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城，你出去買點東西給我吃吧。”
    “不行，我答應過你爸媽，在他們回來之前要一直照顧你。”
    “可是……我肚子好餓哦。家裏什麼都沒有。”
    “……你再忍忍，先等他們回來。”
    “他們去請假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程序肯定很麻煩。等他們回來，我都餓死了。羽城~~”
    床上的女孩拉著自己的手撒起嬌來，周羽城很為難。遷就她吧，又怕出事或者被她爸媽責怪。拒絕吧，她身體又那麼虛弱，萬一來點什麼自己怎麼招架得住。她一時沒了想法。
    “我跟你保證，一定會乖乖坐在這裏一動不動地等你回來！”
    程鴦鴦舉著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看著周羽城的眼睛說道。周羽城試圖從她眼睛裏看到些什麼訊息，可是她隱藏得太好了。周羽城隻能看見對食物的渴望和發誓的認真。
    連眼神都偽裝到了，這個女人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
    或許，她真的隻是餓了。折騰了一晚上，她好像什麼都沒吃。這麼想起來……
    “咕嚕”周羽城的肚子也不爭氣地叫囂起來，抗議她讓它一直空蕩蕩地持續了12個小時。
    “那你在家裏待著，哪都別去。我很快回來。”在程鴦鴦盯著她的肚子露出詭異的笑容超過五秒後，周羽城終於招架不住了。她隻能乖乖繳械投降。
    大門緩緩關上，門後傳來程鴦鴦高亢有力的喊聲：“記得買橘子！”
    站在窗口，確認周羽城真的越走越遠後，程鴦鴦笑了。
    “這個女人還是那麼笨。”
    她說過會一動不動地等她回來。的確，等她回來之後，自己永遠都不會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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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不走，她就沒有機會自殺。都怪我！都怪我……”
    女孩坐在路邊，滿腦子都是程鴦鴦揮之不去的畫麵。
    她向她炫耀自己在國外的經曆，
    她向她炫耀自己的最新設備，
    她向她炫耀自己見多識廣，
    她向她宣戰告訴她自己喜歡聶政，
    她抱著她大哭，為她失去的貞潔，
    她挽著陌生人的手說那是她男人，
    她說她殺了人，
    她說，再見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程鴦鴦就是這樣的可恨之人。
    錯的不是她，是這個社會。有太多的惡人存在，有太多的無辜被害。有的人甚至來不及看清這個世界，就匆匆離去。
    她還沒有考上她夢想的音樂學院，她還沒有找到一個愛人共度餘生，她還來不及過成人禮。
    才十七年，她怎麼舍得離開。她怎麼舍得丟下最愛她的父母和表哥離開。
    她怎麼可以。
    心裏很痛，可是沒有淚水。
    早就流盡了。
    “羽城，你不要自責了。表妹這麼做，一定是想了很久的。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你沒有必要自責。”
    王軒蹲下身，溫柔地理順了女孩的劉海。最親近的人離開了一個，他不希望還在的，活在同樣的痛苦之中。
    從在程鴦鴦離開的那天起，一直到現在，聶政的眼裏心裏都隻有周羽城。他隻看到她的痛苦和無助，他隻想到自己已經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可以像王軒這樣安慰她。隻是，他忽略了另一個女孩的想法。
    這些天來，鬱然也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可是在整件事情中，她卻像是一個局外人。對於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隻能在周羽城的訴說中找到一絲絲痕跡。
    最好的姐妹沉浸在同學逝世的痛苦之中。
    略微曖昧的聶政已經很久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了，他的眼裏隻有周羽城。或許，與聶政之間曾經有過的感覺，從來都隻是自己的幻覺吧。其實，就算他否認，他的心裏，也隻有周羽城一個人吧。
    自己明明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怎麼現在腦子裏全是聶政。甚至還有些，嫉妒周羽城。到底是什麼，在一點點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