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離開，昔沐陽沒有讓岑鬱森送自己回家，他們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岑鬱森隻要一個電話就有司機，昔沐陽卻隻能自己搭公車回家。
    坐在深夜巴士上，整個車廂空空蕩蕩的，讓昔沐陽不自覺的抱緊了雙臂。他將額頭抵在車窗玻璃上，望著這個城市永遠不會熄滅的霓虹。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自己搭公車了呢？昔沐陽閉上雙眼，歎了口氣。以前他其實是很討厭搭公車的，擁擠的人群會讓他覺得渾身不對勁。後來真的有了自己的車，每天可以不用再在擁擠的車廂裏煎熬，他反而開始懷念當初搭公車的時候。
    揚起嘴角，昔沐陽睜開了眼睛。人有時候是很奇怪的生物，而他昔沐陽絕對是這個奇怪生物之中的異類。
    也許是喝多了酒，昔沐陽的腦袋變得混沌起來。他覺得昏昏欲睡，但是他又不能睡著，在這個時候睡著，一定會坐過站吧？
    “老師？”身邊響起路鳴的聲音。
    昔沐陽沒有抬頭，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路鳴怎麼會出現在公車上呢？
    “老師，醒醒啊。”路鳴皺著眉頭推了推昔沐陽的肩頭，試圖喚醒陷入沉睡的昔沐陽。
    昔沐陽終於睜開了眼睛，漸漸清晰的視線中映出路鳴的臉龐，昔沐陽困惑的皺起了眉頭：“小鳴？你怎麼會在公車上？”
    “什麼公車啊？老師你是睡在家門口好不好？”路鳴無奈的歎息，蹲下身想要將昔沐陽扶起來，“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老師你一會兒要好好的洗澡才行。”
    被路鳴拉起來，昔沐陽靠在路鳴的身上，轉頭看著路鳴，一邊聽著對方在自己的耳邊濤濤不絕的碎碎念。
    “一定又是社長，明明知道老師的酒量一般，還死命的給老師灌酒對不對？我就說過的，讓老師你不要和社長出去喝酒，你就是不聽我的。”路鳴雖然和昔沐陽的身高差不多，但是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還是不可小覷的。有些吃力的將昔沐陽扶進家門，路鳴讓昔沐陽在沙發上坐下之後就轉身進廚房為對方準備醒酒湯。
    昔沐陽坐在客廳裏，微笑著看著路鳴忙碌的身影。不管看幾次，他都不會覺得厭煩。有時候昔沐陽會覺得自己太過依賴路鳴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他已經離不開路鳴了。
    “來，喝點這個，可以醒酒的。”路鳴在昔沐陽的身邊坐下，將醒酒湯遞到昔沐陽的唇邊。
    昔沐陽乖乖的將一碗醒酒湯都喝了，然後就那樣靜靜的盯著路鳴。
    路鳴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狐疑的看著他：“老師，你想幹什麼？怎麼那樣看著我？”
    昔沐陽收回視線，靠向沙發背：“小鳴，我和季言GAMEOVER了。”
    “？！”路鳴愣了一下，驚訝的看著昔沐陽。昔沐陽和季言，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他的心病，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昔沐陽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怎麼？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昔沐陽笑著看向路鳴，故意曲解對方的心思。
    路鳴瞪了昔沐陽一眼：“才沒有！我怎麼會是那樣幸災樂禍的人？”站起身，拿著空碗準備回廚房。
    可是，出乎路鳴的意料，他剛站起身就被昔沐陽一把拉住，對方隻是稍稍用力，就將他扯進了懷裏。
    “老師？”路鳴伏在昔沐陽的胸前，眨著眼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對不起。”昔沐陽緊緊摟住路鳴，低聲道歉。
    “誒？”路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昔沐陽在向他道歉？
    “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這麼難過。我知道我很惡劣，讓你擔心又痛苦，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小鳴，我真的很抱歉。”輕輕的撫著對方的後腦勺，昔沐陽誠摯的訴說著自己的歉意。
    因為季言而疏遠路鳴，這本來就是他昔沐陽的錯。
    路鳴沒有說話，他隻是安靜的伏在昔沐陽的心口，聽著對方的心跳聲。沉穩，有節奏，讓人安心。
    “老師……”不知過了多久，路鳴才幽幽的開口，“為什麼要離開季言？你不是很喜歡他麼？”
    昔沐陽歎息：“我和季言的確很合，我也很喜歡他。但是，小鳴，我和他之間沒有愛情，我們隻是各取所需罷了。他隻是一個床伴，一個很好的伴侶，僅此而已。”聳了聳肩，昔沐陽露出無奈的表情。
    路鳴咬著唇瓣，抬眸注視著昔沐陽的雙眼：“那麼，對於老師來說，我又是怎樣的存在呢？”揪緊了昔沐陽胸前的衣服，路鳴害怕昔沐陽接下來的答案。
    昔沐陽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動搖，他其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回答路鳴。他們在一起一年多，對方充斥著他的生活，總是帶著陽光的氣息站在自己的身邊。昔沐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他當然不可能說出“我愛你”這句話。
    深吸了一口氣，昔沐陽盯視著路鳴的雙眼：“小鳴，對於我來說，你是特別的存在。我不敢說我喜歡你或者是我愛你，但是，你是特別的，是我不想失去的這一點我絕對沒有欺騙你。”
    路鳴凝視著昔沐陽，在他的雙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響。他沒有撒謊，他說的是實話，而他，真的是他特別的存在……
    “老師……”呼喚著昔沐陽，路鳴主動吻上昔沐陽的嘴唇。即使不是愛人，因為是特別的，我也已經很開心了。
    昔沐陽回應著路鳴的吻，他知道，他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