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哥哥……”
    那年我四歲，哥哥十歲。
    我看到天黑了才回到家的哥哥一身是汗，那時我自然不懂哥哥是去做了什麼，隻知道他很累。
    丫鬟們熱好了洗澡水，還在調水溫，他先脫了衣服。我躲在門口看著他，在我眼裏，哥哥真漂亮，頭發很長，個子很高，會的東西很多，就連洗澡用的浴盆都比我的大好多！
    “哥哥……一起…一起…”我跑進他的房間，抱著他死死不放。
    “哎呀！小少爺，老爺夫人吩咐過不讓你進大少爺房間的！快請出去吧！”
    我看了哥哥一眼，他沒說話，於是我轉頭道：“那我哭咯！”
    “哎小少爺乖…你哭了我們都會被處罰的！但是…”
    “嗚…我會告訴奶娘…是你們不好……”我真的紅了眼眶。
    就這樣，我終於達成所願，本來怕我淹到水還想幫我墊隻小椅子的，但是哥哥抱起我，把我放在肚子上便正好。
    我拿水噴他一臉，他沒有笑，原本隻要這樣母親和奶娘都會笑的。這才發現在短暫的記憶中，還沒看到過哥哥在笑。
    “哥哥…你很累嗎？”
    “嗯。”
    “我還有兩塊糖糕糕！”
    “不用了。”
    我看著他，有些喪氣，突然又想到個好點子，起身親了他一下。
    “你！你在做什麼？！”他嚇了一跳一把將我推到了水裏。
    我不小心嗆了幾口水，仆人們都慌忙地圍了過來。
    “大少爺，你放手啊！”我想哥哥那時也懵了吧。
    其實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甚至很高興哥哥肯跟我玩。
    “涼秋！你在做什麼？！”
    我被抱了起來，圍在布巾裏，露出半邊臉，看見哥哥坐在水裏呆呆的看著周圍的人，好多好多人，圍著他。
    我怕得哭了出來。
    我看到母親轉過身看了我一眼，奶娘撫著我的頭一直在說：“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小少爺不哭…小少爺乖…”
    “我早就說過不準小少爺進這個房間的你們聾了麼？！”
    “先生的話果然不錯！”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差點淹死你的親弟弟！”
    “好！你要泡澡，我讓你！……”
    “夫人！那是…”
    一桶水一滴不剩地澆到了哥哥的身上，哥哥緊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秀發迷糊了他的麵容，他全身通紅，冒著熱氣，卻沒有喊一聲。
    那幾桶水是剛燒好不久，用來調水溫的。
    我大哭起來，感覺這眼淚不是我的。
    我在那之後很久很久都沒見過哥哥。
    那時候我太害怕因此沒來得及說。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