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衾牽著那男子來到謝沐的麵前，那男子與柳衾一般高大，一身青衣，眉眼溫潤，言笑晏晏，竟全無昨日之妖嬈，反有一副仙風道骨的味道。謝沐原想柳衾所看上的必是不差，不料卻是這般絕色。內心悶悶，臉上卻笑更得更足，“想必是昨日貴客了，昨日冒犯，請多原諒，柳衾要有招待不周的，隻管跟我說。”
    提起昨日，柳衾又是羞愧，低低開口，“謝沐，他叫息衡，他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那是情人了。隻是我那地兒是招待‘客人’的，在那兒做那檔事兒，恐有不妥。”謝沐邊平靜飲著茶，邊含槍夾棒。
    “謝老板，”息衡緩緩開口，聲音溫和清冽，“昨日是‘情不自禁’，擾了謝老板這‘清淨之地’著實慚愧，故今日特特前來賠禮道歉。這是小小心意，望謝老板海涵。”說著，息衡奉上一疊銀票。
    謝沐瞥了銀票幾眼，複而笑眯了眼，將銀票塞入袖中，望向柳衾，“這好說，柳衾，你本就不算賣身與我，今兒既然息衡給足這錢，今後就跟著息衡去了，我也不再綁著你。”
    “啊？謝沐，可我們還得在這裏多留幾日。”柳衾為難地望向息衡。
    “沒錯，我們還需要再打擾謝老板幾日，我隻希望這些天柳衾不必再見其他人，可行？”
    這邊謝沐已經妒火叢生了，原本把他倆攆走了也就眼不見心不煩，這奸夫淫夫倒巴巴地要在他麵前晃，氣煞人也！但一時間倒想不到什麼話來堵，隻能憋著氣回道，“原本倒是沒甚問題，隻是……我這煙花之地並非什麼正經場所，望你倆平日少出來走動，影響到其它生意。”
    “哈哈哈，”息衡大笑起來，而後意味深長的盯著柳衾說，“謝老板放心，我們隻做‘房內之事’。”
    一句話窘得柳衾謝沐都紅著臉。平日口齒伶俐的謝沐就這麼完完全全敗陣下來，就如，你用你最得意之處去對付別人，得到的卻隻有挫敗，怎能甘心。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現在隻想拿把刀把眼前那兩人給捅了，一幹二淨。
    突然柳衾道，“息衡，你先回房吧，我再跟謝沐說幾句。”
    就這樣，還沒等謝沐多想，房內隻剩謝沐和柳衾。柳衾搬開椅子坐在謝沐對麵，半響無話。
    謝沐被看得不自在，悶悶問，“你什麼事？”
    “你有沒不稱心？”柳衾斟酌地問。
    “有。”謝沐幹脆答，“搖錢樹沒了，能稱心麼？”
    柳衾低下頭，柔軟的發絲長長地蓋住眼睛，剩一片陰影，複又抬起頭，“我和息衡很早就識得。昨日他才尋到我。”
    嗬，他想告訴你不要心存怨恨，你是新人，息衡才是舊人。
    他說，我從很久以來就以他的存在而存在，以其悲為悲，以其喜為喜。
    謝沐以為柳衾是個不會說情話的木訥之人。一直以來他僥幸地想著或許柳衾對自己也有意，隻是不善於表達。卻未想過原來他說得如此之好。
    “你喜歡他？”雖是明知道答案，可謝沐還是問出了口。
    柳衾想了想，“嗯。”
    “那我呢？”是啊，那我呢，謝沐固執地想尋找這個他不想聽到的答案，仿佛就是想讓自己再多幾分心傷，才能斷了那念想。
    “我不知道。”這次他回答的很快，似乎這個問題也曾經想過，他一向誠實。
    “那我知道了……”謝沐轉過身閉上眼，“我也不喜歡你。”
    你若無情我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