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蹲下，眼淚洶湧，站不起來。
    渾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幹，連呼吸都無法。
    “這幾個字，便是破陣之法。”
    “先生知道哪些？”我蹲在地上，再也不敢抬頭。
    “老夫告訴他老夫守的是生門，還有這幾個字。老夫告訴他，隻要你一死不要留戀立刻沿著溪，找老夫，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那為何，他…他可以讓我找你，或者…”
    “從吞下情蠱開始，他就是此陣的一部分，你死他有一線生機，反之…”
    “他隻說活水，是因為不可告訴我，生門之所在嗎？”
    老頭兒點頭：“自反噬之日起，此陣就已經開始自救，隻有他死，陣才算破，所以若直接告訴你，那麼生門怕是永遠關上了。陣中莫語。”
    “反噬是因為…”癱在地上，我終是再無力氣支撐。沉沉的暗室之中，幕幕場景一閃再閃，恍若將死之人，留戀與塵世，念念不忘。
    “是因為他不再堅定，他不想你死，陣心本該無情。但是他是盛情之人，此陣心之威力也非同一般，如果陣不破，那麼執念更深，直至怨氣叢生，便是天下大亂之時。
    情之一字，他較之你我都懂。既然是衰竭而死，他都不自救，那麼…”老者的聲音從外麵，像經曆半個世紀的說明，低沉莊重。本王知道，那是對青衣的歎息。
    青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堅定，是什麼時候。
    為什麼不讓本王知道，讓本王像傻子一樣渴求你的回應。
    直到衰竭不支，還是默默一個人嗎？
    我將此心換彼心，你是不是也早就將心交予我，我卻傻傻不知。
    是讓你這樣寂寞了，在你將心交到本王手上，卻如之前一般寂寞。
    “先生和本王一起走吧，先生現下不再需要守陣，但是天下已動蕩，何不盡畢生所學。”我轉身跳下暗室，走到畫壁之下，仰頭看最後一眼。
    再看到街市，已經是我與蘇老爬山四天後了。
    老頭兒告訴我，自小是跟著師傅練武，師傅也沒給他取個名字，隻是蘇四，蘇四的叫。
    我便叫他蘇老，蘇老雖對三途八卦陣無能為力，但對奇門遁甲專研頗深，路上雖未在講起此陣，倒是聊了不少史上失傳之陣。
    我看著街市，目瞪口呆，蘇老見我目瞪口呆的樣子，煞是好奇。
    我告訴他，這個叫鷓鴣鎮，我曾經路過，並且住過一晚。
    蘇老隻是撫須歎氣。
    本王回頭，青衣，等我。
    找到客棧先住下，沐浴前，本王去了趟製衣店，小鎮的小店，賣的都是適合做活穿的衣服，拿這幾天在林子裏打的獸皮，幫蘇老換了一身，也幫自己換了一身。皆是農家翁的裝扮，拿著衣服往回走。忽的被人一把推開，一個踉蹌差點撞翻路邊擺攤的大伯。賠禮道歉後，卻聽大伯說道：“小夥子小心一點，衍家有人最近住在小鎮，這個怕是哪房小妾的轎子。”
    本王點頭應聲，轉身往製衣店走去，越走越快。回到製衣店，掌櫃見我去了又回，立刻擺出一臉猶豫，說道：“小夥子，說好的交易，不能隨便變卦。”
    本王正色道，“掌櫃，我還要買。”
    掌櫃一聽笑得露出一排大牙，“要怎樣的，小夥子，你聽我說啊，不是掌櫃的自誇…。”
    “我要你店裏最貴的女裝，布料用的最少的那種。”
    掌櫃一聽，傻樣。
    我一把拉出本王的宸字佩，甩給他，“夠不？”
    掌櫃拿起玉佩放在眼光下，半天沒回過神來。
    “我的玉佩是傳家的，你的衣服也要夠好才行。”
    本王穿著這桃紅色紗衣站在蘇老麵前時，蘇老正沐浴後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等著本王去和他商討大計。
    在他活活被噎得差不多時，本王朝他的後背猛拍一掌，把這兩天挨得打都給拍了回來。
    “那啥，公子，想開點，就算想做女人，咱也別做那青樓的行不？”
    本王應聲，還轉了一圈。
    “忘了買胭脂水粉了，天黑的時候，蘇老，幫我去青樓偷點回來，沒銀子了。”
    這次是連酒杯都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