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十 此生難相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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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過犴獄?"身後冷酷的聲音響起。
    清遠並未回頭,拿起酒壺倒了杯酒,放在唇邊輕抿:"這酒是釀了十年的醉香唇,知道為何叫這名字嗎?"他見對方並未答話,接著說:"相傳釀造此酒的是一名色藝雙馨的舞姬。她還在青樓時,便愛上一書生,籌錢與書生考取功名,書生高中後便替女子贖身,娶她為妾,女子很自知,隱藏一身技藝洗手煲羹湯,想是此生在他身邊足已。書生是喜飲酒的,各種美酒都要嚐些,甚至到了成癡成狂。原本平淡的日子因為一件大事掀起波瀾。書生的原室告訴書生,女子與人通奸。
    書生聽後並不信,但還是派人去調查,要還女子一個清白。
    那人幾天後回來告訴書生,女子每日在書生離開家的時候也會出門,去鄰村的一個老翁家中,他們緊閉房門,一待便是一日。
    書生雖然生氣,卻還是將信將疑,他決定去一探究竟。他偽裝自己出門後,女子真的也出了門,他尾隨女子,見她到了鄰村一房舍輕叩門,一年近六旬的老翁開門將她拉進屋內。
    書生當時便要進去捉奸,但隨行的小廝拉住他,原來兩個村素來不和,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若是這時捉奸,鄰村的人也不會幫他們。
    書生忍耐下來,在家裏等著女子。晚上女子回來後如常的準備晚飯,但書生見到女子就如吞噬了蠅子一樣惡心,他無法忍受,讓家丁將女子抓起來,逼問他為何對不起自己,女子開始吃驚的緊,後來明白是怎麼回事後,咬死不承認自己通奸。問她為何去老翁那,她也不承認。
    書生誘使老翁來到他家,老翁聽完書生的質問,又看向女子,低頭不語,不論怎樣威逼就是不回答。
    鄰村的管事帶人將老翁接走,那時通奸罪對於男子無非是罰些銀子,管事將錢甩給書生便走。這使書生更加憤怒。他將女子交給府衙,通奸罪的女子要受鞭笞和絞刑示眾。
    女子受刑之日,兩村人都在,書生自認得意的看著遠處的老翁,老翁隻是不住的歎氣。女子被打得皮開肉綻,嘶喊聲響徹村子上空,她被抬上絞架時已經失去意識,但大家都記得那日女子唇邊的笑意。有人說是解脫的笑,有人說是見到心愛的人滿足的笑。隻有書生知道,那是他最愛的笑。書生有那麼一刻是如此後悔,但他沒辦法再回頭。
    日子過了一月有餘,門童說有一老翁求見,書生見是那日通奸的老翁,立刻甩袖要走,老翁卻叫住他,將一壇酒給了他,說是女子親自釀的,希望他嚐嚐。書生問是何意。老翁告訴他,自己原本是一個釀酒師,某一日女子找到他,求他教自己釀造美酒的工藝,原本老翁中年時妻子因自己酗酒被氣死的事決定再不碰酒,所以謝絕了。但女子每日都來,給老翁做飯洗衣收拾屋子,一日複一日忍受他的惡語相加,老翁被她對書生的真情感動,所以決定教她。因兩村不睦,而釀酒的技藝又隻有他們村子才有,女子怕加劇兩村的矛盾,兩人總是悄悄的見麵,女子之前便與老翁約定,不論怎樣都不可說出釀酒的事,不止為了書生,也為兩個村。所以直到兩人被抓,都默默承受。
    書生聽完後,將酒蓋打開,一股幽香飄出,他喝了一口,便將酒壇抱在懷裏,進到院子。便將家人全部叫來,把原室和孩子遷回娘家,其餘下人給些錢打發走。他獨自一人走進女子的房間,坐在床邊細細的摸著她曾經躺過的繡枕,他看到第一次見她,輕歌曼舞中她便在自己心裏,嬌媚柔情,唇邊揚著的笑容,他也說最愛她唇角的笑。
    那晚書生家中起了大火,等火撲滅時,隻留下一具烏黑的屍體蜷縮著懷裏抱著一壇酒,裏麵還有些未蒸發的酒,有人喝了一口,一股清醇而纏綿的味道再口中回轉,咽下後一絲苦澀充斥在胸腔。老翁又開始釀酒,但隻釀造一種,叫做醉香唇,有人喝出來是那時女子釀給書生的。"
    "這與我何幹?"璉霄冷漠的說。
    "隻是請你來品這酒。"清遠將酒倒進杯內遞給璉霄。
    璉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一股清淡的香氣充斥在口腔內,但咽下後喉嚨仿佛火燒一樣,不似流進胃,而是融進心裏,璉霄有一瞬眼窩微微濕潤。
    清遠微笑的看著璉霄:"這原本是個可笑的故事,女子太過執著,太過凜冽,但無論怎樣,世上還是有這樣的女子,命途坎坷,固守著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她們不願依附。"
    "清遠,我知你是何意,但你也了解我,我無法容忍欺騙,別再說其他,也不要試圖再去接近她。"璉霄不願再提,"明天讓哈澤去審。"說完不再理會轉身離開。
    "哈澤?!"清遠聽完不安起來,不知夜夕朝能否挺過去。
    夜夕朝被冰冷的寒氣吹醒,頭疼欲裂,見螢顰坐在身邊垂淚,她開口說:"怎麼了?"幹澀的喉嚨裏發出低啞的聲音。
    "姑娘,您可算醒了,您昨晚昏過去,今天便發起高燒,現在額頭還燙呢,得看大夫。"螢顰急得手足無措。
    "這是在獄裏,哪來的大夫?我沒事,很快會好起來的。"夜夕朝舔著幹裂的嘴唇。
    "吵吵什麼?!"隻見獄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牢門外。
    螢顰仿佛見到救星一般,爬過去抓著獄卒的褲腳:"大人,大人求你,求你找個大夫來,我家姑娘生病了!"
    獄卒一腳抽回褲腳,象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大夫?你是說夢話吧,都要死的人了,還請什麼大夫!哈澤大人要提審你們,趕緊滾出來!"
    夜夕朝拖著虛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走出來,螢顰趕快走過去,攙扶住小姐:"姑娘!"
    夜夕朝淡淡的說:"走吧。"
    隻見審案前坐著一黑臉男人,肥胖的身體擠在案前,不時扭動幾下,身邊跟著兩個侍衛和一個案記。
    夜夕朝和螢顰被獄卒推倒在地。
    "你就是女犯夜夕朝?!我是右翼左史哈澤,今天奉將軍之命來提審你!"哈澤尖酸的聲音響起,"聽說你長的不錯,抬起頭讓本官看看!"
    夜夕朝一動未動,螢顰抓緊夜夕朝的胳膊不住的顫抖。
    哈澤見她這樣藐視自己,向侍衛使了眼色,一名侍衛上前,掐住夜夕朝的下顎用力向上抬,夜夕朝努力掙脫卻脫不掉。
    哈澤和案記都看呆了,哈澤搓著牙槽:"嘖嘖,果然是美人兒,可惜啊!"
    夜夕朝把臉甩向一邊,掙脫掉侍衛的手,侍衛隨手一耳光打下去,將夜夕朝打倒在地。螢顰見到,瘋一般的衝上去護住夜夕朝,侍衛將螢顰拉住甩出去,伸腳踩在夜夕朝的身上。螢顰起身抱住侍衛的腳:"大人,求你,別踩我們姑娘,她還在發燒,求你。"
    案記走過來,低聲對螢顰說:"喲,美人兒在發燒啊?!"螢顰不知其意,以為他可以幫助姑娘,便急忙點頭:"是,大人,求您放過姑娘吧。"
    "我以前做過郎中,讓我幫她看看。"說完猥瑣的向夜夕朝走過去,夜夕朝抬起頭,被打的臉腫了起來,有血絲在嘴角溢出,她瞪著案記,嘴裏說:"你滾開!"
    案記回頭看看哈澤,幾個人哈哈大笑,案記搓著手走向前:"我就喜歡性子烈的。"說完就撕扯夜夕朝的衣服,夜夕朝身體虛弱,抵擋不住,素衣被撕開一片,露出雪白的肌膚,幾個人見到直流口水。
    "啊!"螢顰見姑娘被人侮辱,尖叫著衝上去,卻被侍衛抓在手裏,她哭喊著,卻沒人理會。
    "別急,一會兒就到你拉!嘿嘿!"哈澤淫笑著。
    案記的手拂上夜夕朝的臉,來回撫摸,然後放在鼻子上聞聞:"好香啊,我說小五,你下手可真重,把她的臉打成這樣。"
    "別碰她!不要碰我們姑娘!"螢顰不論怎樣哀求都阻止不了他們。
    "小美人兒,讓我來看看,是不是身上也有傷,嘿嘿!"案記正要接著撕她的衣服,夜夕朝忽然舉起匕首向他刺去,寒光一閃而過,案記一躲,匕首擦著臉滑過,鮮血冒了出來。
    "啊!你這個賤人。"案記抬起腳便踢,夜夕朝軟軟的倒下去,螢顰使勁掙脫開,抱住夜夕朝,任腳踐踏在她身上。
    "慢著!"哈澤突然出聲阻止,他命侍衛將跌落的匕首撿起來,定睛一看,厲聲質問螢顰:"這匕首是誰給你的?"
    螢顰不語。
    哈澤對侍衛說:"給我打,打到說為止!"
    “啪““啪“侍衛一下一下的打著螢顰耳光,螢顰咬緊牙就是不開口。
    "住手!"夜夕朝坐起身:"有什麼來問我,她什麼都不知道!"
    哈澤一抬手,侍衛便停住手上的動作。
    "你不是想知道匕首是誰給的嗎?我告訴你,是清遠參軍給的!"夜夕朝說完,隻見哈澤麵色陰沉,叫來獄卒,兩人耳語片刻,他立刻轉向夜夕朝:"好啊!哼!!"
    哈澤讓案記過來,交待幾句後,案記立刻開始書寫,片刻便寫完,將紙送到夜夕朝麵前:"這是你的審詞,簽字畫押!"
    夜夕朝見上麵的每句話都是大罪,她冷笑著:"這是要屈打成招了?!你算什麼官?!簡直是昭國的恥辱!"
    "你!!趕快簽字畫押!你不是還有弟弟嗎?難道你也想他受苦嗎?!"哈澤惱羞成怒。
    "你!你簡直不是人!禽獸!!好!我簽字畫押!但你必須放過他們!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夜夕朝沒有任何選擇。
    "可以!我會和將軍說他們並不知道你的計劃,求將軍將他們流放!"哈澤見她有所動搖,立刻承諾。
    "姑娘!不可以!姑娘別簽!"螢顰哭喊著眼睜睜見夜夕朝簽字畫押,跌坐在地上。
    "大人,可不可以。。。嘿嘿。"案記對哈澤說。
    哈澤看了夜夕朝一眼,對案記說:"走!"
    "大人,大人!"案記在哈澤身後追趕。
    夜夕朝和螢顰被帶回牢裏,螢顰抱著夜夕朝哭:"為什麼啊?姑娘!是你說會好的!你為什麼不堅持?!"
    夜夕朝無力的說:"螢顰,我不能救你們了,我真的不能救了,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放過你們,但若是我承認下來,他便不折磨你們。若是我們一起死,那便是我欠你們的,來生再還。"
    螢顰抱著呼吸微弱的夜夕朝哭喊著:"姑娘!不要再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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