茫然。天子滿意道:“你是否甘為人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男子歡好,並不少見。十年軍旅,滿眼男兒,燕平梟見得太多。貴族公卿,甚至他那離經叛道的舅父府上,男寵風光之時往往比正妻美妾更為得寵。可最遲不過二十歲,便被棄若敝屣。
燕平梟今年二十,沒有豔麗的臉,纖細的身,征戰多年刀劍留下的傷疤沒有十幾也有五六了。
他覺得委屈,手指發涼,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卻覺得無地自容。他忽然明白了,天子是不信他是甘願的。他如此做,不過是為了看他的將軍撕下偽善的麵皮,為了將他所剩無幾的尊嚴碾得一幹二淨。
完事後男人臉上比完事前的痛快多了份滿足。天子撫著燕平梟的眉心,沿著鼻梁劃過嘴唇,最後停留在喉結,眼中盡是笑意。燕平梟喉結忍不住顫動,鼻與心一般酸楚,方才那般折騰也忍住了疼,這會竟是紅了眼眶。
你瞧不起我。我愛的人瞧不起我。
“朕的大將軍,今夜真是比女子乖順。”
羞辱燕平梟成了天子的樂趣,他做了他十日的入幕之賓。
燕平梟原以為唯有戰事大捷才能博君一笑,但早在他不知道時,也許三年前,也許更久,天子笑得不那麼開懷了。時隔多年他又能博君真心一笑,笑得更加開懷,原來不要臉比不要命可笑得多。
縱使他知道,可麵對天子的羞辱,他依舊那麼難堪,或許比定了叛國謀逆之罪當眾淩遲還要難堪。因為這羞辱來自於天子一人,比來自天下人更可怕。
十日後,他返回邊關。也許這叫失寵,但燕平梟終於得了一刻喘息。
真是折騰人的不知被折騰的苦。翻雲覆雨整晚,次日天未亮便要讓人上馬揚鞭。馬兒歡脫地跑,又蹦又跳,前邊磕得蛋疼(其實這篇文最初想不到名字我在本子開頭寫的就是“騎馬磕到蛋”),後頭……算了。
冷風吹著,那處痛著,燕平梟在懷疑他到底是怎麼愛上那人的。
那年八月十五中秋宴,燕平梟的父親健在,正當盛年,天子亦還是太子,潔白的衣袍,整齊的冠帶,小小肥肥,臉蛋泛著粉,卻板著臉、冷著眼,小小年紀,已顯天家威嚴。醉酒的原親王上前逗他,笑他,捏他肥肥的臉,被他一手打開,拍案而起,眼一瞪,怒叱一聲放肆。
原親王猶是笑,問他哪放哪肆,他抬手一指字字清晰:“舉止輕慢,便是放,犯我天家威嚴,便是肆,出言衝撞,便是放肆,百官在列,天子座前,豈容你放肆!”
伶牙俐齒,堵得親王啞口無言,還是聖上打了圓場,這才糊弄過去。燕平梟不知當晚先帝將天子罰跪了一夜,他隻記得當時,父親在席下攥了他的手,低聲卻沉穩:“記住太子今日的話,十年之後,便是你們的天下。”
手握重兵驕縱放肆的原親王,心中稱快麵上卻仍需禮讓三分賠笑的帝王,年少輕狂敢怒敢言的太子,緊攥著他手低聲叮囑的父親,舊時記憶,記憶猶新。
父親說燕家世代忠良,殺敵衛國忠君護主,或戰死沙場,或累死朝堂,大殿之上咳出一口血,終是應了這句話,以這染殿鮮血,結束了他鞠躬盡瘁的一生。
父親末了也未能助聖上除了原親王,可他,燕平梟的陛下做到了。奪親王兵馬,收太後之權,行事狠戾,朝官臣服。
一代人忠一代君,燕平梟仰慕他,忠於他,萬死不辭。放在十日前,他可拍著胸脯說我是他的臣。可如今他卻成了他的弄臣,丟盡了燕家的臉。
那處仍疼,燕平梟想起天子自昨夜歡好,到今晨趕他走,麵上都掛著壞笑,猜到他此刻一定幻想著自己坐於馬背顛得齜牙咧嘴模樣笑得更深,卻一點都不恨他。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他有多愛,方分別,便思之切。(這是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