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高考臨近，樂翼向學校遞交了退學申請，在然後，高三學年失去了樂翼這位熱點人物竟也變得安分起來。齊楚的身旁身後的座位都空了，但她並不在乎，起碼可以安心的備戰高考，考一所好大學，找到好工作，有一個平凡而溫馨的家庭，這是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情……隻是世界太不合理了，平凡而溫馨，怎麼得來偏偏要這麼大費周章呢。
    樂翼的退學對樂家那位大老板來說並沒有什麼虧損，甚至說樂翼可以更加專心於自己的工作，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樂翼對齊楚的那份愛慕已經是人盡皆知了，怎麼可能不讓這位老板知道，如果樂家贏取了這麼平凡而普通的一個女孩，無利可圖吧，現在，樂翼和她接觸的機會也該大大的減少了呢。
    什麼是自由呢……樂翼想，那是和奴役相對立的東西吧，不好好工作把自己的身體贖回來，自由簡直是天方夜譚。他開始出席那些平時不屑的宴會，頻繁的社交，這張極有代表性的樂家名片，比廣告更有效果。
    “你過去可是很少參加這種宴會呢。”殷衛輕輕笑著，和往常一樣，雖然不危險，也不讓人安心，“真巧，又見麵了。”
    “偶爾來幾次，也沒什麼壞處吧。”
    “確實呢……”殷衛靠在桌子邊上，搖晃著手裏的酒杯。
    “話說回來，衛哥，你的弟弟還真是又幾分姿色呢。”
    “嗬……樂少爺閱女無數我是知道的，怎麼如今對男人也這麼有研究了？”
    “沒什麼，對了，上次我對他說了謊，我說我在讀高二……”
    “已經退學了吧，而且你已經高三了吧。”殷衛冷靜地打斷他，從桌子上拿了一杯雞尾酒遞給他
    “如果轉學去其它地方的話，就應該從高二開始讀了吧。”
    “不說這個，你真的失戀了？”
    “真是惡趣味啊，衛哥，這樣的事情，就別刨根問底，饒了我吧。”
    “好啊……樂翼，”殷衛慢慢轉過身去把手裏的杯子放在淡黃色的桌布上，“隻是，一旦放手了，就隻能逃跑了吧？”
    逃跑……嗎？
    好主意呢……
    樂翼的社交到了深夜才結束，他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家裏，推開門，空氣不如以往那般的冰冷。
    “你回來了？”
    “嗯……”
    “我是來還鑰匙的。”
    “哦，那你把它放下就好了，幹嘛在這兒等著呢？”
    “我剛剛來，做一下不行嗎？”
    “你的頭發，還沒吹幹吧，洗澡了？”樂翼的眼睛裏波瀾不驚，似乎毫無感情，“你知道我有潔癖的吧。”
    “算了，我回去了。”
    “留下……”
    張樺驚鄂地抬起頭區看他，樂翼的眼睛，裏邊翻著波紋……
    “遊戲嗎？”
    “和那個無關。”
    “那是什麼？”
    “…………”
    “阿翼，我們為什麼分開？”
    “因為……”樂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所謂的緣由，到底有還是沒有？說到底，也太荒唐了。
    “我……我隻是想你了。”張樺低垂下雙眼，看著地毯上的花紋。直到身子向後仰過去，重重地被壓倒在地毯上，他可以直視樂翼的目光，炙熱而又堅定。
    “一旦放手了，就隻能逃跑了。”樂翼魔怔般嘟囔著，去親吻著身下的人，這樣的感覺，雖然熟悉，但仍然讓人興奮。
    “逃跑嗎……”
    樂翼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不管目的是否單純，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他愛他……
    繼父自然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隻是結婚這種事情，起碼也要得到張樺父母的同意，雖然張樺一直堅持說父母那邊沒問題，但對於一個商人來說，沒有談判，就沒有交易。
    韓子軒再次把張樺送到樂翼的家裏，他沒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離開了。他不是一個甘願當備胎的男人，但張樺的存在，不知不覺的竟然讓他舍棄了自己的尊嚴，雖然可笑，但卻無可奈何。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任其發展。樂翼的母親還是造訪了，而且很巧，張樺不在。
    “小翼，讓我進去，我是你媽媽。”
    “你不配這個稱呼。”是啊，拋棄父親改嫁豪門的人，就是她。
    “你不能和一個男人結婚！”
    “那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肯祝福我，當然，我也沒奢望過，隻是別詛咒我就好。”
    “你真的就不在乎我的感受嗎？小翼！天下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害自己的親生孩子啊。”這一切或許對一個母親來說真的過於殘酷了，她的聲音哽咽了，而且越發聽不清晰。樂翼背靠著門，一言不發。
    “我並不是對同性之間的戀情有什麼偏見，但，我不能讓你成為那個男人的道具，這樣你隻會永遠活在別人的棋局裏，你的人格，你的自由……全部，都被剝奪了！這不公平！”
    女人隻是不停的說，樂翼卻再也聽不進去什麼了，終於一切回歸安靜，他頹然地走回到臥室裏，不知為何，似乎沒有了力氣，很快睡下了。
    醒來的時候，張樺在身邊，樂翼渾身沒勁，在張樺的攙扶下才勉強起了床，突然，他覺得四周氛圍很奇怪，讓人不舒服，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們聚集在他的房間裏，四周看去，就像是一部黑白電影。
    “怎麼了，這麼多人？”樂翼苦笑著，靠著床坐起來。
    “少爺……”尹秘書走到床邊，遞過來一封白色的信封。
    樂翼接過來，不知為什麼，紙質的信封竟然相臘月的金屬一樣徹骨的寒冷。
    “這是……什麼？”
    “夫人之前交給我保管的東西，說是恰當的時候把它給你，我想現在，是最恰當的時候了吧。”
    “什麼啊，她的東西，我不想看。”樂翼把信封丟在地上，然後無視其他人重新躺下。
    “少爺……”尹秘書彎腰把信封拾起，再一次放在樂翼的身邊，“夫人她……昨晚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