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的表情生生地有了裂縫，他在一秒鍾的為難之後皺起眉頭向後扶住了脖子，把身體向前一傾，神情介於輕微的痛苦和難堪之間，他睜開眼睛捏起了脖子。
    嚴律沒話找話地問他：“電影好看麼？”
    顧然小聲嘟囔著回答：“嗯，挺好笑的。”
    “那為什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顧然短促地低聲否認：“沒有，隻是有點累。”
    嚴律很想和顧然繼續對話，就突然地說道：“Gino，說起來，我們應該也是見過麵的。”他猶豫地補充了一下，“很久之前，顧言還在的時候。”
    顧然停止了捏脖子的動作，很意外地看向了嚴律。
    嚴律的側臉微笑，“你哥哥第一次拿到賽馬冠軍的時候，拿獎金請孤兒院的小朋友在洛西廣場的餐廳裏吃蛋糕，我當時看到你了。”
    顧然眼睛裏的情緒炙熱了起來，“是麼，可我……不大記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你那時候還很小，奶油糊得滿臉都是，撒嬌地一直喊哥哥。”嚴律聲音很謹慎，似乎對這段回憶格外的小心，“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顧言原來還有弟弟，沒多久，嚴珀也知道了。”
    顧然說：“那當然了，他和我哥哥是很好的朋友。”
    嚴律的眼神複雜了起來，嘴角的笑意也黯淡了下去，他沒多說什麼，隻是踩了油門。
    當車慢慢停下來的時候，嚴律按住了正在解安全帶的顧然，“《戰馬》明天……不，今天開機，接下來見麵的機會可就少了。”
    顧然搭著車門，側身向後看著嚴律，有點驚訝，“今天？！那你回去再睡一覺吧！”
    “重點不在今天，是在見麵的機會少了。”嚴律傷腦筋地想笑。
    顧然向上起開了車門，理所當然地說：“本來就很少見麵啊。”
    “不準備給我打電話？”
    顧然幹脆地搖頭，“你那麼忙。”接著，就開了車門跨腿走了出去。他轉身關了車門，對著車窗裏的嚴律揮了揮手，看嘴型是在說，謝謝，再見。
    再然後，嚴律看見顧然跑進了夜色下的漆黑華麗的大門裏，這才認清這小子對自己是真的一點都不留戀！
    車廂內的嚴律扶著方向盤看著顧然倏忽消失不見。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拿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後過了一小會兒，嚴珀的聲音低低沉沉地傳了過來。
    “有事？”
    “你還在皇高？”
    “我在開車。”
    嚴律勾了勾嘴角，“果然還沒回家。”他優哉遊哉地調侃說道：“情場失意就寄情事業，你要不要這麼俗套？”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要說，不然我要掛了。”嚴珀對方顯然對這通電話興趣索然，於是直接就下了“最後通牒”。
    “當然有！”嚴律飛快地把聲音調到了誠摯的頻道，“我覺得你最近氣場總是很低，是不是分手以後太久沒做-愛的關係？”
    “我掛了。”
    “我剛剛送Gino回家了！”嚴律飛快地緊接著嚴珀的話說道。
    手機那頭沒有傳來掛斷的聲音，幾秒後，響起了一聲嚴珀不悅時候特有的沉重鼻息，聲音也持續走低，“你的意思是——他在剛剛之前人還在外麵。”
    “對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時光飛快。”
    “嚴律——”嚴珀的訓斥呼之欲出。
    “喂，我說嚴董事長，既然討厭我把他帶來帶去，就別給我可趁之機才對吧。”嚴律半俯在方向盤上撐著一邊腦袋，興致盎然地接著說，“難怪Gino那個小鬼怎麼逗都不開心，有監護人也和沒有一樣，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失望的。”
    嚴珀沉默了一瞬，“他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