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身世風雲 第二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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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西沉,月上林梢,恍惚竟到了晚上。
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柳端肅眯著眼睛似是愜意地走出來。
“折騰一下午,這會兒空腹著呢,可曾著人備了晚膳不曾?”柳端肅問道。
“是,已經備好,俞公子派人準備沐浴水桶,請王爺先去沐浴更衣再用飯。”一婢女不卑不亢道。
“嗯。甚好。”柳端肅說完,正要離開去沐浴,卻聽見一道怯生生的男童音,聽罷,不由一陣冷笑。
“雲衣姑娘方才也怕是累了,王爺可要人給她準備沐浴?”所言之人,正是下午衝撞了俞拈玉,在風中跪了片刻的小侍童。
他也是一番好心,可年紀到底小,參不透主子心思,怕是原先在府中也受了不少委屈,今兒更是一連衝撞了兩位主子。先前女婢聽了,連看向王爺,臉色泛白,心裏啐罵哪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派這麼不懂顏色的人來侍候。
柳端肅漠然道:“蘇雲衣自然有人侍候處理,輪到你來插手?何處的小侍童,進府沒人教你規矩?”
那侍童一陣心寒,被人搗了一下才慌忙跪下。
“你既然那般關心她,就把你分去給她好了。”柳端肅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等沐浴淨身後,柳端肅神清氣爽地走到用膳房,卻見俞拈玉獨自坐在椅子上,不著一言,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精致菜肴,卻未動一筷。
孤清的用膳房隻坐了他一人,久久纏綿病榻而孱弱單薄的身軀顯得格外寂寞。
柳端肅定定站著,揮手屏退了下人。
我正發呆等他來晚膳。
冷風猛地灌進來,凍得我一哆嗦。
這風刺骨寒冷,吹得心也漸漸涼下去。算算,他已和蘇雲衣在房中待了兩個多時辰,恐怕再甜言蜜語也說得完,再依依溫存也該結束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來。
當真是為了女色傷也不顧,飯也不食了麼?
大概是冷風吹多了,我有些頭痛。正想著起身關了門窗,忽然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背後流進來。
我愣了愣,摸摸肩上厚厚的狐裘大氅,回過頭去。
柳端肅含笑凝視我,嗔怪道:“已是深秋時節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這會還吹冷風,不是傻麼?”
我輕輕點點頭,有些高興。
他幫我關上窗子,燭火通明中,他的麵容閃爍不定,似乎下一刻便要消失。
我看著,心裏期望一直如此多好,可我也知道,那不可能。
想著,隻覺大氅也不足以暖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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