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房子，沒有情的地方隻能算一個短暫的安身之所。每一層樓的每一盞燈都寂寞卻不孤單地被點亮。
    她說，這樣我才不會那麼害怕。
    他說，以後有我你就不會再害怕。
    “這是我剛泡的紅糖水，你趁熱喝一點。”他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坐在床沿。舀起一小勺，吹散了湯水冒著的熱氣。用嘴唇試了試溫度。
    她抬眼看了看他，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小心地喝了進去。
    看到她乖巧地喝了，他欣慰地笑了笑。大概半碗之後，她搖了搖頭，不想再喝。
    “王軒，你，喜歡我麼？”女孩雙手揉了揉被子，低頭說完這句話後，抬頭看著他。
    “當然。”他拿著碗的手顫抖了兩下，把碗輕輕放在床頭櫃上，大膽地直視她。試圖從她的眼睛看進她的心。
    “那我們交往吧。”她試著打開心門，想要把心攤開給他看。
    上次在醫院他從她眼裏看到的是拒絕和鏽跡斑斑的鐵門。而這次，他看到了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聽到這句話，他有些驚訝。這句話，他想了很久，很久。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和場景。但轉念一想，她是真的愛上自己了？還是被感動了？
    “不行。”他想了很久。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了拒絕。看到她眼裏的疑問，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要等到你愛上了我，等到我有能力給你幸福了，再正式提出和你在一起。我是很喜歡你，不，我很愛你。可是，我希望你也愛我。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愛，而不是因為感動。”
    說完這一番話，王軒說不上來自己心裏的感覺。也許是後悔，也許是開心。
    聽完這一番話，周羽城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真的愛上他了麼？還是說隻是因為他在自己寂寞的時候，陪伴在自己身邊？也許，我的確太衝動了。我該感謝他的理性。
    他試著打破略微尷尬的氣氛。四周亂看的時候，瞥到了放在書架上的數碼相機。
    “這個相機，挺好看的。”
    “那是我爸的第二任合法妻子送我的。”周羽城漫不經心地回答。
    “對不起。。。。。。。”王軒發現自己又闖禍了。氣氛好像更加奇怪了。
    “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他們都離了十幾年了，這種話題對於周羽城來說隻是不痛不癢。“你看桌上那台筆記本，那是我爸的現任女朋友送我的。還有我在用的手機，是我爸前女友送的。其實你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說實話，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有她們討好我，我還可以省不少錢。”
    “你爸真牛。。。。。。”他被周羽城說的一愣一愣地，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樣不禮貌的感歎原本隻是在腦袋裏回旋，不知怎麼居然從嘴邊跑了出來。
    “恩，他真牛，光我知道的女人就有。。。。。我數數。”周羽城伸出兩隻手一個兩個認真地數起來。
    “要不要我借你一隻手。”他已經被她，不對，應該是她爸爸，雷得體無完膚了。
    “六個，有一個是傳說中的。我沒見過。可能還有很多我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她放下手，很認真地說到。
    “傳說中的？”
    “恩，聽我媽說我還沒出生，我爸就喜歡上別人了，要死要活地想跟我媽離婚，被我姑姑好說歹說才壓下來。可惜幾年後又喜歡上另一個，然後就離了。”她淡淡的語氣，就像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
    他聽著別人的故事，卻像自己經曆過這樣的痛苦。他看到她眼神裏壓製的痛苦。即使她看起來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可是他懂，她很痛。他伸出手想抱抱她，不想，她看到他的動作，就乖乖地倚了過來。她現在，的確是很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和堅定的肩膀。
    “前年暑假，我一個人坐車到我爸在的城市。補充個背景，我爸跟他第二任合法妻子有個兒子，好像比我小8歲。他一直跟著我爸在Z城生活。在那裏，他有個幹爹。”說到這裏，她停下來休息了一下下，抬頭觀察王軒的表情，看他是不是厭惡了自己的絮叨。令她欣慰的是，他表現得很有興趣。其實，能夠做她的傾聽者，他覺得很幸福。他試圖，能了解她多一點，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一點。
    “一次出去吃飯，他幹媽看著我問我爸：這個姑娘是誰阿？我爸說：這是我女兒。”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她已經哽咽。這件事在她的心裏留下了一個永遠無法褪去的烙印。
    “然後她肯定說，你女兒真漂亮！”王軒發覺了她的變化，假裝輕鬆地想逗她笑。
    “然後她說：我還以為是你請來帶兒子的保姆。”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的頭就低得很下。身體有一下沒一下地顫抖著。她很用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羽城。”他把她抱得更緊，用身體告訴她，他在。
    “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裏，從來沒有對誰說過。現在說出來，好過多了。差點就憋壞了。哈哈。”她不希望自己在別人看來多麼脆弱。她應該是堅強的。隻是她沒有發覺自己聲音是多麼生硬，在這種時刻聽起來多麼可笑。
    “你缺失的愛，就由我補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