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第二天張樺很晚才起床，他腦子裏一片混亂，感覺似乎做了一個夢，這夢持續了好久，好久，但身後的痛楚感卻是真真切切的。
    “醒了？”韓子軒昨夜基本上沒怎麼睡，他心裏想了好多，最後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看著懷抱著的張樺，有些安心，也有些痛心。
    “……”張樺還是老樣子，一言不發。
    “樺樺，我們聊聊好不好？”
    “…………”
    “你真的喜歡他嗎？你當初選擇和他在一起，不就是為了報複我的不辭而別嗎？你已經達到目的了，幹嘛還要像現在這樣折磨我啊？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咳咳…”張樺幹咳了兩聲，低下頭，猶豫了許久，說出了五個字，“我要上學去…”
    “我已經給你請了假…”
    “多此一舉…這與你無關。”
    “你這樣子怎麼去學校？就是為了讓他看的你這狼狽的樣子？”
    “……”
    “你就那麼愛他？”
    “與你無關…”
    “他就那麼隨隨便便甩了你，你還仍然愛他，瘋了嗎？你到底愛他什麼？”
    “我說了與你無關！”張樺不再想理會，把頭撇到一邊。
    “不回答我就別想離開這裏。”韓子軒聲音變得冰冷，明顯地威脅意味。
    “隨你，我困了，要睡了…”張樺蓋好被子，準備睡覺。
    “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韓子軒猛地扯開被子。
    “…………”
    “樺……”韓子軒似乎一聲長歎呼喚著他的名字…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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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樺今天沒來。”齊楚抬頭在抄筆記，側臉向樂翼提了一句。
    “嗯…”很難得，樂翼也在抄筆記，而且專注地很。
    “你今天怎麼這麼認真？”
    “沒什麼…”
    “失戀了通過學習來麻痹自己？姐挺你！”
    “…………”樂翼斜眼看著她，表情很難看。
    齊楚似乎怕了一樣，有些畏懼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齊楚，你說我就這麼學下去，能考什麼大學？”
    “嗯？”齊楚堅信自己剛才聽錯了，“你說什麼了？”
    “我說，如果我現在開始努力學習下去，能考什麼大學？”樂翼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你啊，不是清華，就是北大唄。”
    “我是認真的。”
    “還有好幾個月呢，我怎麼知道…”齊楚聳肩，“努力唄…”
    午休，班裏的人淅淅瀝瀝的都離開了教室，樂翼是最後一個。
    午間有著特別的吵鬧，人啊，球啊，餐具噼噼啪啪啊…有點心煩。
    轉過花園，樂翼向食堂走去，這時，電話響了。
    “誰。”樂翼看也沒看接起。
    “我，韓子軒。”
    “嗯？”樂翼止步，“什麼事？”
    “我在大門口，找你談談。”
    “我很忙，沒空。”
    “那我晚些再討饒？比如…下午上課的時候？”
    “回去，我沒時間！”
    “你以為我有時間嗎？”那邊的聲音變得陰沉，“我推了一下午的通告。”
    “你前些日子不還閑得很跑到別人家做早飯來著嗎？”
    “我在門口等你。”
    電話斷了，樂翼皺著眉，開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學校大門口果然站著一個人，帶著墨鏡，手插著口袋在等。
    “樂少爺。”那人揮揮手。
    “你什麼事，快講。”樂翼走上前，故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好吧…我隻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張樺。”
    “…………”
    “為什麼突然離開他？”
    “咳，”樂翼清了清嗓子，“這事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要必要告訴你一個外人嗎？”
    “外人？嗬…”韓子軒一生冷笑，“或許吧…不過你怎麼可以忍心這麼傷害他！”
    “小點聲，這裏是公共場所，你也不希望張樺和我的事被別人知道吧？”樂翼靠牆站好，牆上貼著的大理石牆磚冰涼刺骨。
    “他墮落了…”
    “我看他還好好的啊。”
    “你有多了解他？”
    “至少我們生活過。”
    “哼，我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
    兩個人都低著頭，好像在看地上的什麼，一時間誰也沒言語。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愛他嗎？”
    “現在說這個還要意義嗎！”
    “他明明是那麼自由…”
    “他一直很自由…”
    “但他現在連笑連愛的權利都沒有了，你以為這是誰造成的！”韓子軒有些激動，放開了音量。
    “不笑，不愛，也是他的自由。”
    “為什麼要離開他？”韓子軒恢複了平靜。
    “我隻想，他是自由的…”樂翼說這話時，眼神裏有一些悲慟。
    “嗯？”
    “沒什麼…”
    “你知道嗎，他還愛你呢…”
    “……是嗎…”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靠的很近了。
    “你看，”樂翼隻想遠遠一個吸煙的男人，“聽說過嗎？隻有寂寞的人才會吸煙。香煙是他們唯一的夥伴…
    和我相比，他們還是好的，他們起碼有一個夥伴…而我呢？這麼多年一直是孤獨的。”
    “…………”韓子軒默默聽著。
    “如果有一個人流落荒島，孤單一個人，突然有一隻天鵝闖進他的木屋，他會怎麼樣？”
    “開心吧，或許…”韓子軒不明所以，配合的回答。
    “為什麼？”
    “因為有天鵝可以陪他。”
    “是啊，如果我是那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留住天鵝，但天鵝是自由的，他怎麼能忍受別人的束縛呢？
    後來那人答應讓天鵝飛走，但條件是天鵝必須帶他一起飛走。”
    “…………”
    “如果天鵝答應他了，那天鵝一定會累死，如果天鵝不答應，那麼隻會永久的被關在小小的木屋裏。”
    “換做你是那人，那怎麼辦？”
    “我寧願放了天鵝，自己造船離開荒島。我駕著小船，也許會在中途被浪擊翻，也許能平安返回大陸…不管怎麼樣，起碼我的自由，使自己爭取的…”
    “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我不敢說愛不愛他，我怕我隻是愛上，他的自由…”
    “…………”韓子軒歎了口氣，“他不再自由了…”
    “他會自由的，我會離開，請你…照顧好他。”
    “這不用你操心，我一直照顧他很好。”
    “是嗎？可現在呢？”樂翼轉身，往學校走去。
    “你要去哪？”
    “去找我的自由。”樂翼揮揮手，示意不必再追，韓子軒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