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世界似乎停止運轉，此時隻剩下他們兩人。
    “別過來！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從小到大！我最討厭的就是你！”近乎撕心裂肺的咆哮。
    衛涼秋沉默許久，許多記憶走馬燈似地浮現眼前，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個圈，惡性循環，他以為這麼做是為他好，卻沒想到他已近乎瘋癲，這不過是他逼的，他笑了，向紅葉走去。
    “別過來！”
    “她說她喜歡的人，是你。”
    “她走了，在你生辰那天，七夕夜。她把你當做我，於是她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
    “她說，如果可以，她寧願花錢買你一夜，讓你陪她共度良宵！”
    紅葉愣怔地看著他，手上的刀微微顫動。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能這般輕而易舉的搶走我的全部？！我氣急敗壞的去了青樓，我想看看，這樣的你到底有何能耐！有多風光！我想淩辱你，折磨你！恨不得殺了你！”
    “我去了，卻看到個笨蛋，狼狽不堪得就像隻落了水的小鳥。我想我該笑，卻開心不起來…”
    “現在想來…我真的沒好好的看過你…你到底是何模樣？”
    “別過來……別…”
    衛涼秋示意其他人不要靠近。
    “你問我記不記得曾說過，要帶你去看海…其實我記得。”
    “來…把手給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的麼？”
    他緩緩伸出手，就像個魔鬼，挑弄著人的欲望，隻要相信，就會毫不保留的陷身進去。
    刀鋒掠過一道白光，劃過紛揚如絮的雪，墜落於一片冷白之上，清淚低垂，那人忽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他說他總能輕而易舉地奪過他的一切，而他不知，原來不論如何，他都奪不過他的心。無論他對他多麼殘忍，就算是將他生吞活剝，隻消這麼一句，他就能原諒他所有的過錯，無怨無悔。
    “放過我…”紅葉抽泣道，“求你…別這樣…”他就是敵不過他哪怕一絲的溫柔。他甘願深陷，即使知道是毒。
    原本就沒有先後，沒有對錯，這場戰役自一開始便注定是他輸，而他輸的心服口服。
    他不停的抽泣著，泣不成聲。雙手捂著頭，失了魂似的，“…是我…我剛剛胡說的…是我…是我殺的…”
    “哈！這到底是誰？個個都說自己是凶手！”
    紅葉猛然抬頭，環視著所有人，最後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麵麵相覷之時，他忽然抓起地上的刀瘋狂的揮舞，大聲喝道：“不對！是我！我才是凶手！”大刀滑過他的指尖，拋出許遠，眾人怕被傷到紛紛跳開。
    待刀掉落在地，眾人手中一緊，剛要上前便被衛涼秋攔下，他伸出手掌，示意勿動。
    衛涼秋慢慢向他靠近，伸手攏他入懷，就像安撫一隻受傷的小馬駒，為他抹去身上冰冷的積雪。
    ——“噓…我數一二三，就馬上跑…懂麼？”
    紅葉怔怔地看著地上的雪，他帶著他站起身。
    “一…”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想讓我擔罪麼？
    “二…”
    真的可以相信他麼？
    “三！”
    已來不及讓他猶豫，他拉著他的手，就像一陣風。看不清他的臉龐，卻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是相同的頻率，其他的再也聽不到，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停止，窒息了所有的紛擾。他奔跑，便跟著他跑——
    “沒出息的，不就是一幅畫？”
    “但…但這是爹爹畫的…他說有一天要帶我去看海真正的海…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隻剩這幅畫……”
    ——再回眸，眼前已是萬丈懸崖。他時常在這等他回家。
    他緊緊地牽著他的手。
    “別！別衝動！”
    “衛公子！別為難小的們！”
    “這可是懸崖！一不小心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快過來！我們保證好好對待你們，這要是死了，就啥也沒了！您…您可是身纏萬貫富可敵國的人啊！”
    衛涼秋回頭看著紅葉。眼眸依舊深邃如秋潭。
    紅葉愣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低聲道：“你？”
    “願意麼？和我一起。”
    紅葉的雙睫輕輕顫動，半啟的嘴踟躕許久，“…為什麼？…不值得…”
    他笑了，這般好看，“哈…因為你是衛澄夏，是我弟弟啊。”
    他鼻子一酸，又想要哭，他怕自己會哭的一塌糊塗，所以放聲大笑。這麼多年來，太久太久，他所想的，其實就這麼簡單，繞了太遠，現在他累了，他要大膽的任性一番。於是他拉過衛涼秋的手，緊緊地捂在心口：“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好。”衛涼秋回頭看著那些人，大聲宣布：“回去告訴天下之人，從今日期，世間再無衛涼秋和衛澄夏二人！”
    說罷二人縱身一躍，徒留眾人長鳴。
    “那我帶你去！海邊有細沙如絨棉，有如珍寶般斑斕絢麗的海螺，有鷗鳥當空翱翔四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