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良人永在 107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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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小就是這麼‘口蜜腹劍’的馬屁精麼……”百裏頡頏覺得尚槎的兒時趣事真是拿不上台麵,“就不能說些好兒?”
“沒什麼好說的,我就是這樣。我還記得最後那張畫被七皇子黑著臉扔掉了,接著他很怨恨的看了我一眼,又追著我哥哥去了。”尚槎有了一點兒不好意思,“我知道的很清楚,我自小就比不得我哥哥,他哪裏都好,我與他雲泥之別。可我也納悶啊,他怎麼就能和七皇子,唉……”
“這問題我倒是還想問你,你怎麼能和燕祉祾在一處,”百裏頡頏有一點兒幽怨,“相見恨晚,相見恨晚!我可是真想好好看看,你怎麼能被他……算了,不說了。”
“情字最難為,糊塗賬最比不過的就是這個,”尚槎歎了一口氣,為百裏頡頏倒了一杯酒,“不說了,還是喝酒吧……越說越亂。”
“就是……沒必要說這麼多的,”百裏頡頏微微苦澀的笑道,“仿佛你很願意和我說許多話,可是你卻置之度外的對我。我光是愛著你的一個念想,就值得一直等著了,可是你始終冷漠。”
“我若不稍稍冷漠些,你還了得?”尚槎大笑,“那可是要上房揭瓦了吧?”
笑話歸笑話,兩個人就這麼推杯換盞的喝著酒,尚槎起先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裏咂咂抿抿著酒液細細品嚐,到了最後,也開始喝的豪放了些許。而百裏頡頏本身酒量就比他好,自然喝的也多些。
尚槎的眼睛原本是杏子一樣的明亮,加上小睡片刻之後,精神很足,可是如今加了酒氣,變得很是迷蒙。漸漸地眼皮也就向下耷拉了一點,聲音也慵懶軟糯了幾分,“百裏頡頏啊……我可和你說好了——你不要趁人之危,一會兒我醉了,你可別酒後對我行不軌之事。”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百裏頡頏接著倒了一杯酒,“我是那種人麼,再說,就算行了那樣的事情,你若是醒來了,該是要怎樣的找我算賬呢——千刀萬剮,總不為過。”
“這真說不好……”尚槎猶豫了一下,“我怎麼會知道——反正我勸你不要太好奇,試一下結果就不好看了。”
百裏頡頏說的話倒都是很口無遮攔的直接,但是實際行動絕對沒有越雷池半步的意思,首先破壞這場平衡的人,其實是那個一直說著“不要不要”的尚槎。
尚槎用了不很長的時間,喝了好多好多的酒——絕勝於他平日裏的酒量許多。所以也不知道是在喝酒喝到哪一杯的時候,他便突然一下子手滑,將杯子脫力的丟在了地上。
接著就是更加失態的站起身來,然後對著百裏頡頏的方向輕聲喚著那個方才他躲躲藏藏的名字,似乎是字字含情還有千言萬語的無法言說的複雜,“燕祉祾……”
明明很是清醒的百裏頡頏,愣愣的是被這一聲呼喚的力量,幾乎要擊碎了心。那種感覺直入心底,卻是從未有過的絕望。尚槎從來不會用那樣的口氣對著百裏頡頏言語,不全是柔情蜜意,不全是依賴相守,而是混雜其中的一種毫無芥蒂,快趕得上自言自語的毫無保留,以及積攢許久的思念的傾瀉的力量,足以擊垮任何阻礙——百裏頡頏覺得,燕祉祾若是本人在此,聽到這句話必然會淚流之後不顧一切的叫尚槎回京,而若是有哪日他肯這樣對自己,死而無憾,一點兒也不誇張。
“燕祉祾……”尚槎有一些難為情的含糊道,“我好想你……可是,說不出口,也沒辦法寫給你看,覺得矯情,連筆都提不起來……”
百裏頡頏看向了那雙眸子,含著酒香的迷蒙裏滿滿的都是他的身影,可是卻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透過他仿佛虛空的模樣,尚槎想的還是那個人,還是一樣不變的過往。
“你看看我又喝多了,說起來胡話了。你別笑我,太久了,太久了……”尚槎撓了撓頭發,摸到了發冠覺得很難受,“這麼久不見你了,所以話都不會說了。我還是高估自己了,總覺得隻要喜歡你,帶著這個念想,什麼都不會怕,根本不會覺得什麼孤獨痛苦……”
“可是我想錯了……真的想錯了。”尚槎懊惱的說道,“我至今一事無成,什麼都不能做。這念想壓在身上太久,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你別這樣……”百裏頡頏壓低了聲音對著孩子一樣挫敗的尚槎,心裏疼的如同針紮,自然都是嫉妒,也有遺憾,淡淡的安慰道,“我不怪你,我也想你……”
“真的麼?”尚槎的神色明亮了很多,“太好了——我也覺得你舍不得我!燕祉祾,我很沒用……我好想回去,好想到你的身邊……”
“我何嚐不是……”百裏頡頏借著燕祉祾的口吻說著自己的心思,“我也願意和你廝守,不管江山……”
“不行!”尚槎斷然拒絕道,“不可功虧一簣,為了私情放棄社稷,絕對不是你的作為!燕祉祾,如果你是一條巨龍,那麼滄海雲天都會是你,也都應該是你的!我是你的天下裏的臣民,自然還是你的——”
“你從未如此這麼和我說過話,一句都沒有。”百裏頡頏心想,“你肯為我動情一點兒,我絕對比他犧牲得多……”
“好好好,依你的就是了,”百裏頡頏溫柔的哄騙道,“我知道了,不會亂來的……一切都聽你的。”
“這也不行,怎麼可以都聽我的?我是六部還是丞相?”尚槎顯得很有魄力的反問,“你是皇帝,當然是要自決才行!”
“隻要你說的都是對的……這樣可以了吧。你不是六部,也不是丞相,你是尚槎,我的……尚槎……”百裏頡頏有些無法自持的說道,“你是我的……尚槎。”
這就是冒名頂替的快感與痛苦並存的難過吧,百裏頡頏終於可以如此霸道的宣稱一次尚槎的歸屬,卻並不是因為他是百裏頡頏。沒有身份的可比性,不是因為炎國的國君比黎國的皇子或是賢王高貴多少,而是他們在尚槎的心裏,截然不同——一個至少是愛人,一個最多是朋友。這樣的落差叫百裏頡頏的偽裝痛苦萬分,卻也自欺欺人了一把,至少可以寬慰自己,好歹是能夠這麼放肆一點兒的說一次如此的論斷。
所以亂來的人就是尚槎,他在連連點頭的時候,對著百裏頡頏直直的撲了過去。
那一瞬間,百裏頡頏的腦子裏掙紮了好久好久,他當然不甘心做燕祉祾的替身,可是如果能因為做了一個替身所以就和尚槎接觸親密至此,好像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心不甘,情可是太願了。
隻要能離他近一步,哪管是怎樣的方式?愛到極點,是可以不顧一切的卑微的。燕祉祾可以的,百裏頡頏,也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