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嵐，死牢。
    因為是幾乎沒有權貴問津之地，牢底常年都是暗無天日，還因潮濕散發出濃濃的黴腐味。
    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倏爾，似乎腳步聲由遠及近。
    牢中立刻有沉重的鐵鏈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此起彼伏回蕩在牢中，被扣在這裏數年早已熟悉規矩的死囚紛紛爬到角落盡量把身體縮起來，生怕自己惹怒官差，頃刻皮開肉綻或是身首異處。
    縱使在這裏根本是生不如死，可留得青山在也比丟了性命強。
    他們盡量把鎖鏈拖動的聲音降到最低，卻還是造成不小的回聲。
    聽到響動，因為搶不到食物被餓暈好幾次的殷浩凡幽幽清醒過來。察覺到有人來到牢門前，立刻從草堆裏鑽出來爬到鐵欄上興奮的大喊，“我就知道，父皇肯定要放我出去了！”
    腳步聲停在了牢門前，而後傳來金屬碰撞的細碎聲明顯是在開門。殷浩凡也越來越激動，把鐵欄拍的山響。“一定是父皇要放了我！快點給本太子開門！”
    天牢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幾分明亮的光線中，一道黑影傲然而立。
    “事到如今，沒想到前太子還仍舊如此執迷不悟。”
    習慣黑暗的雙眼猛地接收到光，讓殷浩凡雙目刺痛，忙用髒兮兮的手背遮住眼睛。
    此時他極度想脫離這個鬼地方，也顧不上許多，直衝著那人吼，“快，帶本太子出去，重重有賞！”
    這麼著急送死嗎？葉軒然憐憫的俯視已經被死囚折磨的蓬頭垢麵人不人鬼不鬼的殷浩凡，決等會下手要麻利些免得自己太過難熬。
    隻看著就有些惡心，竟還要他用手觸碰那個肮髒的身體，殷夜離還真是會吩咐使喚人。
    “好吧這就帶你出去，且隨我來。”葉軒然打開鐵欄，抽出劍斬斷殷浩凡身上的沉重鎖鏈。
    即使拿了鑰匙，他寧願多費力氣也不想用手碰那條鏽跡斑斑的鐵鏈，看著就有些毛骨悚然。
    掙脫束縛，殷浩凡急忙爬起來，仰天狂笑不止，跟在葉軒然身後疾步走出天牢。
    可惜他沒注意到，其餘死囚定定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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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走出死牢沒幾步，殷浩凡揉了揉肚子叫住徑自走在前麵的葉軒然。
    “本太子腹中饑餓，你立刻去備膳，記得動作要快。且待本太子洗漱更衣完畢後吃過飯，再去拜謝父皇大恩。”
    冷眼看著已蓬頭垢麵，卻仍要擺那副西嵐太子架勢的殷浩凡，“微臣還要忙著回去複命，恐怕無暇候太子大人沐浴更衣用膳。”
    死到臨頭還如此猖狂，天下恐怕也隻能找出個殷浩凡。
    斂眉上下打量殷浩凡即使餓了好多天也依舊肥碩的身體，暗暗盤算要如何了解他既簡單省事有能讓遵循殷夜離吩咐。
    “你這個奴才是哪個宮的？真大膽，還不快給我跪下！”即使饑餓良久，殷浩凡還是沒有放下太子身段，“我可是當朝太子，你…”
    話到一半，就被葉軒然冷冷打斷，“您是太子沒錯，可惜並不是當朝。”
    “狗奴才，你是眼瞎了還是怎麼？竟如此沒有分寸，本太子並沒有被廢，父皇讓你來接我就代表他已經氣消了，隻要本太子好好哄兩句他又會像從前那般寵信我，你如果乖乖聽話到時候有的是你好處。”摸摸有些被餓扁的肚子，殷浩凡開始計劃回到府中後又怎麼逍遙自在。
    可接下來葉軒然的話完全打破了他預想的美夢——
    “誰說我是你父皇派來的？”
    緩緩拉下麵上蒙著的黑紗，對殷浩凡露出自己的臉。
    他瞳孔瞬間放大，手指劇烈顫抖，“你，你不是…那個雜種身邊的！”
    “如果你口中說得那個雜種是西嵐新帝殷夜離的話…”葉軒然把黑紗隨意塞回腰間，將殷浩凡推入身後刑房。“欺君之罪，按理當誅。”
    專為死囚準備的刑房內陰氣比牢裏還要濃重，森森燃著慘白的蠟，各種刑具一應俱全。
    極像半年之前，殷浩凡對殷夜離動用私刑的地方。
    “你膽敢對本太子動刑！”殷浩凡聲音滿是驚恐，卻還想用身份和氣勢壓製葉軒然。
    困獸之鬥，惹來葉軒然嗤笑，“在天牢呆了好幾日，前太子你仍如此愚鈍。”
    虛掩上上刑房門後，葉軒然刻意擺出謙卑的姿態，扣住殷浩凡的肩膀讓他坐下，“微臣本不想耗時耗力，對你動用私刑也並非下官的意思。但我們新帝有命，說是要讓你，不―得―好―死―”
    此時，殷浩凡終於認清形勢，掙紮著想要逃出葉軒然的桎梏。
    但功夫原本就相差甚遠，又兼殷浩凡空腹良久，此番掙脫自然是以卵擊石。
    被牢牢綁在刑架上，除去全身衣物後，殷浩凡仍沒有放棄掙紮，可收效甚微。
    “太子殿下想沐浴吧，用人血可好？”說話間葉軒然拿出一張細銅線編成的漁網，覆蓋在殷浩凡身上，拉緊銅線把他整個裹住，隻露出個頭在外。
    銅線極細，勒入他身體後幾乎都看不出來。每個菱形的漁網孔中，殷浩凡身上的肥肉都猙獰的凸了出來。
    而後，葉軒然拿出十根鋒利的鐵釘，約摸兩寸長。
    殷浩凡看到後立刻失聲尖叫，趁機舀起滾沸的鉛水，灌入殷浩凡大張的口中，封住喉嚨。
    扔掉舀鉛水的木勺，繞到殷浩凡身後，將鐵釘自他脖頸脊梁處，緩緩推入骨隙，再施內力使鐵釘盡根沒入。
    刻骨的疼痛讓殷浩凡痛不欲生，嘴被堵住又無法哀鳴，隻好在心底祈禱自己可以昏過去，早點結束這場痛苦的折磨。
    覺察他的意圖，葉軒然又拿出幾條蠕動著的肥胖的水蛭，輕輕放在殷浩凡鬢邊。青白的水蛭扭了扭，身體立刻因為充血漾起紅暈。腦部被反複刺激，讓他至死都不可能因疼痛昏厥。
    拿出匕首，從漁網的孔中一條條挑出他身上鮮紅的肉，地上嫣然滿地，殷浩凡身子不斷瑟縮，反倒更方便葉軒然勾出肉條。
    在腦部清醒的狀態中，殷浩凡眼睜睜看著自己腹部的肉被掏空，餘下一堆內髒和染血的白骨。
    然後葉軒然淡淡一笑，手伸進他肚子裏拿下已經被鐵釘強行分開的脊椎骨…
    漸漸的，身體幾乎已被上下分離，但痛意仍清晰抵達腦部。
    地上血越積越多，在生命的最後，殷浩凡看到自己最年幼的弟弟推門而入，笑容絕美傾城。
    “朕早就說過，會讓你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