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流轉，音樂嘩嘩，一對壁人坐在餐桌邊靜靜的用餐。
    ＂為什麼一整晚都看我，不吃飯？＂齊硯城在被她看了整晚後，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
    ＂城，你真好看。＂
    齊硯城的眸光閃著莫名的神色，＂好好吃飯，這是你最喜歡的餐廳。＂
    ＂我說真的，我要好好看看你，我離開了三年，我要把你每一點都看清楚，我要知道，這三年，我錯過了你改變的多少，又有多少是我沒有參與的。＂
    ＂皎兒。。。＂
    一聲喚，一行淚。
    ＂怎麼又哭了，以前可不是這樣愛哭鼻子。＂
    殷皎伸手拉著他放在桌上的手，細細摸索著他手上的每一絲紋路，像在做一件極重大的事。
    ＂當年，我一鬆開你的手我就後悔了，不該答應父親去留學，不該用這樣的方式來換和一個你在一起的機會。在英國，每時每刻我都在想你，但又怕想起你，我怕我撐不住這三年的思念，我更怕想以後，我怕我回來你已有新人在側，我怕再聽不到你喚我皎兒，我怕。。。瞬間已是一世的錯過。。。＂
    齊硯城反手緊緊包裹著她的手，重重的手力握疼了他，手指變得紅紅的。
    ＂謝謝你，城，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
    齊硯城拉著她入懷，閉著眼睛，吻著她的發頂，輕輕吻在她的眼角。
    走在夜幕下，殷皎挽著他的手臂，輕輕晃動著，“硯城，如果我們能一輩子這麼走下去就好了。”殷皎頭靠在他的手臂上，半倚著他向前走。
    齊硯城沒有說話，微微笑著低頭看她，眼底卻是冷然。
    當初，他們認識，是在一次交際的舞會上。他不跳舞一向人盡皆知，一整場隻是和一些上來攀關係的人寥寥說上幾句罷了。就在無聊喝閑酒的時候，殷皎跑到他麵前。“先生，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一個脆脆的女聲在身側響起。齊硯城轉頭，便看到穿著紅色洋裝的殷皎。蜜色的肌膚，不算非常大卻靈動明亮的瞳眸，小巧的鼻子和微微上翹的嘴巴。就是這樣一個女娃娃居然跑來請他跳舞。
    “對不起，我不跳舞。”齊硯城說完，便放下了酒杯，轉身去了花園。
    殷皎很在他後麵，“你是不是不會呀？沒關係，不會我教你好不好？”
    齊硯城懶得理她，隻是沒想到，那一夜之後，身邊就總是出現那樣一個女子。或是騎馬的裝束，或是偏於時尚的洋裙，或是搞怪穿些男子的西服，總歸，這樣一個每天笑眯眯，充滿陽光，溫暖到讓他開始也渴望陽光的女人總在他生活裏，成了一束光，久而久之便這樣在一起了。
    他無法回應殷皎，像他這種在刀刃上舔血過日子的人，談何一輩子。但他不會和她說，他不想汙了這幹淨的陽光。
    “硯城，我走不動了，我們坐車吧。”
    “不是剛剛才說要走一輩子嘛，這麼快走不動了。”
    “你看看，這麼高的高跟鞋呀！我不要走了。”殷皎翹起歇來給他看，嚼著嘴不願意再走。
    齊硯城看著他，他知道她從小嬌生慣養，沒吃過苦，能走這百米遠，已經不錯了。他微笑的走到她麵前，半蹲下，拍拍自己的背，“上來吧。”
    “硯城，你真好。”殷皎快活的爬上去。
    齊硯城背著殷皎往回走，車子停在他們剛剛出來的地方。
    “硯城，我們終於可以真正在一起了，我們結婚好不好？”
    齊硯城的腳步頓了一下挺直了背，“皎兒，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不是現在。”
    殷皎沉默，靜靜趴在他的背上，眼睛看著他們一起在走的路。
    殷皎氣憤難當，從他身上扭下來，站到他麵前，生氣的瞪著他。
    “這麼多年，你從來不和我說你的事！更不和我說幫裏的事！你那年受傷也是快好了我才知道！阿虎說漏嘴我才知道一直是那個女人在照顧你。這麼些年，你永遠都不和我說齊家的事，卻肯告訴她，你受傷，不肯讓我知道，卻肯讓她照顧你，這些事，這麼多年來我都忍了。今天，我一回來，就不顧女孩子的尊嚴跟你說結婚，你也拒絕我。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她？你想娶的真的是我嗎？”說到這裏，殷皎的眼中擒滿了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讓它留下來，路燈照耀下，異常的刺眼。
    齊硯城無奈，輕輕將她摟在懷裏，任她在懷裏打鬧，也沒有鬆開手。
    “皎兒，我不跟你說幫裏的事，是不希望你知道真實的齊硯城是什麼樣的人，過得又是什麼樣的生活，你是幹淨的，我不想因為我，把你帶入這樣一個地獄。我隻是想把齊家的根基紮穩，一切可以平靜了，就你結婚，不會讓你陪我過這樣的生活。。”
    殷皎靜靜地聽著，她愛他，今日的逼迫使他說出這些話她已是非常感動。但她不敢跟他說，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愛是自私的，是會和對方分享一切，分擔一切的，如果你真的愛我，即便是地獄，我也甘願陪你入，可你，總是將我拒在你的心門之外而不自知。齊硯城，我有多愛你你並不知道，即便如此我也賭上一切去愛你，我賭的是你一生都對愛的糊塗，我賭的是你對我幹淨的依戀，我的賭注就是這樣單薄，隨時會改變，顛覆現在的一切，但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殷皎在他懷中靜靜的流淚，她不斷的告訴自己，殷皎，就這樣吧，能這樣，已經很好了，貪心的人總有一天會失去一切。
    齊硯城對她不是沒有愧疚的，畢竟五年，對一個女孩子來說，不是件小事情，20歲，也許早都是孩子的母親了，而她，還在等著自己。想到這，他不禁收緊了手臂。這樣一個純淨的人兒，值得更好的，而我卻隻能讓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