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讓昔沐陽混沌的腦袋得到暫時的清醒，他仰起頭望著這個城市的夜空，卻看不到一絲屬於自然的氣息。暗色的天空早就被閃爍的霓虹印染，失了本色。
    長長的歎了口氣，昔沐陽掏出手機撥通了岑鬱森的電話。
    像以往一樣，電話沒有多久就被接通了，岑鬱森的聲音就那樣通過電波傳進了昔沐陽的耳朵裏：“怎麼了，沐陽？”
    昔沐陽挑了挑眉：“有沒有空，出來陪我喝一杯？”
    短暫的沉默，岑鬱森的聲音再次響起：“等我一下，去我們常去的酒吧等著，我半個小時之後到。”
    昔沐陽聽到電話那端岑鬱森收拾文件的聲音，應了一聲之後掛斷了電話。將手機塞回口袋裏，昔沐陽走向自己的座駕，驅車前往酒吧。
    走進熟悉的酒吧，昔沐陽在老位子坐下。每次他和岑鬱森來這裏，都會坐在固定的位置，後來那個位置就多了一張“預定”的招牌。酒保善意的舉動。
    “昔先生，今天還是老樣子麼？”酒保一看見熟人來了，立刻拿著酒單迎了上來。
    昔沐陽抬眸看著酒保，淺笑：“沒錯。好久不見，Jimmy。”
    Jimmy微微頷首：“的確是很久沒有和您相見了，我去為您調酒，請稍等。”說完，Jimmy微笑著離開。
    昔沐陽望著Jimmy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Jimmy或許是唯一一個不需要他擔心的伴侶，沒錯，他們曾經在一起度過一段十分快樂的時光。
    那時候昔沐陽剛剛被寧昊天拋棄，自暴自棄之下認識了Jimmy。Jimmy很溫和，渾身上下充滿了紳士風度，更重要的是，他和寧昊天出奇的相似。在那種情況下，昔沐陽沒有多想就和Jimmy發生了關係。
    那是一段十分簡單的日子，Jimmy在酒吧上夜班，白天就在昔沐陽的公寓照顧他。對於昔沐陽的過去，Jimmy從未問過。他隻是和昔沐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關係，僅止於性，絕不涉足愛情。
    後來的分別在意料之中，Jimmy告訴昔沐陽他有了真心喜歡的人，然後就那樣離開了昔沐陽的生活。對於Jimmy的離開，昔沐陽心中還是有一絲遺憾的。但也僅僅，是遺憾而已。
    “對不起，我來晚了。”在Jimmy將酒端上來之前，岑鬱森出現在神遊天外的昔沐陽的麵前，拉送領帶在昔沐陽的對麵坐下，岑鬱森看著昔沐陽，“你怎麼了？”
    昔沐陽回過神，歎了口氣：“沒什麼，隻是突然很想和你喝一杯。”
    “到底怎麼了？”岑鬱森眯起雙眼，盯著昔沐陽。他才不會相信昔沐陽的說辭，什麼叫“突然很想和你喝一杯”？會說這句話就說明昔沐陽一定是有心事。
    昔沐陽撇了撇嘴角，知道自己沒辦法隱瞞過岑鬱森。於是，昔沐陽投降一般舉起雙手：“OK，OK，我和季言分手了。”聳了聳肩膀，昔沐陽露出一絲苦笑。
    岑鬱森愣了一下，在他開口之前，Jimmy已經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岑先生。”向岑鬱森微微點頭，Jimmy將托盤中的兩杯雞尾酒分別放在昔沐陽和岑鬱森的麵前，“老樣子。”
    岑鬱森看了一眼高腳酒杯中顏色豔麗的雞尾酒，又看了看Jimmy，笑道：“謝謝。”
    Jimmy隻是點頭致意，留下完美的服務就離開了。
    “他還是老樣子。”岑鬱森看著Jimmy的背影，感歎。
    昔沐陽端著酒杯，淺酌一口：“是啊，有時候我真懷戀那段日子。”帶著痞痞的笑容，昔沐陽揚了揚眉毛。
    岑鬱森轉頭看著昔沐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Jimmy和他的戀人現在很幸福，聽說他們前陣子去荷蘭結婚了，你難道沒看見他手上的戒指麼？”
    昔沐陽眨了眨眼：“我看見了啊。”表情很無辜，昔沐陽調皮的衝岑鬱森吐了吐舌頭。
    岑鬱森歎了口氣，輕笑：“言歸正傳，你今天找我出來難道隻是想告訴我你和季言分手了？”
    昔沐陽的手指撫摸著高腳酒杯的杯口，眼睛盯著杯中的雞尾酒：“其實談不上分手，我們根本就沒有戀愛過。我隻是覺得我傷害了他，我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心酸。季言，讓我第一次覺得我很惡劣。”
    岑鬱森沒有說話，對於昔沐陽的評價，他不覺得有什麼失當的地方。昔沐陽本來就是那樣的男人，到處留情，不知道傷害了多少人。
    昔沐陽眯著眼看著岑鬱森，反問：“你也認為我很惡劣？”
    “你本就是，濫情也要有個限度，你是完全的沒節操，我都不知道你身邊到底出現過多少男人。”岑鬱森一邊搖晃著酒杯，一邊淡淡的敘述著，“別人是少女殺手，你是少男殺手，你昔沐陽……”抬眼看了一眼已經睜圓雙眼的昔沐陽，岑鬱森揚起一邊唇角，“就是個禍害。”
    昔沐陽咬牙，握緊拳頭：“你！”
    “我說錯了？”岑鬱森湊近昔沐陽，邪笑著。
    昔沐陽挫敗的垂下頭：“沒錯……”
    岑鬱森占了上風，重新坐好，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唉，我這大概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昔沐陽抬起頭看著岑鬱森，卻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什麼。沒再說話，昔沐陽看著在酒吧間穿梭的Jimmy，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