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雙麵偽少女  第八章 深更半夜那點事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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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和顧鼎廝混在一起,每天麵對他那張俊逸出眾的臉,我感覺自己的審美眼光抬高了一大截,但此時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很不錯。
    黑發很短,眉毛濃卻不糙,五官深邃,下巴處略尖,這些隻給了他一份令人眼前一亮的皮相,真正賦予整張麵孔靈魂的是那雙眸子。不知道怎樣的調和才能孕育出如此純粹的黑,黑裏隻有淡漠,好似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無法驚起其中的一絲漣漪。
    我感覺,男人雖然是看向我的,但當他看一塊兒石頭、一叢花草時也會是同樣的神色。
    深色毛衫,淺色褲子,腳蹬係帶的皮革高幫靴,懷裏抱著一把弓形冷兵器,手柄部位點綴著精美的雲龍雕刻,弓的兩端尖銳有刃,想必既可遠攻又可近防。嗯,有些和時代脫節的“混搭”,擱在他身上卻相得益彰。
    男人默默自我手上接過盒子,嗓音似是被寒冰浸染過一般冷淡,“它是我的,不賣。”
    “這樣啊——”我點點頭,“明白了。”
    那店主好笑地問我:“你明白什麼了?”
    “這枚珠子對這位先生來說應該具有特殊意義,並且他本身就是個很強勢的人,已經認定歸於自己的東西就像貼上了自己的標簽,絕對不會再轉手倒賣給別人。”
    店主聽後笑容加深,溫和的語氣也融進了些調侃的味道,“看吧,沙凜,不是我一人說你很強勢呢。”
    原來這撲克臉冰山叫沙凜。
    被指名點姓的男人沒做過多反駁,隻回了一句,“無聊。”倒是再次看了我一眼。
    日哦,又沒表情你看我作甚……
    店主伸出一直握著的右手,慢慢打開掌中疊好的方巾,“它名喚‘無念’,有無的‘無’、思念的‘念’,跟過我不短的歲月,用它來替換你破損掉的珠玉如何?”
    白色的細線,穿著一顆白色的珠子,線倒沒什麼獨特之處,隻是那珠子光滑飽滿精美萬分,白得極為透徹,像是萬物最初的一抹顏色。饒是我不懂得鑒賞首飾之類的物品,也看得出它價值不菲。
    “這……不太好吧?”並非欲拒還迎,而是覺得自己不能白占人家這麼大一便宜。
    “毋需推辭,金錢對我來說隻是個數字,我做生意更看重的是緣分。”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就是矯情了,我感謝著收下,將其直接戴在右腕處。“我姓蘇,名蘇鯉,蘇打的‘蘇’,錦鯉的‘鯉’。”
    “我性傅。”
    對方明眸驀然一亮,若有所思地說:“很相襯。”
    那冰山卻也將目光焦距在我的手腕上,意味不明。
    隨後,溫和的店主留我在內屋品了品茶,吃了吃糕點,閑聊了幾句,期間我不理那冷臉男那冷臉男也不主動找我搭話,倒也相安無事。
    臨別之際,我暗暗決定日後有時間必會再來拜訪。
    我所不知道的是——自己離開後,屋內的兩個男人有過一次簡短的對話。
    “你在害他。”
    “此言差矣,珠玉有靈,自會做出選擇,更何況你的‘羅刹’也對他很感興趣。”
    “它是它、我是我。”
    溫潤的男聲一頓,再次響起,不知是在感慨還是在期許,“‘無念’一出,必會引得八方來搶,世事無常,就看他的造化了……”
    回到家,天色已暗。
    我給顧鼎掛了個電話,拐彎抹角地讓他幫忙調查一下明郯這個人,並非亡羊補牢之舉,而是既然玩角色扮演遊戲,那就得先熟悉好對方的身份資料,不僅能令自己更快“入戲”,還能大大降低被穿幫的危險性。雖然不知曉我所頂替的“明郯”的名字究竟是哪兩個字,但是我相信他可以把身份特殊的叫“Mingtan”的男性都查到,最後篩選一番應該就是我想找的那個人。
    至於我的發小……什麼?你以為我又要說“暫且不表”?不不不,這回我會簡略地談談那貨的。
    顧鼎家與我家以前是鄰居,門對門,同齡的小孩總是比較相處得來,直到後來他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大,全家便搬去了市裏的別墅區,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倆兄弟友誼的發展。關於他家的事我並未詳細過問,隻清楚那時他父親的生意黑白參半,沒有白到全部錢都是幹淨的、也同樣沒有黑到成為政府嚴厲打擊的對象。
    如今,他繼承了自家公司,成為一名年輕的老板,正在逐步由“富二代”這個爭議頗多的群體慢慢淡出。當然,他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將自家老爸發展至今的、如刷鍋水一般渾濁不堪的生意漂白。他家的資產雖遠沒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但還是能與平常的小康之家、暴發戶之流拉開足足幾個檔次的。
    比較違和的是——顧鼎學醫。
    倒不是有多喜歡這門專業,而是他對一切富有挑戰性的事物都很感興趣,恰好醫學領域的上升空間和攻克難度係數很大。那貨好似體內有豐盈的能量積蓄,需要動手動腦解決難題來發泄過多精力。他主修臨床生物化學與檢驗,用一種土鱉式的通俗語氣形容這門學科就是——咦?這個生物貌似很有趣,來,我們解剖開看看……
    沒錯,解剖,大多數人都不願涉及的領域。
    我陪他上過幾堂課,剛開始麵對從福爾馬林裏撈出的屍體標本,他的確有些許抵觸情緒,不過後來,那貨就算剛進行過一場臨床實驗科課也能吃著我做的西紅柿炒蛋麵不改色。用他的話說就是“各應夠了,再看萬物都是美好的。”
    ……
    處理完這些事物,我真切地感覺到累了,於是洗漱一番後早早睡下。本以為會一夜好夢,誰知半夜卻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本想不予理會、埋頭繼續睡,可猛然間察覺出了異樣。我的被子高高鼓起一個大包,被窩裏多出某種“生物”,它壓在我胸口以下,渾身冰涼徹骨。
    臥槽,這是《咒怨》裏女鬼伽椰子即將出現的節奏……
    打死都不能掀開被角低頭查看!
    我盡量不留痕跡地慢慢挪動身軀,等調整到一個恰當的角度時,我抬起腿,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淨利落地將被窩裏的東西一腳蹬下床去,然後抓起枕邊的手機坐起身,“喂?”
    “喲,莫不是我打擾了什麼,聽你的聲音不太高興啊,明郯。”這語氣、這調調,都專屬於某個“玷汙”了警察這個職業的吊兒郎當的男人。
    “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懶得跟他瞎扯。
    “嘖嘖,真無情。”那貨裝模作樣地惋惜到,旋即繼續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負責此次案件的法醫死了,我現在在中心醫院解剖室,你要不要過來瞅瞅?”
    日,這還叫沒什麼大事……
    我擰開台燈,拿著手機站在床上環視下方的情景,看見地板上趴著一隻——嗯?發育不良鬼?萎縮症患者兒童?畸形小孩兒?它有著近似人類的外貌,個頭不高,隻是眼球凸出,嘴角咧到耳根,皮膚是青白色,很薄,其下布滿了大片或粗或細的血管。
    我心下思量著,這倒黴“孩子”應該很弱,否則自己剛才也不會才一腳就把它給踹下去了,既然很弱,那麼——靈不犯我我不犯靈,若要犯我,小爺不介意為它做個超渡。
    “齊弋,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就立馬過去。”
    那邊嗤笑一聲,“深更半夜的除了偷香竊玉還能有什麼事?”
    我從床頭櫃上抄起一本最厚的《英漢詞典》,走到那隻靈的麵前,用耳朵和肩膀將手機固定住,然後眯起眼睛,對著慢慢起身的它的腦袋、輪圓了胳膊狠狠來了一記大耳刮子。
    “清理垃圾,淨化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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