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懷德麵不改色，完全看不出沒好好聽別人說話的愧疚感，“那就請你再講的詳細一點。”
    這般淡定從容的神色任誰也想不到他是一開始根本沒有聽。要不是劉滿確定自己已經說過了，他還真會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是，那我就再說一遍。”劉滿耐著性子又從頭說了一遍，主要也是看沈懷德一直笑笑的很有禮貌的樣子，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我跟董大友是老鄉。我也是黑江人，早年來到首都謀生。一開始也是在工地上做活，不過後來被鋼筋砸傷了腿，雖然治好了，但還是不大利索，幹不了以前的活。再加上我還算會說話，跟一些包工頭還有來工地上視察的領導見過麵，印象不差，於是就直接幹起了中介，給他們的工程找人。正巧我們黑江年年外出務工的人都不少，我在這邊聯係了工程，然後就跟老家聯係，讓想出來找活幹的人來這邊找我。我也是按人頭收費，一個人兩千。我接的都是大工程，幹下來那可是能掙不少的錢，兩千塊的介紹費可不坑人啊！”
    像是為了肯定自己的話是真的，劉滿一邊說著話還一邊點著頭，說到最後直接把手放在桌子上上身前傾，就怕沈懷德覺得他是坑害農民工的錢似的。
    沈懷德笑笑，雙手十指交握放在腿上，向後靠著軟軟的座椅靠背，“你收多少錢跟我沒關係，這不是我的管轄範圍。我隻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給董大友介紹工作的而已。”
    劉滿歎氣，“他來華京市的工作確實是我介紹的，但是我要是一早知道他會因為這件事而送命就是給我六千的中介費我也不會給他介紹啊！”
    “誰告訴你他是因為你介紹的工作出事的？”
    聲音來自門口，沈懷德看過去，穆-霍爾正推開門進來，嘴角勾出淺淡的弧度，沈懷德拉開身邊的座位，“坐過來。”
    這是個很熟練的動作，在他們相處辦案的這段日子裏已經做過很多次。一個如此簡單的動作，好像化解了先前兩人的尷尬。
    穆-霍爾坐到沈懷德身邊，雙手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來放到桌子上，一雙冷綠色的眼眸像聚焦的攝像機盯著劉滿，這讓對麵的男人頓時覺得渾身發冷。
    明明看起來是一個如此英俊的男人，怎麼一對視起來就覺得滲人？
    “那個……”劉滿搓搓手，進來局裏這麼久才剛剛開始緊張起來，果然還是麵對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心情，“難道不是因為工程的事情？我以為你們叫我過來調查就是因為大友的死跟我為他接的這個工程有關。”
    “有沒有關係我們自己會確認，找你過來隻是因為你認識董大友，是將他從黑江介紹過來的，所以跟你了解情況。”
    “哦，這樣啊，”男人幹笑兩聲，隨即表情有有些沉重，“其實我跟大友的交情一般，不是多熟悉的人。這回把他介紹到華京市來也是為了幫他一把。他媽病重，老婆又跟人跑了，孩子還不大，整個家都是他自己在撐著。昂貴的醫藥費，孩子也要交學費，還有生活費，這年頭幹點啥不得花錢？我也是聽說他情況可憐，才介紹他過來。他還有個妹妹，在家照顧著老人孩子，他就出來幹活掙錢。不然黑江還有那麼多身強力壯的老鄉，我為啥就挑他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