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吃？”嚴珀瞟了一眼桌上都沒有動過的精美菜式，淡淡地問。
    陸雲嵐撫摸了一下自己披散著的黑緞似的長發，很美好地一笑，說：“等你一起吃。”
    嚴珀坐下沒說話，自行拿起刀叉將一份牛排精確地割出一小份，放到了陸雲嵐麵前的碟子裏，說：“嚐一嚐，這是他們新換的法國廚師做的。”
    陸雲嵐看著小碟子裏蘸著恰到好處醬汁的牛肉，猶豫片刻，還是默默地移開了視線，她微微向後靠了一點，低下了頭。
    “雲嵐。”嚴珀放下刀叉，然後平靜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陸雲嵐幾乎是瑟縮了一下，因為她知道他要說什麼。
    “如果你繼續為了跳舞而這樣節食下去，我很難再支持你的事業。”
    陸雲嵐環起了兩條纖細白皙的手臂，她溫柔地看向嚴珀，說：“嚴珀，你想的太嚴重了，我沒有節食，隻是普通的維持身材。”
    嚴珀用苛刻地目光上下審視著陸雲嵐，他說：“雲嵐，我不喜歡你說謊。”
    陸雲嵐撐起最柔美的笑意，在餐廳迷醉的燈光裏，脆弱而動人。“嚴珀，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也知道我們的舞蹈總監有多嚴厲，多錙銖必較。”陸雲嵐伸出兩隻手去覆蓋嚴珀握成拳頭的手掌。“你也知道……這次意大利巡演的選角對我有多重要。”
    她的聲音嬌小得仿佛一隻受了委屈的夜鶯鳥。“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沒有時間再去等下一個白天鵝的機會了。”
    嚴珀的眼光忽地冷了下去，隻是淺淺地維持著眼底裏的最後一點溫和。
    “你還沒有放棄選角？”
    陸雲嵐霧靄一般朦朧的眼睛裏閃爍著一點可憐的光澤，她苦笑：“我為什麼要放棄，嚴珀，我從五歲開始那麼努力地練習，就是為了能成為萬眾矚目的白天鵝，現在機會來了，我怎麼可以放棄？”
    嚴珀從那兩片猶如樹葉一般輕薄的手掌裏抽出了自己手，他說：“雲嵐，現在，放不放棄，都由不得你。”
    窗外的江景夢境一般地變換著五色的霓虹，夜幕下的城市，像是假麵下的一張絕色麵孔，美妙而又致命。
    “嚴珀，就這一次好嗎？請你支持我。”陸雲嵐的表情深切而又淒美。
    “雲嵐，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尊重考慮你的意思，可是這件事……”嚴珀沒有任何餘地地說道。“不行。”
    陸雲嵐像是經曆了颶風似地罹難神色，她咬下了嘴唇，用力地幾乎出血。
    “既然你不願意，就讓我來告訴你的舞蹈總監。”嚴珀冷峻地注視著臉色泛白的陸雲嵐，“你懷孕這件事。”
    陸雲嵐輕而緩地抬起了一點下巴，水潤的美眸裏猶如江南煙雨似地浮起了迷人的哀傷。她看著拿出手機正在撥號的嚴珀，輕輕地發出一點垂死掙紮般的聲音：
    “嚴珀，不要這樣好嗎？”她細長的手指幾乎要被自己絞斷了，“我真的很想……”
    很快，嚴珀置若罔聞而又從容不迫地將接通的手機放在了自己的耳畔。
    “我是嚴珀。”他對電話那頭接起來的人，冰冷地說道。
    陸雲嵐猛地站了起來，纖細的身體幾乎可以讓人攔腰折斷，她像是一株出水的芙蓉花，顫顫巍巍而又引人注目。
    “我想和你談一談雲嵐……”嚴珀別開視線，繼續說道。
    “嚴珀，孩子，我已經做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