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程鴦鴦還是沒有出現。
    “軒，你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麼？你不要幫她瞞我們呐。”
    “羽城，我是真的不知道。其實，就連她爸媽都不知道。”
    束手無策的無力感讓人很難受，可是除了坐在這裏幹著急，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要不，我們去她經常去的地方找找？”另一個女孩，聲音雖然溫柔輕微，但也有著一絲掩蓋不了的著急。
    “比如她常去的酒吧，餐廳，公園，網吧之類的。”
    “好，那我們分頭行動。我和羽城去酒吧和餐廳找。你和鬱然去公園和網吧。然後回學校彙合。”
    市裏有很多酒吧。周羽城打扮得成熟了些，以免被認出是未成年而進不去。酒吧街裏，他們滿懷希望地走近去，又失落地走出來。在擁擠繁雜的人群裏尋找一個人並不容易。他們很多次認錯人。當人們滿腦子想的都是某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覺得所有人都是她，而實際上誰都不是。
    “我們已經走到這條街的盡頭了。”站在酒吧街盡頭的十字路口，周羽城覺得很無助。每個酒吧的酒保都對他們手裏照片上的人毫無印象。高跟鞋讓她虛脫，她走到路邊的公交站台，彎腰吹了吹看起來布滿灰塵的塑料凳。坐上去的時候身體終於放鬆。緊繃的肌肉鬆弛下來。踢掉腳上的束縛，她心疼地揉著自己快要磨出水泡的腳底。
    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揉捏。疲倦的肌肉得到了一時的舒適。
    “.技.術.不.錯。”她享受地點著頭讚許。
    “那當然。我是專.業的。”他笑，趁著機會多吃些豆腐。
    手上的動作沒停，腦子裏的搜索回憶也沒停。突然，一個地名閃現在他腦海裏。上次在舅舅家看到一張會員卡。上麵的酒吧名字不是這條街上任何一家的。
    “我知道了！”旁邊的路燈猛地亮了一下，又恢複原先的暗淡。
    公交車從遠處駛來，在接近站台的時候車速漸漸慢了下來。短暫的停留之後，隨著一聲悶哼。車裏的拉環前後晃動著。隻留下空蕩蕩的站台和暗淡的路燈光。
    “你見過這個女孩麼？”兩人將照片遞過去，借著燈光觀察酒保的表情。
    酒保是Joey。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借住在自己家的Demon，那麼他們，就一定是她口中的“他們”了。
    三天前，
    當他知道她是離家出走的之後，就慷慨的讓她免費住在自己家。隻因為當他問她為什麼要出走時，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她說她是為了體驗生活。她對他千叮嚀萬囑咐，如果有人來找她，千萬別出賣她，他們全都不是好人。他知道她有難言的苦衷，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而現在，才短短幾天過去，“他們”就真的找來了。
    “沒見過。”
    Joey猶豫了三秒鍾才回答，這樣周羽城和王軒都起了疑心。
    “我是她表哥，這是她同學。我們找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知道，請你不要幫她欺瞞。”王軒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做著掙紮。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Joey不會背棄自己的承諾的。
    王軒還想說些什麼，周羽城在旁邊扯了扯他的衣角。給他使了個眼色。王軒看到她堅定的眼神，相信她已經有辦法了。於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打擾你了。”周羽城禮貌地道別之後，拿回照片和王軒一起朝門口走去。走到剛才她觀察到的酒保的視覺盲點，她拉著王軒躲在了一邊。給酒保製造了他們已經離開的假象。然後貓著腰混在人群當中，走到了吧台的後方。
    城市裏大大小小的公園有數十個。而且人口流動性又強，要在這些地方找到一個人實屬不易。可是，他們隻能試上一試。不試，就連希望都沒有。
    聶政和鬱然一人拿著一張照片，看到人就跑上去詢問。碰上態度好點的人還好說，碰到性格不好或者心情不好的人，不是被無視遭白眼，就是引來一頓劈頭蓋臉的謾罵。
    問著問著，兩人就走散了。等聶政回過頭想和鬱然說話的時候，卻找不到她了。他尋找的人從程鴦鴦變成了鬱然。說好的一起找，她不可能自己先走了。聶政在公園裏四處尋找，終於在一個隱蔽的草叢邊找到了抱膝蹲在地上的鬱然。
    “你怎麼了？你哭了？”
    “沒事。”聽到男孩的聲音，女孩使勁地蹭了蹭，把臉上的淚水全蹭在手臂上。然後做了幾個沉重的深呼吸，平穩了情緒。才抬起頭，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微笑著看向男孩。
    女孩的眼眶還是紅色的，他知道，她一定是受不了陌生人的惡劣態度，被罵哭了。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這又不怪你。”
    “要不，我們放棄吧。”
    聶政扶起鬱然。她卻因為蹲得太久腿麻了，一下沒站穩就摔.在.了.聶.政.的.身.上。好在他的底盤比較穩，她的體重比較輕。他沒有被撞到，而是用.胸.膛.接.住.了.她.。
    耳朵裏清楚的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她紅了臉，掙紮著就要起身，卻礙於腿麻還沒有恢複，隻能無力地動彈了幾下。
    “沒關係，你靠著吧。”
    這是他們倆第一次靠得那麼近。她身上有淡淡的花香。不是化妝品那種刺鼻的人造香，而是淡雅的清香。這樣的香味令他陶醉。他隻希望，時間可以走的慢一點，再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