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一次創業
    婆婆走了，生活還得繼續。
    好一段日子，我都沉浸在她那特殊的“關懷”中，痛楚整日環繞著我。人也脆弱的很，稍有不順，便會流淚。
    丈夫見我這個樣子，很不耐煩，他曾苦惱地抱怨說，“這日子可咋過呀，成天哭哭啼啼的，好日子也耐不住你這一哭呀。”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既悲涼又恐懼。我有時會無助地撲在他的懷裏，用含淚的眼神注視著他的眼睛，一直看到他眸子的深處。
    我不相信他的愛情是如此不堪一擊，我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會消失得如此之快，我不相信我的低姿態會失敗得如此慘重。我會天真地問他，“其實你不愛我是嗎？其實你有些後悔了是嗎？”
    他推開我，逃避我的可憐兮兮，逃避我咄咄逼人的眼神，逃避我心底那一絲悲涼。
    愛情！什麼是愛情？愛情需要麵包，愛情需要門當戶對，愛情需要平等，愛情需要物質的滿足，愛情需要一路揚帆；愛情不需要挫折，愛情不需要失衡，愛情不需要交換。我迷茫著，困惑著。我失敗了，我徹底失敗了。盡管我放低了姿態，可我卻是在我人生的低穀選擇了他。盡管我任命，可是他和他媽媽一樣世俗，他和他媽媽一樣追求大家都追求的東西，他們不相信眼淚。我欲哭無淚，因為我的淚水換不來同情。
    可是已然如此，我又能怎樣呢？我隻能堅持，我必須堅持。那麼就我妥協好了，我可以忍，我可以。
    哭過了，哭累了。我收起淚，繼續我的家務，繼續我的學習，繼續一個妻子的責任。我放低姿態，用我的心，用我的善良去愛他。丈夫也許感動著我的柔情，丈夫畢竟還有良心，丈夫還算是個男人。我們在半悲半歡中繼續著日子。說悲，就是工作始終困惑著我們；說歡，就是我會用我的全身心，讓丈夫來感受家裏的溫馨。
    丈夫也在努力地改變著生活。
    有一天，他拿著一張報紙興衝衝地給我看，因為中間有一則廣告特別誘人。上麵寫著：坐在家裏，月掙千元。丈夫當時的工資才800多，看到這則廣告興奮得不得了，我們按上麵的地址找到了那家作坊。
    那是市郊的一個平房，夫妻兩人開的手套機廠。屋子裏擺著十來架機器，還有一個師傅在指導著兩個工人。經介紹，我們要先交1450元的押金，就可以接受免費培訓。學會之後可以把機器拿回家，在家作業；加工的成品他們再回收。
    丈夫一聽不錯，能生產，還不愁銷路。於是交了款，我在那裏學了三天，之後把機器拉回了家裏。
    我是肯吃苦的。但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打不出報紙上說的數量。而且問題相繼出現，手套機總是出毛病，他們卻不肯上門維修。好不容易把打好的成品送回去，老板娘又挑三揀四。到頭來仔細一算，從她那裏進線到回收成品，我們的手工費竟被克扣得所剩無幾。其實也就等於白白的給他們加工，這哪裏能賺到錢呢？丈夫還天真地想把它做大呢？哪裏有利潤呢？
    我不再進線，停工了。因為白白地拿錢，白白地挨累。丈夫就埋怨我不肯吃苦，沒有耐性。我於是給他算帳，他也就不作聲了。
    但每天看著那笨笨的機器，心裏就賭的慌，白白地瞎了本錢。若退吧，隻能退300元；若繼續吧，又賺不到錢。
    鬧心了一些日子，聽說附近一個年齡比我大的婦女退了機器。我也打算退掉，畢竟還能退回一點錢。於是我坐車又來到那個作坊。誰知此時，那裏早已人去樓空。
    我傻了，知道上當了。還好不是太多，是丈夫將近兩個月的工資。
    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次創業，以上當受騙而破滅了發家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