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 Chapter20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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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我走在鵝卵石鋪成的階梯上,山下是一個水庫,看起來幽深冷寂,水很清澈,看不見底。密密麻麻的竹子為我們遮蔽了烈日,一片陰涼。山上點綴著絲絲殷紅,是野花麼?“是別人種的。再往前走就可以看見成片的花海了。”在山上有花海?真是奇怪的人,竟然在這種地方種花,花還真是頑強呢。我和藍學長十指交錯相握著,彼此的體溫從雙手傳入心底,血液如同溫泉一般湧動著。
“我聽見水聲了。”空曠的山是個很完美的擴音器,水不知是從哪裏傳過來,隻是隱隱約約地傳送著水落下的聲音。藍學長對我說:“有一個小瀑布,夏天才有的,現在還不是很大。到暑假就大了。”
“那暑假我們再來看一次。”
藍學長臉上始終掛著笑,沒有應答,沉默不語。
當我眼前出現滿滿的花朵時,我都忘記了身體的疲倦,花朵各種品種分明地種在一起。藍學長對我說:“我喜歡藍色妖姬,可惜這裏沒有種。”藍色妖姬那麼貴怎麼可能會種在這種深山老林裏。“有百合花,紅玫瑰,小雛菊,這是什麼花?”我指著問藍學長,他笑了笑說:“半邊蓮。”我也不知道半邊蓮是什麼花,隻覺得這花兩朵在一起才完美,所以名叫半邊蓮,一朵隻有一半。我不自覺握緊了藍學長的手,一人隻是一半,一起才會完美。
樹木漸漸茂盛,有時候大把大把的樹葉垂下來,需要彎腰才能走過去。我看了看手表三點鍾。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前麵是最後一個景點。”藍學長拽著我跑到前麵,繞過了一塊又一塊石頭。我看到了麵前的潭水,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是更加清澈而已,而且在山中散發著一種寒意。我疑惑地看著藍學長,他撫摸著我的手背,把我拉到了潭水的麵前,在雜亂的灌木叢前看到的是燃燒的太陽。火熱熱的陽光打在我的臉上。藍學長對我說:“以前我總是晨跑到這裏,然後看日出。”我看著藍學長噙著笑意的臉。
“這裏的潭水在日出日落的時候很漂亮。”藍學長扭頭看向我,眼眸似水溫柔,似潭深幽,就這樣看著我,心一陣鼓動,無法平息。他的微笑是如此的溫暖,太陽就在我的身邊也敵不過藍學長的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感受到了他的體溫,不斷地傳達至心底,血液如同沸騰了一般在咆哮,風吹過的時候,樹葉簌簌作響,在這個山間空靈異常。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藍嵐,想要把這個麵容深深地刻在心底,想要記住這種溫度,這種溫柔。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夕陽的光從金黃轉成橘黃,最後如血一般飄灑在山上,潭水粼粼發光,照亮了我和藍嵐的臉。天空一片血色,我們仿佛融入進了這片血色之中。空氣中帶著花朵的甜香,帶著竹木的清淨,帶著藍學長身上的味道。我貪婪地呼吸著。衣襟被風撩起,灌進絲絲涼意,最後肩膀上卻覆蓋了藍學長的溫度,我貪婪地體會著。落日漸漸下沉,我第一次如此完整地看著夕陽落下,從完整到缺口,到分割,到一線。
最後的一線血光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潭水的粼光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最後的一絲溫暖脫身而出。天空變得深藍,變得昏暗,隨後變得幽黑。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隻是黑色。迷茫在沸騰的心底打轉,我握著藍學長的手,我還握著,卻感受不到溫度,我還握著……麼?
我還能知道藍學長站在我的身邊,但是為什麼不安?為什麼感覺藍嵐正在遠離我?他仿佛最後的一線陽光一般將要消失在不存在的地平線之下。我感受到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在顫抖。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瞳在黑夜中更顯幽深,藍嵐。你還在吧?為什麼我感覺今天的是夢?
藍嵐低頭覆上了我的唇,是這種溫度麼?這個溫度讓我陌生,唇上一片溫軟,不是遊泳池的心動,不是那種欣喜。我在彷徨?我在不安?我在疑惑?我伸手抱住藍嵐,加深這個吻。肩上的衣服飄落,掛在樹枝間。手臂之中的感覺是如此熟悉,然而仿佛曇花一現。藍嵐在我耳邊低語,潭水散發的寒意,終於將我的心占領……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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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在宿舍裏的?一切就像夢境一樣,真是但是破碎了。我看了看上鋪,又在晨跑?我撫摸著他的床單,希望從中汲取一些溫暖,然而我被自己好笑的行為震驚,任何好笑的行為。這是夢麼?是夢吧。最後醒來的無力,就讓它化為夢境吧。
我撥打著母上的電話,她說已經到機場了。我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昨天不是夢。當我看到熟悉麵孔的她時,也不是那麼的不知所措,隻是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怎樣才能發泄出來。她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腦袋,對我說:“你幹嘛呢!失魂落魄,沒睡醒?”我搖了搖頭,昨天不是夢,是真的。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竟然是真的。
“媽……你來這裏幹嘛。”
“都說了是談生意,而且還有一個宴會參加。藍家的訂婚宴。”
真是完美的現實啊,我沒有轉頭看媽,但她看著我。“你和我一起去吧。就在後天。”讓我去?開玩笑吧你就。
“嗬嗬……”嗬嗬泥煤……
我媽她時不時瞟了我一眼,對我說:“小小年紀就訂婚結婚的,他家是有多著急啊。”媽你說歸說就別看我了。我心裏和你說的話完全不在一個調上,你不管說什麼我也是當做沒聽見。
藍學長在我耳邊低語:“再見……”
我跳下出租車,把手機往地上砸去。“再見泥煤啊!兩個字就完結了?!讓我走了五個小時的山路你就這樣走了?!開什麼玩笑!你不說清楚再見到底是再次見麵還是再也不見啊!耍什麼酷啊你!你又不是不會說話!這麼耍我好意思啊!”任何人都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唯一淡定的就是我和我媽。我整了整衣服就往安排好的酒店走去,我媽她點了一根香煙靠在柱子上看著我拿手機泄憤。看我走過去,就跟上。
“小天才……”她要是說的出什麼安慰的話就不是我媽了。
“給你買諾基亞是正確的選擇。不然我的積蓄早就被你敗光了。”她吞吐著白煙,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其實象嘴也不一定吐得出象牙,誰會自己吐自己的牙齒。“是啊,對虧你那麼有先見之明呢。”
“後天跟我去訂婚宴。”
“哦。”
“真乖,我給你買個新手機。然後砸在他臉上。”你怎麼比我還狠?!
“諾基亞的。”
“你不說我也會給你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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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小青哭著趴到我的肩上,抽噎著說:“天才你沒事吧!你有沒有被虐心虐身?”你再不放開我就虐你了。
“你快掐死我了。”我掰著小青緊箍著的手臂,紋絲不動。
“哦……哦!對了,你知道藍嵐的事了吧。”我點了點頭,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小青怪異地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發現沒什麼事,才鬆一口氣說:“你別傷心,天下何處無芳草,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嗬嗬,鍾悅銘就把你教出這種水平?
“芳草裏哪來的樹讓我上吊?”
我突然想起幾個月前登記的時候,那個西裝男問我:“雀氏紙尿褲裏哪來的天才。”我現在頓時醒悟,天才第一步,雀氏紙尿褲。然後我就對自己亂扯的思想表示欽佩。“都是一個意思。話說你要是真想吊死在一棵樹上,我絕對支持你!”所以呢?
“然後呢?”
“精神上的支持。”好樣的!又一個象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我撇了撇嘴,然後對小青說:“要想支持我就想辦法在老頭地方給我請三天假。”小青在一邊點頭,然後握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有些話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這句話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呢?
我走在馬路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一個情緒,特別平靜,特別。
黑然和那個玩過人迎麵走來,我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是黑然的獅吼把我的思緒強行抽回。“啊?”我呆愣地看著麵前的兩人。“你想什麼呢!”黑然又回到了過去那種“熱情”的態度?外國人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在黑然麵前攤開。當黑然再次抬頭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神中對我的同情。“天才……你太慘了。”說著還擤了擤鼻涕。
我好奇地看了看那張報紙。紅色大標題依舊醒目:籃球一枝“花”有婚約?!甄天才生死未卜!
次奧!誰說我生死未卜的?!“據知情人士透露,甄天才近日渾渾噩噩,連請三天假,如同行屍走肉……”我用力一拍報紙,知、情、人、士、啊?!鬱青月好樣的!
我掏出那個依舊完好無損的手機,撥通小青電話,接通後就大喊:“鬱青月你知情人士怎麼那麼知情呐!什麼叫渾渾噩噩,行屍走肉啊!我現在是行屍走肉麼!你沒聽見我那麼富有中氣和生機地在說話啊!?”
“甄同學?”鍾悅銘的聲音平靜地通過話筒傳過來,在我心裏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
“嗬嗬……鍾老師……”鬱青月手機怎麼在鍾悅銘手裏?難道說……“你們慢忙,嗬嗬……”我趕緊掛斷電話,瞥了一眼眼前憋著笑憋到臉通紅的黑然,在心十足十地鄙視了一番。
於是我充滿活力地等著宴會的來臨,想著把新買的手機砸在他身上。
但是當我看見他的時候,一切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