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婆媳關係，點滴微妙
    開學了，公公要走了。
    臨走前，公公對我說，“梅子，有件事想跟你說，又怕你不樂意。”
    “什麼事，你說吧。”我笑著。
    “你哥哥不是在外麵開飯店嘛。今年春節回來，花了1400元給我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給的時候，你嫂子就問我，‘爸呀，我給你花1400元買車，那小海和梅子給你買啥呀？’”公公看了看我，繼續說，“我是這樣想，我來的時候帶了800元錢。到這兒以後給孩子買零碎，花了100元，現在還剩下700元。你平時給我的買菜錢200元，我沒花。這樣我這就有900元。我是這樣想，你要是同意呢，你再給我添點兒，我回去買個電動自行車。到時候就說，是你和小海給我買的，為的是給你們倆賺個好名兒，來堵住你嫂子的嘴。”公公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也知道你現在不寬裕，弄兩個孩子，還有債務。你要是手頭實在緊，等我回去以後，再把你給我補的錢還給你，那我也說是你給買的。”
    我看了一眼公公，問道，“那一輛電動自行車得多少錢呢？”
    “大概得個一千五六吧。”
    “哦，您這身體還能騎那車嗎？”我看著他，“您可別多心，我主要是擔心您都七十多歲了，怕出危險。”
    “沒事，那小三輪我騎著挺好的，騎自行車更沒問題兒，我這輩子也沒啥別的愛好了。”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而且您也是處處為我們著想。那這個自行車就我們給你買得了，你那錢還是留著你自個花吧。”我大方地說。
    “那倒是不用，你給我添點兒就行，這我心裏都有些過意不去。”
    “那你看，我給你添多少合適呢？”
    “你就給我添800吧，我想差不多了。”
    “行。”我二話沒說，到櫃子裏取了800元，遞給了公公。
    公公拿上錢，笑嗬嗬地走了。
    晚上丈夫回來，我戲虐地對丈夫說，“老公呀，你爸爸在這兒給我帶孩子，帶了一個月，連吃帶拿，粗略地算也得一千四五了。早知如此，我倒是不如請個保姆了。而我媽呢，給我帶了兩年孩子了，咱可是分文沒給呀。我就是有些搞不懂，同樣是為人父母，他做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我學著本山大叔的口氣。
    丈夫便忙著解釋，“他都那麼大歲數了，張一回嘴，給就給了吧。”
    “我已經給了，我沒說不給呀。”
    “既然給了，你還叨咕個啥？”
    “我隻是看不透而已。他明明知道我們有好幾萬債務，他明明知道我們兩個孩子，他明明知道我們起步晚；還非要拿我們跟你哥哥比。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們好，可是結婚這麼多年，我就沒看出來，你父母怎麼對我們好了。除了一次次傷害、挖苦，再就是遇到矛盾就經濟封鎖。再就是給出規定，規定我們一年拿出多少錢來孝敬。我真就不明白，那孝心也是金錢能買來的嗎？”
    丈夫又要張嘴解釋，我一下打斷他，“行了，老公。你別解釋，我梅子啥都懂。放心吧，你無論什麼時候給你家裏錢，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有些情分，根本不是錢能買得到的。”
    公公在我這裏好吃好喝住了一個假期，臨走又拿了錢，自然開心得很。回去跟婆婆學著，還說兩個小家夥多可愛，我上課又有多忙。把婆婆眼饞的，也耐不住要過來看看。
    婆婆要來，我可是心有餘悸，因為她的太過強悍。
    丈夫就勸我，“我媽其實不壞，原先隻是誤會。現在真相大白了，就不會再鬧了。”
    我耳根子一軟，心想，畢竟是一家人，也不能僵持一輩子。而且我母女確實很累，便答應了。
    十月份，婆婆再次來到我家。這時的她，身體已經完全複原，行動自如。
    這次來，挺好。每日裏給我做飯，帶孩子。我忙著備課、上課、招生。我們兩個相安無事。
    但婆媳之間的關係還是微妙得很。丈夫讓我盡量少跟她嘮閑嗑，因為不知哪句就會讓她多心。我小心地維護著，但說老實話，太困難了。
    比如那次吧，她見我給兩個孩子買奶，每天都得5元錢，就教育我說，“萌萌都大了，就不用給她喝了；倒是東東，還小，體格單薄，要好好補一下。”
    我一聽，心裏就很氣，馬上反駁她，“都是一樣的孩子，隻差一歲，幹嘛要厚此薄彼呢？難道要讓她眼巴巴地瞅著他喝嗎？”
    “你要是有錢，你就買！”婆婆又拉長了臉。
    我沒吱聲，轉身走開了。
    看看，就是這樣。這老太太就是這樣難處，沒辦法。
    轉眼又來到寒假了，又是我的繁忙季節。婆婆在這裏也待了兩個多月了。
    婆婆就對我說，“梅子，你又要忙了，要不俺把孩子帶回家吧。你和小海就安心在這裏上課，等到年關一起回家過年。你看咋樣？”
    我一聽，猶豫了好久。說實話，我不擔心我兒子；隻是我女兒，我很怕婆婆會偏心。但假期又著實顧不上孩子，於是痛下決心，由著婆婆把他們帶回了蓋州。
    可是沒幾天，我就想的不行了。三天兩頭打一次電話，詢問情況。好不容易熬到了臘月二十五，我說什麼也等不了了。我還從沒這麼迫切地要去婆婆家，恨不得肋生雙翅，馬上飛到。
    懷著急切的心情，來到婆婆家，看到了我的兩個小寶貝。他倆一見到我，都往後躲，好像不認識我的樣子。我的淚在眼圈裏一直轉。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倆才又乖乖地坐到了我腿上。原來他們也許在心裏記恨我，記恨我把他們丟開這麼久。但最終還是耐不住對我的依戀，小鳥依人般貼在我身旁。我心裏想著，我再也不能丟開他們了，無論我有多麼忙，無論我有多麼累。沒有他們的日子，我的世界整個都被挖空了。
    接著，公公婆婆都搶著告訴，兩個小家夥來家的情況。起初是認生，不敢見人。後來漸漸好了，每天可以領出去溜達。但不想一場感冒把他們都折騰壞了。先是我兒子感冒，掛了兩天吊瓶；剛見好轉，又是我女兒發燒；又掛了兩天吊瓶。兩個老人輪流看著兩個寶貝，生怕有個好歹。
    說到這兒，婆婆看了看我，大聲地說，“俺那孫子倒是好說，單單這萌萌，一個要的孩子，真有要是個好歹兒，俺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呀。”說完，便看我表情。我沒吱聲，丈夫忙著打斷她，“別瞎說，孩子都大了，能聽得懂。”婆婆於是閉了嘴。
    這個春節，過得很開心。舉家團聚，其樂融融，還拍了開心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