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長老道：“既然城主故去多年，如今的上宛城何以為繼？”
    淩遲日歎了口氣：“群龍無首，不過靠著複仇的信念，一意孤行罷了。不過如今有幸得見四位長老，看來上宛城並未到了絕境，還仰仗四位長老回去主持大局。”
    “回去，我倒是想回去。”文長老沒好氣道，“要是能回去，我們又何必呆在這裏一千年，又怎麼會眼看著大家被柳驚顏那個怪物流放冰河穀……”
    “夠了！”乾長老猛一拍桌麵，麵色陰沉，“你想回去便回去，少你一人，落得清靜！”
    文長老便又像個委屈的孩子撅著嘴不說話了。
    淩遲日看著好笑，麵上卻沒顯露出來，思忖片刻，道：“四位長老在此守了千年，幾任城主皆諱莫如深，遲日鬥膽猜測，讓你們留下的，是龍溪穀下的東西吧？”
    乾長老點頭，道：“龍溪穀下的，是一條巨蛇。”
    淩遲日一聽微怔，本以為會有多了不得，原來不過一條大蛇，畢竟在海獸橫行的瞑海之上，一條大蛇實在沒什麼看頭。不過猛一個轉念，他麵露驚詫：“巨蛇？莫非……莫非是族譜中提到的上宛重老城主神劍定暝海所除的那條巨蛇？”
    乾長老點頭，輕抿了口茶水，道：“不錯，那巨蛇攪海為亂，被老城主一劍斬成兩段卻猶可不死，自行愈合入海潛逃，老城主追擊而至自斷神劍，將巨蛇釘在了此處，饒是如此巨蛇仍威力駭人，為免後患老城主讓我四人鎮守此處，這一守，就是一千年。”
    淩遲日恍然：“難怪老城主的神劍隻剩了半截……可是，都一千年了，那巨蛇竟然還沒死？”
    坤長老道：“連我們都沒死，那巨蛇想必神魔之物，自是更不會死了。”
    文長老歎了口氣，道：“你看，整整一千年呐，足夠滄海變桑田，我們白了頭發，皺紋滿臉，卻還活著。嘿嘿，不人不妖非神非魔，與柳驚顏那妖物根本沒什麼區別。或許某一天，我們四個老家夥會在一瞬間就變成一捧白骨，噗……”他舉起手在掌心吹了口氣，“隻這麼一吹，就散了。”
    藥長老道：“巨蛇被釘在龍溪穀下，終日滲血，滋養了這方土地，還孕出了龍血木，也算是功德一件。”
    淩遲日道：“我去龍溪穀時隻覺有一股莫名之力將我往穀下拉扯，當時天靈珠仍在我腹內，似收到感應般灼熱突兀，會不會穀下巨蛇與天靈珠有什麼聯係？”
    乾長老撚須沉吟：“溫文已被吸入穀中，如此想來確有可能。好在你未將天靈珠融彙施展，否則不堪設想。”
    藥長老亦皺眉：“溫文落入穀底，不知是凶是吉。”
    文長老擺手道：“這想不通的事怎麼想他也是想不通，船到了橋頭才會直，這會兒就別自尋了煩惱，眼下麻煩的還是舒岩小子。”
    淩遲日道：“是啊，舒兄弟怎麼樣了？”
    乾長老道：“他的情況雖比你麻煩許多，倒也不必我們操這分心。”他看著茶盞，眼中是漠然：“他不是紅土島的人，也不是凡俗之人，遲日，你冒死奪得天靈珠，怎地偏偏給了他？唉，你可知這隱患種下了，他日必當無法駕馭啊。”
    淩遲日道：“我奉主事之命贏取天靈珠回城，被溫文追殺至此，舒兄弟與我不過初見卻舍命救我，我怎可累了他性命？當時情勢危急，唯有此法。”
    “哎呀你個傻小子，”文長老指著他鼻子數落，“你說你怎地就這麼笨，天靈珠人人爭搶不及，你拚了性命，最後倒便宜了別人。”
    淩遲日毅然道：“文長老此言差矣，我是上宛城的人，怎能要了柳驚顏的東西？舒兄弟救過我，更是有膽有識，將天靈珠給他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那是大大的不可！”文長老的急脾氣又來了，拍桌子就站起來：“還一口一個兄弟，你別等哪天被他捏死了還不知道咋回事！”
    乾長老道：“遲日，你與舒岩不過初見，並不了解他。”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沉聲道：“你可聽過‘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