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朝初創 第四十二章 鬥爭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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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趙普的百般阻撓,符彥卿翁婿倆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坐上了殿前都指揮使,坐上這個位置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匡胤的把兄弟——韓重贇。
在當初的兄弟當中,韓將軍是趙匡胤一直信任的人,自皇帝取消殿前都點檢使副後,都指揮使成了殿前司的一把手。
就算皇帝再信任,殿前司的一把手也著實不好坐,皇帝的處處提防,大臣的無端攻訐,足以讓每個身處這個位置的人驚起陣陣冷汗。
作為當初謀劃的參與者,韓將軍應當躲避嫌疑,可是在所有的人走後,似乎隻有他才能適合此職。跟其他人相比(無論在職與不在職),他都要悲劇許多,別人在外地過的逍遙自在,他卻差點喪命。
一條韓將軍任用親信的消息不脛而走,舉朝震驚,最為惱怒的無疑是趙匡胤,他是如此的信任韓將軍,哪知韓重贇亦有不臣之心。
氣頭上的趙匡胤哪裏顧得昔日兄弟情分,不殺韓重贇難平心頭之氣,幸而趙普及時覲見,韓將軍才保住一命。
要知道,趙匡胤很少殺人,自打登位以來,他下令處死的人也就四千多,一向低於皇帝的平均水平。
韓重贇走後,趙匡胤好長時間沒有安排人,這是一個容易讓人產生遐想的職位,與其自己處處提防,倒不如讓它一直懸著。
失去機會的符彥卿開始不問世事,過起了閑雲野鶴的生活,每天騎著一頭毛驢到處閑逛,大名府的名山寺觀裏都留有他的足跡。
早來爭名奪利以致殺伐無數,晚來與世無爭,即是贖罪也是放下。贖罪不光是跑跑廟門拜拜佛這麼簡單,自己先前的孽要他自己去償還,直到自己生命的結束,符彥卿比誰都清楚。
有了趙普之前的提點,趙匡胤對這位皇親開始懷疑,在大名的各個屬縣,皇帝又安排了幾個精明強幹型的縣令,幫符彥卿整頓轄境。
縣令們秉承皇帝旨意,在大名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奪權運動,凡是不配合的都屬大逆不道,符將軍的蝦兵蟹將們被整得夠嗆。
罪名被一件件翻出,治境無方,橫征暴斂,最可惡的是這些人沒有拿征斂的錢財孝敬皇帝,一股腦的送給了符彥卿。符將軍很鬱悶,躺著也中槍,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皇帝會如何處置他?
趙匡胤把他從大名調到了鳳翔,王佑從潞州改知大名府,活躍兩百年的天雄節度使(魏博節度使)徹底消失了。鳳翔節度使的官職完全沒有親自赴任的必要,人在京城掛個職就可以了,鳳翔有皇帝親自任命的知府,他這個節度使有沒有都無所謂。
可是符將軍不想待在開封那個是非之地,強烈要求當鳳翔去,不是去親力親為,而是去特意養老的。對於一個在河北待慣了的人,西北的氣候顯然有些不適應,符將軍在鳳翔沒多久就犯病了。
他懇請皇帝讓他到西京(洛陽)療養,念及他過去的功績和親戚這層關係,趙匡胤還是體諒的他的苦衷,命他在洛陽休假百日。
符將軍在洛陽住了下來,這座繁華的都城果然是別具一番特色,整整齊齊的街道,各色東西應有盡有。四、五月間牡丹遍開,整個洛陽城籠罩在花香之中,讓人久久陶醉。
洛陽城不似蘇杭那般的天上人間,卻也是人間的天上,符彥卿不想走了,就在此地了卻餘生也是一件幸事。
皇帝隻恩準了他百天的假期,眼見就過了一百天,符將軍就是住著不走,也不給皇帝上奏章請求延長期限。皇帝沒有找他的麻煩,禦史們開始接連彈劾符彥卿,他們彈劾的罪狀隻有一條:帶薪休假的時間已過,卻依然要冒領俸祿,恬不知恥可惡至極。
禦史們要求皇帝嚴懲,這可給趙匡胤出了難題,必須給朝臣一個交代,但顧及到親戚關係,隻得罷去他的鳳翔節度使之職。
這個打擊對趙光義來說是巨大的,自己最信任、也是也有實力的親戚被搞掉了,形勢非常不利,看來皇帝對趙普還是相當信任的,他需要找另外的幫手。
與符彥卿幾乎同時被處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趙光義的盟友——馮瓚。趙普指使人告梓州知州馮瓚有不可告人之事,皇帝不相信,特意把馮瓚從梓州召回想一問究竟,奇怪的是馮瓚一口承認了,至於是什麼事情就不得而知,而這件事隻有馮瓚和趙普心知肚明。
但趙普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他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在馮瓚回京的路上截獲了他的行李。一切都像提前預演好的一樣,在行李中發現了大量的金銀珍玩,而這些東西都是封好了要送給開封府幕僚劉轜的。
一個開封府的幕僚而已,他就敢收知州的這麼多東西?當然不是,真正要收東西的是開封府尹趙光義。趙普的這一招可謂絕了,他不動聲色的將矛頭直指趙光義。
趙匡胤麵對的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一方麵是心腹大臣趙普的檢舉,一方麵又是自己的同胞弟弟,真是難以抉擇。
兩難之間,他隻得將馮瓚發派嶺南,抱著必死之心的馮瓚怎麼也沒想到會撿一條命,總之無論真假,結交皇親足以讓他人頭落地。
至於趙匡胤對弟弟說了什麼、亦或是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這是兄弟間的悄悄話,不足為外人道。時人都知道,馮瓚走後,趙光義依然穩坐開封府尹,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對精於計謀的趙普而言,這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他的全力一擊全然無效。他小瞧了趙光義的能力,更低估了趙氏兄弟之間的感情,他幾乎能夠想見一味忍讓的皇帝會如何死在婦人之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