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焚心似火  第十章 情人的眼淚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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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晶瑩剔透的杯子,在不甚明亮的燈光映照下,折射出夢幻般朦朧不清的七彩。好似某些人的外表,絢麗得往往給人以迷惑,欺盡眾生苦。
    那雙修長有力的手,指間靈活的轉動著精致的酒杯,速度飛快而沉穩,盛滿的酒滴水不漏。很快,晶瑩的液體幻化成鮮豔奪目的色彩,含著蠱惑,攝人眼眸。
    美酒的主人,果真有著絢麗得與酒一樣的容顏,華美精致,傾盡世俗之氣。隻是那湛亮的眼眸,會在偶爾的流轉間,折射出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極其複雜的情緒,任旁人再是明慧,也無法一探究竟。
    他,是任天齊。
    時間過得很慢,追隨沈玄的足跡踏上這片往常想都不想涉足的彈丸之地,本以為以煩重的工作及瑣碎的事情磨礪自己,時間會在不知不覺中如流水而逝。然而思念太痛苦,折磨的時間太過長久。兩個星期的時間,就像是在懸崖上行走,怎樣也到達不了目的地,怎樣也走不完這一段令人魂喪魄失的艱難旅程。
    心中糾結,自然會在臉上表現出來,何況他並不是個善於隱藏自己情感的人。他的同事,算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在這個酒吧當侍者的小高,前兩天便問他,為何他看著明明是一個無憂無慮瀟灑在人世的風華少年,那雙晶亮的眼眸露出的神情卻著實令人費解,時而憂愁時而欣喜時而抑鬱時而開懷。
    他無言以對,多變的眼眸再次轉換出黯然神傷的色彩,一切不能說出口,唯有自己默默地承受。稍抽得空閑時,他會情不自禁的翻出手機中的照片,一張張的細細看過去。那封由不知名的人所發的郵件,其中的照片隻要是沈玄一個人的,他統統存入了手機。長日相思不斷,又見不著沈玄真實的容顏,隻能遠遠觀望,偏偏相思像嗜骨的毒藥,唯有一味才能緩解。
    這家酒吧經常會有很多娛樂活動,屆時請一些國內二三線的明星來捧場,以帶動現場的氣氛。所以酒吧的生意奇好,常常爆滿。所以任天齊真的是難得抽到空閑,唯有忙裏偷“閑”。
    整晚下來,腰酸背痛是常事,好幾次就想放棄,一想到沈玄,他又咬牙堅持下來。且不說工作辛苦,在以往的生活中,他從來是旁人奉承拍馬討好不及的天之驕子,幾曾受過周圍這樣那樣的人各種難堪的眼色以及動不動就喝斥怒罵的言語?可是他都默默的承受下來了,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別人也萬難預料到的,幾乎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就為了心中的那個信念,那個人,一切的困苦都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情若已深種,一切的苦隻是為了那絕美的情花更盛放如仙瓊。
    今天來捧場的明星,遠看像是三十出頭,分明是英俊威猛的而立男子,實則出道多年,一直處於半紅不黑的狀態。娛樂圈沉浮經轉自是複雜,來去的歲月中不知不覺便蹉跎了時間,風霜無情如落葉,毫不留情的寫滿了臉頰嘴角。
    這樣的人,心境遠比年齡還要蒼老。表麵上,仍要裝作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樣子,幾乎不可一世。心中越是虛空,表麵越要厲了聲色,似乎看誰都難以入眼。
    也許是命犯煞星,任天齊才到酒吧兩個星期,已嚐盡眾人冷眼,而現在仍然沒有意外的要受他人的鳥氣。不管眼前這人是二三線的明星還是頂尖的巨星,對他來說沒有區別,當然換作是以前,他早已一杯酒潑了上去。如今呢?他知道失去工作對一個在外奔波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很平常的一杯酒,往昔的名字叫作“情人的眼淚”,很多人都喜歡點,喜歡喝。明星也不例外,也許是這個名字勾起了很多人心中繾綣的煩思,酒本身就變得很微不足道了。這道酒太普通,但凡會調酒者皆會,任天齊自然不會例外,自然很容易調出。
    可惜若是喝酒的對象嘴裏無味心中有苦,嚐到的美酒便成了由淺入深的苦澀。也許便是這個原因吧,那明星酒一沾唇便不顧形象的一口吐出,冷冷的怒斥這是誰調的酒,居然弄成這樣的味道!說著,酒杯往吧台上重重一摔,力道之大,讓人幾乎要懷疑杯底是否已綻開了幾條裂縫。
    “是我。”任天齊克製住自己的語聲,不高不低的回答。
    明星翻了翻眼皮,用像看隻螞蟻一樣的眼神掃他一眼,冷冷道:“學徒?”
    “他的確是新來的,不知道您的喜好,請勿見怪。”小高甚是機靈,怕任天齊年少氣盛,說出什麼得罪客人的話來後果可不是兩人能承受的。
    “手藝這麼差還能在這混下去,可是給老板丟臉了!”明星的話語很尖酸。
    任天齊的臉上再克製不住地顯現出不悅,心道你算老幾,你說差就差了,好歹這也是自己的業餘愛好!自己品嚐過的名酒,調配成的美味不下千種,憑你區區幾句話就全盤否定了?井底之蛙!
    他心裏所想沒有抵製地全在臉上表現了出來,給人的感覺是一幅冷笑著完全不當回事的神情,讓旁人明顯的體察到了深深的挫折,甚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恥笑。
    眼見麵前的年輕人桀驁不訓,完全不將其放在眼裏,明星漂亮的丹鳳眼裏蓄滿了怒氣,麵容氣憤的微微泛紅。
    陪同的公關經理一瞧態勢,趕緊上來打圓場,對著任天齊斥責道:“小任,還杵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另外調一杯酒給先生道歉!”
    任天齊的怒氣在心中徘徊兜轉,差一點就找著方向奔湧而出,幸虧身旁的小高暗中扯扯他衣袖,低低地提醒他:“你不是要找心上人嗎?要找就得忍。”瞬間,沈玄清冷的容顏浮現在眼前,屏蔽了對麵那討厭可惡的明星嘴臉。他很快若無其事的回到吧台,修長的手指再一次利落的晃動著調酒杯,清脆的響聲將那明星聒噪的嗓音全然蓋過。
    很快,高腳杯盛著琥珀色的液體端到明星跟前。明星的眼皮仍隻是輕微翻了翻,輕蔑地說:“這是什麼?”
    “傾情。唯有懂得愛情心中有情的人才會品評,才能品嚐出其中別具一格的味道。”任天齊的話好像變成了明星版的皇帝的新衣,他是存心要看看對方如何反應!
    明星的臉一瞬間全無表情,冷冷說了句“累了,想休息”便轉身而出,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將麵前的一幹人當作了空氣,轉眼消失在眾人眼皮底下。
    餘下任天齊與小高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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