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節東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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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目望去,盡是一片蒼莽渾厚的黃。
黃沙連接著天,天連接著黃沙;無垠的黃沙此刻已經成了這片天空下唯一的色彩;望不到邊際,看不到盡頭。
長風攪動著黃沙,席卷直上;此時正值冬季,沙漠之上雖然沒有飄揚下雪花,但是,正值北方高原冷風南下之際,此時沙漠中的風比平時的更大、更冷;空氣是幹燥的。
在沙漠上空,平鋪直到天際的雲層,在長風下,快速的風雲變幻了起來,就像是流水般輕柔;在如波浪般起伏的沙漠上,投射下了巨大的斑駁的陰影,在黃沙之上流動著。
天和地仿佛在亙古的靜默中,彼此對峙著;又似兩個永恒平行的平麵,永無交接之日。
長風呼嘯,卷舞上了滿空的黃沙;稀疏而拖遝的駝鈴聲,突然擊破了重重的黃沙,伴隨著長風的呼嘯聲很是有節奏的輕響起來。
一行十多人的客商打扮的駝隊從風沙之中緩慢的走了出來,駝背上的客商們盡管是個個武功高強,但是,此時依舊是滿麵的風沙,沒辦法這風沙實在是大;掛在駝背上的褡褳跟箱籠,隨著駱駝的腳步,一下下很有節奏的拍擊著駝背上。
這一隊客商不是別人,正是蕭淩天等人,領頭一人正是羅岩;在出關之前,諸人把自己裝扮成了前往西域的客商;雖然朝廷沒有下令封關,但是這些日子對於進出關的人盤查的甚是嚴厲;羅岩怕人多會引入注目,便將神威軍分兩批出關;自己帶著七名的神威軍跟蕭淩天一行六人打扮成客商先行出關,而餘下的三十名的神威軍打扮成另外一股客商出關。
盡管如此,在出關之前幾人也遇到了少許的阻礙;進出關的客商們往往是三、四十人成群結隊而行的,雖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是在沙漠之中還是有一些響馬的,這些響馬隱伏在沙漠之中,經常對著過往的客商們下手;因此有些進出塞外做生意的客商們常常會雇傭一些刀手,來保護自己跟貨物的安全;如此一來,每一批進出關的客商的人數就不下數十人的,有的甚至更多,有上百人,或者是數百人。
而像他們這樣十多人的客商還真是第一次見,難免會惹人注目;最後幸好是,被梁封羽安插在關中的一名神威軍及時的趕來調解,這才將眾人放行;羅岩早先要出關之時,怕出現意外,就已經跟那些被安插在關中的自己人通了消息。
梁封羽在敦煌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消息之所以靈通,那是因為他不管是在哪裏,都有他安插的眼線,甚至在皇宮之中都有他的人,這也是為何帝都中的安武侯一出事他就得到了消息,然後更是有驚無險的瓦解了東城閣對自己的刺殺。
望著身後漸漸隱於風沙之中的雄關,駝背上的蕭淩天的心中突然一陣感慨;這一次雖然是他第一次出關,但是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此次出關,他就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回中原;如果他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早已成了朝廷必殺的秘密通緝犯;也就是說,如今的中原已經沒有了他立足之地了,隻有逃到這塞外天高皇帝遠,朝廷天威到不了的地方;而且沙漠之中天氣多變,且環境惡劣,地勢更是複雜;就算是朝廷派高手來此捉拿他,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跟他們好好的周旋。
秦原早在刹馬鎮的客棧中就於眾人分別了,蕭淩天曾邀請他一起同行;白衣公子明白,秦原在客棧中救了他們,同時也代表著秦原背叛了皇帝,背叛了九龍衛,從此之後,秦原也如他一樣,將會遭受到朝廷的無休止的追殺,甚至他比自己還要嚴重,因為他曾經在九龍衛中呆過,接觸過許多朝廷的機密。
秦原卻拒絕了白衣公子的邀請,說是想一個人去浪跡江湖,他說他還有塵事未來;第二天,刹馬鎮的天空中還下著大雪,可是秦原已經不辭而別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裏?
駝鈴悠遠,黃沙卷舞。
薑月紗一個巨大的黑色鬥篷,直到腰際;行走在沙漠之中,說話的時候很容易被吹得滿嘴都是沙子;這裏除了薑月紗,其他人個個都是高手,就算是迎著風說話,吐納之間也不會有飛沙吸入的;薑月紗就不同了,她不會武功,一開口說話,就滿嘴黃沙了;這鬥篷是羅岩特地為她準備的。
少女從小就沒有騎過馬,更別說是騎駱駝了,再加上她不會武功,很是柔弱;騎著駱駝穿行在風沙之中,很容易就跌下來;從剛出關的時候少女就跟蕭淩天騎在同一匹駱駝上,白衣公子將少女緊緊的護在了身前。
“出了玉門關,這敦煌便是這絲路古道上最後的一座古城了,也是一處非常重要的軍事要地,敦煌相當於是整個皇朝的一處重要門戶,在戰亂時代這裏是防禦西域諸國入侵的重要關卡,”羅岩在駝背上,向著眾人介紹道,“過了這一片黃沙,便是西域諸國了。”
“整個西域,到底有多少個國家呢?”駝背上的少女突然好奇的問道,“我曾經聽爹爹,哥哥他們說,西域好像有很多個國家。”
“有回紇、大食、波斯、獅子國、、、等等,整個西域大大小小有數十國”羅岩回答道,雖然少女已經不讓他再叫自己郡主了,但是羅岩依舊對她很尊敬。
“聽說,這沙漠之中盜賊響馬橫行,時常洗劫過往的商旅們。”望著滾滾黃沙,駝背上的司月問道。
“不錯,如今雖然是太平年代,但是在這沙漠之中還是有許多的盜賊響馬橫行;整個沙漠之中有數十股的盜賊響馬,他們多則上百人,少則也有數十人,若是在戰亂的年代的話,還要更多”駝背上的羅岩又開始侃侃而談了起來,“這些盜賊響馬有回紇人,也有大食人,甚至還有中原人,他們之前大多是些窮凶極惡之人,要麼是蹲過監牢的,要麼就是一些遭受到通緝的殺人犯、或者是一些江洋大盜、、、、”
仿佛是在回應著羅岩,此時整個黃沙地麵都轟隆隆的震動了起來,遠處就像是有千軍萬馬在朝這裏奔騰而來。
隨著轟隆聲響起,駝背上羅岩的話語戛然而止,雙目眺望著遠處滿天的黃沙,雙眸中有光芒在閃爍,似乎要望穿層層黃沙背後的動靜,語氣淡淡的說道“真的是說什麼來什麼。”
“回大人,前方是一夥響馬,離此還有三百丈,從對方動靜來判斷,初步估計應該有一百二十多人”就在此時,一個神威軍的小統領,突然單膝跪在羅岩那一騎駱駝前,向著駝背上的羅岩稟報道。
要說這一群人中,對於這個漫漫沙漠最為熟悉的莫過於神威軍了,甚至就連羅岩對於沙漠的熟悉程度都沒有他們強;因為他們就是從沙漠之中最為惡劣的環境中磨礪出來的,對於沙漠有種一種特別的親切感,在沙漠之中,他們的靈覺、聽覺、嗅覺都要遠遠超越其他人。
轟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各種各樣的呼喝聲透過層層的黃沙傳遞了過來,像是一道道驚雷一樣,座下的駱駝都似乎受到了驚嚇,直接蹲在了黃沙裏。
“看來他們把我們當冤大頭了”羅岩眺望著遠處的滾滾黃沙,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行走在這條絲路上的商旅,往往人數都不低於數十人,其中那是商旅們所雇傭的刀手都不止十幾個,如今他們一行總共就十四人,誰都會把他們當冤大頭的。
此時,七名的神威軍早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隨時等候著羅岩的命令。
轟隆聲跟呼喝聲越來越近,終於在層層黃沙後麵,出現了一片模糊陰影,那陰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應入眾人眼簾的是一群上百人的騎兵。
那一群騎兵個個都長得凶神惡煞的,像是一群來自地獄裏的惡鬼騎兵,臉上長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刀疤傷疤;身上的服飾也是千奇百怪的,有回紇的裝扮,也有波斯國的裝扮,甚至還有中原人的裝飾。
此時那一群騎兵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一臉的興奮表情,向著眾人飛奔而來,同時嘴裏麵不停的呼喝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語言,大家都聽不懂,其中有幾句中原話倒是被眾人捕捉到了,都是幾個中原人打扮的響馬說的;
第一句是“好大的肥羊啊!”,第二句是“還有小娘們啊!爺我很久都沒有碰過了,今天終於可以樂嗬嗬了,嘿嘿、、、”,第三句是“一個都別放過,男的全部殺死,女的抓回去”,第四句“今天我們可是賺大了,還有小娘們玩。”
聽得這邊司月臉上一陣怒色,若不是那群響馬還沒有到近前,估計司月早就揮刀衝向了響馬騎兵中了;薑月紗的耳力沒有司月那麼靈通,倒是沒有聽到。
“一群烏合之眾”羅岩望著那些漸漸逼近的響馬冷笑道。
那些響馬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窮凶極惡的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誰都不服誰,誰都不怕誰,在缺少一個高明的首領領導下,就像是一盤散沙一樣。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那些騎兵越來越近,手上揮舞的大刀,在沙漠的陽光下,閃爍出了淩厲的光芒。
終於,在距離眾人十丈距離的時候,羅岩下了格殺令;七名的神威軍宛如七匹大漠裏的蒼狼般,飛快的衝到了那群響馬之中;手起刀落,頓時幾名響馬的頭顱骨溜溜的滾落到了黃沙之中。
七名神威軍有如蛟龍入海般,那些響馬就像是一隻隻小蝦米,在七名神威軍麵前不堪一擊;那些神威軍都是在沙漠之中最為艱苦之地經過反複磨礪出來的,雖然那些響馬也常年呆在沙漠之中;但是,兩者就像是一個是深處大海深處的蛟龍,而一個是遊嬉在淺灘的遊魚,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是沒得比的。
響馬群中響起了一陣長短不一的慘叫聲,鮮血在飛濺,頭顱在拋空;一個個的響馬被神威軍斬於馬下;那些響馬此刻就好比是一群綿羊溫順,而那些神威軍如同猛虎般凶猛。
鮮血染紅了黃沙,殘肢鋪滿了天涯。
不一會兒的工夫,一百二十多名的響馬無一幸免,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七名神威軍的身上染滿了鮮血,不過都是那些響馬的。
很快,又是一陣風沙吹過,將此處掩埋了,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殺戮一樣。
在這三萬裏的黃沙之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的枯骨?不說那些過往被響馬洗劫的客商。
自古以來,每次戰亂之時,西域諸國都回舉兵大肆入侵我中原,而最為關鍵性的戰役往往都是發生在這三萬裏黃沙之中;每一次戰役下來,都有數十萬的士兵被永遠的掩埋在了這黃沙之下,化成了一堆枯骨。
羅岩一行人,在這沙漠之上又行了數日,敦煌城依舊還不可見;這幾日來眾人在沙漠之中行走,又遇到了數股的響馬,多的有上百人,少的也有數十人,都把他們當肥羊了;不過他們都毫無例外的全部被神威軍給斬殺了,幸運的是他們都沒有碰到大風暴,若是碰到大風暴的話,就算是龍公子跟蕭淩天這樣的高手都無能為力;不過就算是有大風暴,他們也不用擔心,因為有七個對沙漠了如指掌的神威軍在,就算是有大風暴,也可以提前的避開。
黃沙呼嘯,駝鈴脆響;
如波浪般起伏的黃沙之上,有兩條比其他處黃沙還要凸起的痕跡在黃沙之上蔓延而去,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黃沙之下穿行而過般;
很快,那兩道痕跡又被從其他處吹來的黃沙給掩埋住了。
“大漠中的風暴很是可怕的,就算是一名宗師級別的武林高手被卷進去,都是屍骨無存的”羅岩在向著眾人介紹著沙漠中風暴的可怕。
“不好,有刺客”就在此時,有神威軍的人突然大喝道;話音剛落,隻聽得砰砰兩聲,隻見在前方二丈遠的沙地上鑽出了兩條人影,人影裹帶黃沙,就像是從黃沙之下炸出來般。
七名神威軍的臉色突然一變,自認為對沙漠了如指掌的他們,而今在如此近的距離中才發現有刺客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交給我來”突然一聲大喝聲響起,叫住了正欲上前動手的神威軍。
龍公子整個人如大漠蒼鷹般飛了起,袖中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上。
那被黃沙裹帶住的兩團身影,突然發出了兩道冰冷的光芒,向著龍公子斬殺而來;同時兩柄長劍如同變魔術般,從龍公子左右兩側的虛空中撕裂而出,向著龍公子的腦袋斬落,不過龍公子似乎早已有預料般,全部都被他避開來了。
“龍傲、破雪”望著那突然出現的兩道人影,駝背上的司月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號稱東城閣第二、第三的殺手。”
這一下的工夫,龍公子已經和那兩個號稱東城閣第二、第三的殺手廝殺在了一起,各種刺殺神技層出不窮,劍氣肆虐,黃沙飛揚;許多黃沙被三人的劍氣卷起,圍繞著三人的周身舞動著。
“龍公子,你號稱東城閣第一殺手,我龍傲早就想跟你領教領教了,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他們嘴上說的那樣厲害”一道森寒的聲音從那層層黃沙之中傳遞了過來。
“龍公子,如今你已經不是一個成功的殺手了,對於你這種背叛組織的人來說,已經不可以算是一名殺手了”另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像是雪地裏刺骨的寒風,“曾經的第一殺手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此次組織派我跟龍傲來清理門戶,我看是太動幹戈了,斬現在的你,何需我二人同時出手?”
“就算我已經不是一個成功的殺手了,但是斬你們依舊是輕而易舉”龍公子淡淡的說道。
另外兩人同時冷哼道“狂妄。”
“喂,需要我幫忙嗎?”蕭淩天衝著龍公子喊道,同時麵對著東城閣的兩大高手,白衣公子還真怕龍公子頂不住。
“不需要,你、、、、、、”龍公子後半句話被滿天黃沙的呼嘯聲給吞噬了,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蕭淩天眉宇一皺。
此時龍公子三人的身影完全被滿天的黃沙給掩蓋住了,遠遠望去,他們打鬥的地方就像是起了大風暴,無數的黃沙圍繞著他們周身旋轉著。
砰、砰、、、、
就在此刻,又是八聲巨響傳來,隻見八道黑色的身影從黃沙之下冒了出來,將蕭淩天幾人團團圍住。
“東城閣的破殺、貪狼小組”望著那八道人影,司月再次驚詫道“看來此次東城閣是下了血本要將我二人斬殺了,不但同時出動了龍傲、破雪兩個號稱東城閣第二、第三的殺手,還同時出動了破殺、貪狼兩個小組。”
“哎,剛休息幾天,又要殺人了,怎麼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呢?”一旁的蕭淩天有些抱怨的說道。
話音剛落,隻見一道寒光閃過,蕭淩天向著靠自己最近的一名殺手斬殺了過去;這些天來的逃亡生活,蕭淩天真的殺人都殺到膩了,這些天來殺的人幾乎比他這幾年殺的人總和還要多得多。
七名的神威軍分別迎上了另外的七名殺手,神威軍雖然在沙漠之中是他們的主戰場;但是,東城閣殺手的刺殺神技實在是很是詭異,他們之前並未接觸過,一時之間雙方既然打了個平手;一旁的羅岩見了實在忍耐不住了,怕這樣下去神威軍有失,身子一動,跟一位神威軍聯手斬殺東城閣殺手。
噗
蕭淩天一劍就將東城閣殺手的腦袋給劈了,雖然那名殺手的刺殺之術真的很厲害,很詭異,不過在蕭淩天這樣的高手麵前還是走不過十招。
另外一邊,七名的神威軍跟羅岩八人對上對方七名的殺手,很快一下子就占據到了上風,司月幾人也是樂得觀戰,並沒有出手。
噗、噗、、、
不一會兒,餘下的七名殺手也相繼喪命。
黃沙卷動,長風呼嘯;另外一邊的戰場上還未結束;無數的狂風將黃沙卷起,黃沙在半空中快速旋轉著;遠遠望去像是起了一陣龍卷風,戰場被掩埋在了重重黃沙的後麵,眾人無法看清。
司月在駝峰上,一臉的焦急之色,龍公子雖然厲害;但是,如今同時麵對號稱東城閣第二、第三的龍傲、破雪;這勝負真的是很難預料,此刻司月有如坐針氈般,怎奈自己又幫不上忙,自己雖然也是一名殺手,但是在刺殺之道上,卻遠不及龍傲、破雪二,不然自己早就是東城閣第二、第三殺手了。
蕭淩天遠遠的眺望著遠處那被風沙遮擋住的戰場,臉上卻是平靜無波;他絕對相信龍公子,既然對方不需要自己幫忙,那麼也就是說明他一個人絕對是應付得過來;
從這些天與龍公子相處來看,蕭淩天早已看出,雖然龍公子平時是一副冷酷的表情;但是,他從來都是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更何況他現在心中已經有了情,那也會使他在無形的潛意識中更加的珍惜自己。
半個時辰過去,被卷舞起來的黃沙慢慢的平息了下來,戰場在落地的黃沙後慢慢的顯露了出來。
一道踉蹌的身影在風沙之後,向著眾人慢慢走來;在風沙中搖晃著,似乎隨時都會跌倒在風沙之中,然後再也起不來,永遠的在黃沙下沉睡過去。
“聾子”司月驚叫道,不顧一切的向著那道身影奔去,披在身上的大氅掉落在黃沙中也毫不知覺;司月奔跑了過去,一把就扶住了似乎風吹一下就會倒的龍公子。
這一戰龍公子打得真的很是艱難,畢竟人家兩位東城閣第二、第三殺手的名號不是吹的,也不是蓋的;不過最後他這個東城閣的第一殺手,終於全部解決了第二、第三;為此他也付出了血的代價,身上傷口好幾處。
“看來東城閣這次是損失慘重咯,這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名號估計是保不住了”蕭淩天嘴角上扯,露出了一絲微笑。
“原來沙子是這樣的啊!”薑月紗蹲在沙地上,抓起了一把黃沙,看著黃沙在自己的指間中流失,恍然大悟的說道。
“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試試”蕭淩天突然對著旁邊的少女調侃道。
“哼,你才吃沙呢?”少女隱藏在鬥篷後麵的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瞪了蕭淩天一眼;雖然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沙子,但是少女也懂得這是不能吃的。
“吃紗?我怎麼吃你了?我連你的豆腐都沒有吃呢”蕭淩天突然裝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
“你、、、、你討厭”少女明知對方在調侃自己,可是自己就是不知道如何應答,鬥篷後麵白玉般的臉頰刷的一下紅了,“哼,不理你了。”少女將手中的一把黃沙直接朝著蕭淩天扔了過去,然後站了起來眺望著遠處。
白衣公子很是機靈,一個閃身就躲過了那向著自己麵門飛撲而來的黃沙。
“好美啊!”望著那如波浪般起伏的黃沙,少女突然低聲感歎道,又像是在自語,“真想就一直住在這裏。”
舉目望去皆是黃沙;在長風之下不停的起伏著,就像是一片金黃的麥穗在風中起了金黃色的波浪,這的確有種異樣的美。
接下來幾日,因為龍公子身上有傷,大家都走得很慢,不過路上甚是太平,並沒有再遇到沙漠中的盜賊響馬,也沒有再碰到東城閣追殺的人。
這一日,古樸斑駁的高大城牆在黃沙之後終於顯露出在眾人眼前,還有那土黃色的烽火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前麵就是敦煌城了”駝峰間的羅岩突然對著身後的諸人說道。
敦煌城?原本因連日趕路,大家早已疲憊的精神,此刻一聽全都振奮了起;座下的駱駝被大家催動得小跑了起來,駝鈴聲一下子變得急促了起來。
大家遠遠的就可以望到,城門口的一隊隊手持長戟的衛兵盤查著一個個過往的客商。
“敦煌城的守衛何時變得如此的森嚴起來?”駝背上的羅岩望著那比平時增加一倍的城門衛,心中暗自嘀咕著;自己臨走時,敦煌城的城門口的衛兵還是正常時候的人數,同時心中暗自猜測著這些自己不在敦煌城中的日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站住,幹什麼的?”一個小隊的隊長,突然指著羅岩這一行人喝道,“哎呀,原來是羅將軍啊!羅將軍回來了?”那隊長一眼就看出了走在最前麵的羅岩,連忙抱拳行禮,由於身上穿著盔甲無法跪地行禮。
不一會兒,其他小隊的兵衛也相繼過來向羅岩行禮,顯然在羅岩在眾將士中有著很高的威望。
“我不在城中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城門守衛會增加了一倍?這隻有在戰亂的時候才有的守衛狀態。”羅岩掃視了下城門口近兩百名的守衛,問道。
“回將軍,兩個月前,城主下令,敦煌城守衛全部增加一倍,按戰亂時候的守衛狀態”一個小隊的隊長連忙回答到。
“兩個月前?”羅岩小聲的嘀咕著,那不正是自己剛離開敦煌城不久之後的事情嗎?
羅岩覺得事有蹊蹺,當下,領著眾人直奔城主府邸,也不用衛兵通報,顯然那些衛兵們都識得羅岩。
梁封羽恰好不在府中,一打聽才知道,下午梁封羽去了軍營;羅岩讓眾人在城主府邸等候,自己則是直奔軍營而去。
蕭淩天諸人在城主府邸的大廳中等候,自有府中的下人奉上茶來,那茶盞是上好的青花瓷。
“嗯,好香啊!”薑月紗剛舉起茶盞就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氣直撲鼻中,輕輕的喝了一小口之後,隻覺從嘴裏一路甘爽到腹中,有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齒間。
“這是西域白霜國的“雲頂清香”,曾經白霜國進貢給先帝,我當時有幸受先帝賞賜飲得此茶,三日之後,還有清香在齒間縈繞”萬安樓突然驚呼道,顯然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敦煌城的城主用來待客的茶既然是如此名貴的。
“雲頂清香”是白霜國特產,長在白霜國雪山之巔,且植株稀少,整個白霜國加起來也不過幾十株;每兩年才能摘取一次,每一株隻長九片,還必須在每年的冬至那天去摘取,一過冬至這天再去再摘取的話,隻能算是下品的雲頂清香了。
眾人品過茶後,開始打量起了整個城主府大廳的裝飾,在大廳的檀香桌上,一隻金獸盤踞其上,縷縷熏香從其中冒了出來,是波斯特產蘇合香。
大廳的地麵是一色的潔白的玉石鋪成的,大廳四周還擺設著一些珊瑚、琉璃、青花瓷,在四周的壁上還有金瑜石、珍珠、琥珀等點綴著。
眾人看了後都嘖嘖稱奇,這敦煌城主可真是會享受,單單這一個大廳簡直都不止千萬金,許多過往的客商一人孝敬一點,這些年來,敦煌的城主早已是富可敵國了。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半個時辰吧,眾人隻聽得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隔著;老遠,就聽到了一道渾厚的大笑聲傳來。
“月紗我可愛的小郡主你可算是到了!”一道聲音突然在門口處響起。
眾人舉目望去,隻見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將軍從門外閃了進來,眉宇間有著一股自然而然的威嚴,此時的他卻一臉的笑嗬嗬的表情,眉宇間也換上了慈愛。
“梁叔叔”望著出現在大廳裏的那道身影,薑月紗驚呼道,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然後飛奔的投入到了那個剛進來人的懷中,“梁叔叔我終於見到你了”,眼眶因為激動而發紅,突然想起了這些日子來的逃亡生活,眼淚抑製不住的滑落。
“丫頭,都這麼大個人還這樣,還哭鼻子丟不丟人呢”梁封羽哈哈大笑道。
“我才不管呢”少女在老人的懷中撒嬌道,不過還是把臉上的淚水擦了擦。
跟在梁封羽身後的有四個人,其中三人正是羅岩、韓莫俞、沙曼還有一個卻是與沙曼一樣裝飾的回紇人。
“梁兄這些年來在敦煌的日子過得可是逍遙自在呀”萬安樓、伍懷征二人上前道。
“嗬嗬,今天可是終於把萬老弟跟伍老弟給盼來了,”梁封羽說著,眼神突然一陣黯然“可惜侯爺跟天舒老弟他們已經、、、、、”梁封羽哽咽道。
“皇帝昏庸,天舒老弟的死還嫁禍給了小侯爺,如此君王真是天下萬民之不幸啊!”萬安樓也是一陣悲慟。
這些天來眾人早已知曉了龍公子跟司月二人的身份,龍公子也交待了是他斬殺了那個兵部的宋大人,眾人並沒有責怪他,到了他們這年紀早已明白“身不由己”四字,但是他們猜測出了此事與當今天子有關。
“嗬嗬,我們哥幾個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就別在提這些令人喪氣的話,先好好喝一杯,晚上給你們接風洗塵,不醉不歸。”
“好,好,好,不醉不休”
一陣寒暄之後,梁封羽把眾人安排在城主府邸中一處叫“玲瓏”的小院中,院中有房間十來間。
小院清靜雅致,其間有許多假山、花草;中間一條小溪流像是一條白玉帶橫貫整個院子,三座小橋橫亙在溪流上,一座是石橋、一座是珊瑚橋,還有一座是白玉橋。
“敦煌城主府果然是奢華”望著小院的一切蕭淩天暗暗驚歎道。
敦煌城是一座絲綢之路上重要的古城,南來北往的商旅們到了此地多多少少都要孝敬點城主府,這麼多年來敦煌城主府的財富幾乎比朝廷的國庫還多。
說是小院,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小院,簡直就像是一座別墅般,
過了小橋,是一條短回廊,在那簷下掛著數盞寫著“梁”字的風燈,在冷風中搖曳著。
過了回廊是一座亭子,上麵寫著“觀湖亭”三字;在亭子中央擺著一座潔白的玉石桌子,四把玉石凳子圍繞在玉石桌子四周。
那觀湖亭正對麵一個湖,湖不是很大,但是清澈見底,從亭子裏望去,還可以看到有許多遊魚在其中嬉戲;
過了觀湖亭是一座小花園,裏麵栽種的花草都是蕭淩天叫不出名的,過了花園就是眾人住的房間。
屋子裏的擺設很簡單,一個桌子,幾把凳子、幾個花瓶、幾幅畫,簡簡單單的幾樣擺設卻是價值連城,桌椅是由沉香木做的,花瓶都是青瓷、白瓷;那些畫也大都是出自顧愷之、李公麟、吳道子等大師之手。
看似簡單整潔的擺設,然而屋子的東西樣樣都是價值不菲的,看得眾人暗暗咂舌,就連那萬安樓跟伍懷征也被城主府的如此財富給驚呆住了,如此名貴的東西卻隻作為屋子中的一個擺設,這簡直是太暴殄天物了,然而對於敦煌城主來說,卻如普通的擺設物件般。
晚間時候,梁封羽在城主府中為眾人安排了一個極具奢華的接風宴,敦煌城的十八名正副偏將全部到齊,同時邀請了敦煌有名望之人十多個;
整個宴會的東西都是用一個個銀盤裝著,這其中都是蕭淩天長這麼大都不曾見過的珍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