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作沒聽見他的話，端著碗開門離開，卻在亭閣處挺了腳步，一時卷入回憶，深陷不出。
    宮闈書堂中，皇子們背書聲不絕，一會便是太傅要來，抽背書呢。
    幼年的小拈玉手裏撚著一朵剛采下的鮮豔桃花，冷不丁蹦到小端肅身後，見小端肅搖頭晃腦地背著詩書，一臉入迷絲毫沒有不耐的模樣，就心生戲弄。
    躡手躡腳地把桃花放在小端肅頭上比了比，選了個好地方，輕輕將桃花插在小端肅發鬢間，自己咯咯笑了半天，卻沒見小端肅有一點反應，不由無趣地吐吐舌頭，抱胸歪在牆角打盹。
    睡得正香甜，忽聽太傅一聲吼，瞬間驚跑了小拈玉所有瞌睡蟲。
    睜眼，茫然地看著小端肅被太傅叱罵。
    “堂堂皇子，不顧皇家威儀尊榮，竟將這桃俗之花別於頭上？！若這自小就沾染香俗，長大後不知又會怎生光景，還不快摘下來？！”
    小端肅正迷迷瞪瞪，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是傻兮兮地盯著太傅看，又被太傅一喝，竟沒骨氣地哭了出來，徒惹的滿堂皇子笑話。
    小拈玉見太傅氣得胡子一抖一抖，隻覺有趣，又兼小端肅那傻樣全然沒了平日的淡定從容，便數自己笑得最歡。
    可事後便不那麼歡快了。
    自小端肅明白始作俑者是小拈玉時，一連五天都沒有理會小拈玉，睡覺也不許小拈玉再黏糊著一起，早早趕回了他自己屋裏。
    小拈玉哭喪著臉，一遍一遍地追著問：“端肅，你不氣了好不好？”
    好不好？
    我心裏想著，不覺手一鬆，隻聽嘩啦啦一響。
    回神一看，竟是不小心弄翻了藥碗，徒留一地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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