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 緣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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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眠居——
自那日過後,已有月餘,連如月臥病在床依舊未有起色,雲閑再不曾來過,連如月鬱鬱成結,病情還有惡化的趨勢。
“月兒,把這碗藥喝了,已經熱了多遍,可不能再熱了。”雲閑端著碗異常苦澀的藥汁坐在連如月床頭,與其幾乎到了哀求的地步,可床上那人還是發著呆,仿若未聞身旁人的話。“月兒,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要不然,我把雲閑找來和他解釋說那晚我喝醉了,一切都是胡說的?”聞柳還是對雲閑極度厭惡,而他竟願意如此卑躬屈膝,隻為了他最愛的小師弟。
“師兄,不必了。”連如月苦笑,“也許,這次我們真的結束了。”也許,真的緣盡於此,自此之後,再不相識?
“誰說的,結束,還早呢。”門口傳來熟悉的話語聲,抬頭,確是於姻姻。“怎麼,看到我很驚訝?”嘲諷的口氣,和她那身雍容華貴的裝扮極為不相配,如今,她畢竟也是南耀王妃,已然有了可以驕傲的資本。
“雲夫人來此有何貴幹,這裏並不歡迎您。”聞柳滿口的不客氣。
“誒……怎麼能不歡迎我,我帶來的可是好消息。”不管聞柳的話,於姻姻徑直進屋尋了個座椅坐下,氣質優雅,不愧是大家閨秀的作風。
“雲夫人來寒舍,恕連某不能起身迎接,師兄,叫音兒看茶,寒舍招待不周,雲夫人莫見怪。”連如月還是靠著床枕,都幾乎未看於姻姻一眼,隻是口中客氣極了。
“不必不必,我隻是來說事,說完便走。葉兒,把東西給連先生送過去。”葉兒應聲是,便將一個錦盒呈在連如月床邊。錦盒裏是一小束頭發,拿紅線綁好了,乖巧地躺在那裏。“這是相公的頭發,想必你們那晚並未行完所有的禮節吧,我今日取了你的頭發,你們這便是真的結為夫妻了。”於姻姻此時看著大方極了,完全沒了那日的小家子氣,竟同意將丈夫與旁人分享。
“這究竟是結情的發,還是斷情的發?”連如月覺得好笑,他居然讓這個女人來替他完成未完的禮。
“自然是結情,連先生何出此言,相公還道,作為雲家的兒媳,還要接你回府,封側妃讓下人好生伺候呢。”於姻姻笑得嫵媚,“如何,連先生收拾收拾,馬車已在外麵候著了。”說完這話,於姻姻完全沒有不自在的樣子,反而,顯得氣度極大。
“你給我滾出去,這不歡迎你。”聞柳站起來下逐客令。
“哈哈哈。”聽聞此話,連如月竟笑了出來,“師兄,不用趕她,她說的對,我既嫁了他,便要遵從他家的規矩不是嗎?”
“月兒,他這般羞辱你,你不必忍讓,我這便去殺了他,我們回清風崖可好?”聞柳本已放棄勸連如月回清風崖的想法,可如今,那雲閑一再仗勢欺人,這便讓他舊事重提。
“師兄,不必。”抓起枕邊的未霜,割下一綹長發,放入錦盒,“雲夫人,拿了東西回去吧,要接我回去的話,叫他親自來,我要明媒正娶,拿轎子接我回去。”連如月一臉的坦然,完全看不出剛剛的病態,既然,那人要這樣羞辱自己,那便順了他的心意,看誰耗得過誰,既然自己不久於人世,那還怕什麼。
“好,我這便回去和相公商量,一切按你說的辦。葉兒,我們走。”於姻姻款款走出房間,這下,房中隻剩下聞連二人。
“月兒,你怎的這般傻,那人擺明了是要羞辱你,你還答應他。”聞柳看著眼前坦然的連如月不禁慌了起來。
“怎會,他想是恨極了我,才這樣做的吧,我給他機會好好地報複我,原本,便是我騙他在先。”現在這樣不好嗎?這樣,好極了。
——南耀王府——
“他真的這樣說?”雲閑坐在椅上,看著於姻姻拿回的錦盒中的那束長發。
“是,相公打算如何是好?”於姻姻坐在雲閑身邊,幾乎整個人都倒在了雲閑身上。
“如何?嗬嗬嗬。”雲閑莫名其妙地笑道,“他想要,便按他的意思辦吧,到時,你是正妃,可要好好待他啊。”雲閑說的諷刺,看著於姻姻嬌笑著應是,雲閑便欺身吻上於姻姻那粉嫩的嘴唇。連如月,這次,是你逼我的。
“母妃,兒臣打算納個妾,母妃覺得如何?”雲閑坐在邱黛雅旁邊,飲著茶貌似不經意地說道。
“納妾?可你剛剛取了姻姻一個多月,這麼做,怕是不好吧。”男子多妻妾也不是什麼壞事,可似乎時機還未到,邱黛雅便有些猶豫。
“母妃,姻姻並不介意的,隻要相公他能高興,姻姻便不會反對。”此時的於姻姻還是一副胸襟開闊的模樣,邱黛雅看了也不禁點點頭。
“姻姻果真是懂事,豁達,那既然姻姻都不反對,那你便選個好日子把人娶進來吧。”多一個妻子,她便能早日抱上孫兒,何樂而不為呢?“是哪家的姑娘,能讓閑兒這麼惦記?”邱黛雅在高興之餘也不免有些奇怪,雲閑從小到大,從來未聽說喜歡過什麼姑娘,如今這是怎麼了,竟是娶妻之後開竅了?
“不是什麼姑娘,而且是母妃您認識的人。”雲閑依舊還是淡淡的,恍若並不在意。
“不是姑娘?難道閑兒你看上了哪家的遺孀?也罷,隻要是出身清白,母妃也沒什麼意見。”畢竟是兒子喜歡的人,邱黛雅也是能讓則讓。
“偏偏也不是,此人正是兒臣的義弟,連如月?”雲閑笑著道。滿意地看著邱黛雅滿臉的訝異。“我想娶的正是他。”
“不可不可。”邱黛雅連連搖頭,這有悖人文倫理,“你怎的對自己的弟弟起了念想。”說實話,邱黛雅還是很喜歡連如月的,懂事,機靈,清冷,看著單純極了,想來並不是這樣有龍陽之好的人,邱黛雅一時還接受不了,不僅是自己的兒子喜歡男人,還有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居然要嫁給自己的兒子。
“怎的又不可?”現今的雲閑與月餘前的人性格居然有些大相徑庭。
“那………………如月是怎麼想的?”還是希望,隻是兒子一人單相思,那孩子並無此意,也算對自己來說有個交代。
“如月?他要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進我們雲家的門。姻姻,是也不是?”雲閑看向站在一旁的於姻姻,看到於姻姻微笑著點頭,邱黛雅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一扶額,連站也站不穩,便叫了下人將她扶回了房間。
雲閑見母親回房,原本笑容滿麵的他,卻嚴肅了起來,悶悶著不肯再說話。
於姻姻站在一旁,滿意地看著這一切,如她預期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連如月,我就不信,此時,還有誰能護著你,我這次要看到雲閑恨透了你,然後親眼看著你心甘情願地離開,從此,再不出現在我們麵前。
俗話說,最毒婦人心,這話果然沒錯,於姻姻這次是狠下心了……
——竹眠居——
“月兒,你真的想好了?”聞柳還是不死心地問著連如月,期望他改變心意,和自己回去。“你可想好,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可就是萬丈深淵。”
“師兄,你不必擔心,反正月兒剩下的日子無多,死無所懼,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又何苦逃避一時?”連如月自認想得開,可旁人看來,不過是犯傻罷了。
“胡說什麼,我們回清風崖,師娘妙手回春,一定會治好你的,不是嗎?”聞柳看著眼前幾乎無生念的連如月,心裏幹著急。
“師兄,你莫勸我,月兒隻求師兄一件事,師兄答應月兒便好,月兒便無遺憾了。”這語氣,竟像是遺言。
“月兒,別這麼…………”
“答應我,即便我死在他手上,也別找他報仇,帶我走,隨便找個地方葬了。也別告訴他。”這一世的仇,他連如月要攢著,下世一起報,下一世,再不愛他。
“月兒…………”聞柳還待說些什麼,卻被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
“連先生何出此言?在下卻有一計,不知當講否?”門口已站著一翩翩佳公子,渾身上下貴氣異常,氣度非凡。
這,究竟是不速之客。亦或是救星,連聞二人不得而知。
事情似乎又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