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流言2
    “我哪裏撩撥你？明明是你……你每次都……”我氣惱地拍被子。
    柳端肅凝眉道：“昨晚，你抱著我，害我一動不敢動，身子起來反應也不敢動，今早怎麼說也要補償我。”
    我被他不知羞的言辭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慌忙推開他，看見他眼眸裏壓抑的情欲，腦子轟地就炸開了。
    “你身子未好，我怎麼說也不能自私到不顧著你。”柳端肅啞聲道，“倘若你不願，我也不會強迫你。”
    我低頭不看他，嘴裏咕噥道：“乘人不留心便肆意吻了上來，還說不強迫？你那般霸道，到教我不放心離……”我驟然收口。
    他眼眸裏閃過一絲不確定的哀傷，但轉瞬便消散了。到底吃了豆腐神氣，柳端肅不一會便氣宇軒昂地端了托盤過來。
    洗臉漱口後，他端了蓮子羹，一口一口喂我。我剛一伸手要自己吃他便惱，沒法子順了他的心願，老老實實讓他喂，又在他注視下皺眉喝了苦藥。
    沒好氣地推他一把，我道：“你好好的豫王爺不做，來我這兒做小廝侍童，倒還不亦樂乎，不舍得停下了？這一身穿金戴銀，再不去會會你那些妓院裏交出來的朋友，我瞧著都可惜。”
    柳端肅收了碗，回頭衝我笑笑，道：“你變著法趕我走，我走就是了。”
    我道：“少賴我，你自個兒說要去青樓的。隻是晚上早些回來，可明白？怎麼說都要成婚了，還這般不珍惜自己？”
    柳端肅有些挫敗地低吼道：“我說我不會成婚的！”言罷，一下子轉身鄭重地凝視我的眼睛。
    我一窒，半晌才敢回望他眼眸，有些氣軟道：“等你回來，我們談談好嗎？”
    柳端肅臉色漸漸變青，一言不發地摔門而去。
    我有些頹敗地軟了身子，縮回被窩，透過半透明的窗牖見他身影漸行漸遠，一時竟有些質疑自己的選擇。
    為何那般執著，要讓他成親，要棄他而去？
    當時不知道原因，隻是拿一大堆不足以成為理由的借口麻痹自己，那些借口，所有的俱是無力，自己想想也牽強。
    很久很久以後，久到滄海足以造化桑田，久到人麵不知何處是，桃花依舊笑春風，久到眼眸中模糊了斯人容顏，我才有一絲一毫的明了。
    那是源於心靈最深處的恐懼，說不清道不明，隻是想要讓柳端肅在自己生命裏快點消失，不，應該是說，讓柳端肅在豫王位子上好好生活，在自己不存在的前提下。那種恐懼，是慧塵大師好心窺見的天機作怪，我不願他介入我的生活，不願再以任何形式的接觸打破最後的枷鎖，然後我逃脫不了死亡，要他獨自承受哀戚與傷懷。
    我不願見他失去愛人的模樣，寧願用那樣決絕的方式了斷，到二十四歲，對我來說，太過漫長，我不敢再將自己放任在他身邊。就直覺而言，我總覺得他知道我的命劫，知道交換天命得以保全性命，知道犧牲他，我就能活。
    有時候不得不感歎蒼天捉弄，明明最想避免，最想保全柳端肅，不讓他介入紛爭，最終是由他來助我逃脫。
    無法否認，我們都太自私，自私地為對方做好一切準備，哪怕犧牲自己，哪怕埋葬心傷，卻是一廂情願，從未問過對方需不需要你的付出，會不會因為你的付出，更添一份透徹心扉的哀悖。
    我將自私，歸結為自尊受損，那麼你呢？你又將自私歸結為什麼？
    我閉了閉眼，高聲喚道：“青竹！”
    門外守著的小侍童推門進來，眉清目秀，皓齒紅唇，機靈得不得了。
    青竹笑嘻嘻地走近道：“公子爺可喚著奴才了，先前王爺那樣獻殷勤，倒搶了奴才的活，奴才一直到剛才都隻能呆在外頭幹站著，也伺候不得公子爺。”說著，嘴一撇，委屈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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