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十九 歎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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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顰,可是你惹了小姐的眼淚?"
"姑爺,哪裏就是我呢,明明是您呀。"螢顰看著眼前這對璧人不覺調笑道。
"你們!現在是何時,還說這樣的玩笑話。"夜夕朝跺腳生氣。
"好了,不鬧,快讓我看看去,怎麼越發消瘦?!"青羽皺起眉頭,"可是下人伺候的不好?"
螢顰聽完裝作生氣的樣子:"姑爺這是在說奴婢嗎?"
青羽聽這話哭笑不得:"我怎敢得罪姑娘,姑娘可是要帶我照顧夕朝的。"
螢顰受用的不得了:"小姐是日夜思念,致使心憂的寢食難安,這不才。。。"說完向著夜夕朝努努嘴。
青羽會意的點點頭:"看來確是我的錯。"
夜夕朝聽二人一唱一和,不由得麵上發燙,惱羞的轉身便向房間走,不再理會二人。
快步走進房間,不想房內一人也正走出來,眼瞧著要撞上,夜夕朝忙閃身,腳下不覺扭到,向後倒下去,青羽怕她害羞,原本在身後跟著,見到這一幕,忙飛身而去,將夜夕朝抱在懷中。
今日師父下學早,星朝本想早早來見姐姐,不想都不在房內,忙不迭的跑出來找,可巧迎麵撞見。再一回神,見青羽正抱著夜夕朝站在麵前,忙捂住眼睛:"姐姐,越發沒有禮數,這還需要我這做弟弟的來提醒你。"
夜夕朝聽完忙從青羽懷中起來,臉色紅的象滴出血。
青羽也不以為意,笑著看眼前的少年,星朝也拿目光上下打量他,這就是燃冽叔口中的主子,不過像個白麵書生,自己若是與他打起來,絕對能有勝算。
星朝想著起身對著青羽便是一記手刀,青羽好似猜出他的心思,也不躲,抬手接住,回身一扭,便將星朝壓製在身下。
夜夕朝和螢顰都沒料到,著實嚇了一跳。
青羽忙收手站在夜夕朝身邊,星朝見他放開自己,起身後立刻飛起一腳。
螢顰見了,拿起桌上的捶肩打在星朝的頭上。
星朝忙捂住頭,委屈的對螢顰說:"幹嘛打我!"
夜夕朝過來撥開星朝的手,見頭上腫了起來,抬手輕輕給揉著,聽到星朝抽著冷氣,不覺笑罵:"你這笨孩子,哪裏打得過他,若是他當真,你縱是有十條命也是不夠死的。"
星朝偎在夜夕朝的懷裏:"姐姐說的是,隻是星朝怕被人看到,汙了姐姐的清名。"說完對著青羽做鬼臉。
青羽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你還有這樣的力氣於我爭鬥,怕是燃冽教的不夠盡心啊。"
"燃冽叔教的很好!"星朝聽他這樣說急忙辯白。
"哦?那我倒要問問你,他教了你些什麼?"
"教授各家武藝,從中取眾家之長。"見青羽輕輕點頭繼續說:"文史子集、禮義詩書,懂天下之大道理。還有。。。"說完不住的偷看夜夕朝。
青羽好奇的看著他:"還有什麼?"
"還有兵法!教授我製敵取勝之法,這也是我最用心和喜好的。"說完立刻低下頭不再看眾人。
夜夕朝原本懸著的心更加抽緊,不由得歎口氣。
螢顰即使再笨也能感覺出氣氛的壓抑,忙拉起星朝向外走去,邊走邊說:“少爺,小姐可是給你帶了好吃的糕餅啊,我帶你去嚐嚐。”
夜夕朝並未多加阻攔,隻是呆呆的看著他們走出去。青羽見她這樣,雙手撫著她的肩:“這是怎麼了,又在胡想些什麼,難不成是在想其他的男子?”說完裝作慍怒般的鼓著嘴。
夜夕朝看著孩子氣的青羽不覺笑了起來:“怎麼這般像個孩子,越發連星朝都不如了。”
青羽聽了便說:“是呀,若說我如他,那豈會有他在你懷裏放肆?"不免略有酸意。
夜夕朝聽得莞爾:"這可是與孩子爭起來了?"
"我。。。唉,你哪裏明白我的心。"青羽不無感懷的說。
夜夕朝垂下眼睛,輕聲說:"若是不明白,那便也不會每日如此掛心,如此寢食難安了。"
青羽聽了她這句話,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放在心上:"這裏,此生隻能容你一人了。"
夜夕朝羞紅了臉,忙抽回自己的手,卻反被帶入青羽的懷裏,她隻得順從的偎在他的懷裏,想到星朝,不免又是心憂:"日後且免了他的課業吧。"
"你們背負同樣的仇恨,為何不要他幫你分擔些?"青羽心疼的擁緊夜夕朝。
夜夕朝苦笑著說:"我怎可他涉險?我現在要置辦的家業也是要由他經營下去的。我隻願他此生隻為商人,不得從政,娶妻生子,喜樂一生就好,也是延續了家裏的香火,這樣不枉我們姐弟一場。“
青羽輕輕撫摸她的發絲,平緩的與她說:“你這一生是活在恨裏,豈不知他也是如此,再者這畢竟不是你夜家的香火。“
夜夕朝聽到青羽後半句話登時驚了,立刻起身看著他。
青羽看她這樣反應,不覺笑起來:“別怕,我豈會說與別人呢。”見夜夕朝漸漸安下心來又說:“我與星朝的父親有過一麵之緣,他叫嚴正林,那時他剛升任翰林院學士,躊躇滿誌,準備用畢生所學回報於當今主上賞識,星朝那時剛剛出生,我隻他是一直諫且目光遠大之人,想要遊說其為我所用,便在星朝百日宴時借祝賀之意前往,我與他相交甚歡,雖短短幾個時辰但卻受益一生,他的見解與我不謀而合,更加堅定我重用他的心意,他是極為好客之人,又與我一見如故,便要求我多留幾日,我以為在這徹夜的深談中,他會偏向於我,就在最後我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婉拒了我,他無法舍棄祖上留下的遺誌,隻可為聖亡,不得叛離生。“
夜夕朝聽完沉吟著:“隻可為聖亡,不得叛離生,便是這兩句話害了他。”
“我早已預見他的生死,卻未能阻止他。他剛直不阿,不能屈尊於權貴,亦見不得無辜百姓受難,當初牧王下令將朝巳國滅國的時候,他帶著手下的幾名學士連夜起草文書,請求牧王收回成命,牧王已然對他諸多不滿,便動了殺意,他並未理會周圍人的勸誡,在殿外長跪不起,口中頌背《道德經》,牧王容忍不得後,已下令要將其關入獄中,一眾臣子紛紛求情,牧王想著若是殺之必失仁義,就將上書諫言的學士以私通異邦的罪名全部處斬,將嚴正林圈禁於家中。”青羽並未注意到夜夕朝驚訝的表情和略有搖晃的身體。
“可是,嚴正林既是囚禁家中,為何逃來到這罕多科,又為何慘死雪中?”
“其實他並未是逃來的,他原本想來罕多科找遠穆將軍,希望他勸誡主上不要再征戰,做出傷害百姓失民心的事情。不想在來的路上被半路出現的主上暗部截殺了,原本他是怕主上以為他逃跑傷害妻兒而帶他們出來的,不想也一起隨他去了。”青羽眼中的悲傷是夜夕朝第一次見到,怕是青羽早將嚴正林當作摯友了。
夜夕朝看著他,不覺抓住他的手,安慰著:“等到星朝再大些,我會將他的名姓改回去,延續嚴家的香火。也可告慰嚴大人和夫人的英靈。”
"看得出,他與你已然有了姐弟情份,怕是這樣對他好些。"
夜夕朝並不答話:"你是何時知道我二人並未姐弟?"
青羽自負的揚起嘴角:"這天下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說完眯縫著眼睛看著夜夕朝:"在你們剛進城時我就已經知曉你二人並非姐弟,有所懷疑,我記得星朝出生時頸後有一銅錢大小的胎記,入犴獄之時見到那胎記更能確定就是他。"
夜夕朝不覺細細瞧著青羽,青羽不得其意,以為有何不妥,忙說:"我雖是知曉天下事,卻獨獨不了解你,因為在來罕多科之前,你的所有消息都不存在,祖籍哪裏,堂上還有何人,是做什麼的,要前往何處,都沒人知曉。這也是為何璉霄將你下獄的原因。"青羽見她欲言又止:"不礙的,不想說沒人敢強迫你,別說璉霄,就是牧王也不可以!"
"你要知道,不是我不說與你聽,怕的是連累了你。"夜夕朝落寞的垂下頭。
青羽抬起夜夕朝的頭,見她眉目流轉,睫毛如蟬翼輕顫,朱唇微開:"何時你想說時再說與我聽,但我要你留下心思給予我,青羽此生必不負你。如若你想,我願仗紅塵三尺劍,即使被蒼生唾棄,也為你背負天下;你要舍棄,我便與你立於明雪晴煙間,執筆吟詩談笑,再不管這天下姓甚名誰!"
夜夕朝淒楚的望著眼前憐惜於她的男子:"這天下給我有何用?百年後不過灰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