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對於藍學長有些好奇。要去跟蹤麼？跟蹤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站在原地，心中搖擺不定，隨便編個理由然後就巧合遇見好了，被抓也不怕。嗯，就這樣。我轉頭就往回走，路過體育館的時候發現丁鈴正在秦西的麵前不知道在交談什麼，大概是籃球的事項吧，反正我也不大懂。我走向藍學長走的地方，希望他還沒有走太遠。然而我在整條路上都沒有發現藍學長的身影，隻是我在看見他的時候就有些後悔自己跟蹤的決定。
    當我看見眼前的藍學長的時候很高興，幾乎要衝上去，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可是在跟蹤，於是把自己的衝動抑製了下去，我躲在牆的背後，牆上的石灰蹭得我衣服發白。我看見藍學長麵前站著一個女生，垂著頭嘴唇翕動，不知道在說什麼。藍學長站在她的麵前，垂首看著他，這莫非就是電視中經常放的……女生告白！？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就覺得心裏塞了一團棉花一樣，連呼吸都有些胸口堵塞，也許是因為在現實之中看到了那麼狗血的劇情有些震驚。那個女生始終未曾抬頭，隻是在聽見藍學長說了什麼之後身體一僵，眼淚開始簌簌的往下掉，擰開蓋子的水龍頭一樣，藍學長全程沒有笑，那種略帶冰冷的臉讓我感到有一點陌生，平常總是溫柔微笑的藍學長在此刻臉上什麼溫暖的色彩都沒有。
    女生的臉從羞紅變成了慘白，本來就是雪白的肌膚在她的眼淚之下沒有一絲血色。她緊緊地咬著唇，克製著內心的不甘和悲傷，她大概會一離開這裏就放聲痛哭吧。她傷心，是因為自己仰慕已久的藍嵐在她表白後的一瞬間就回絕了她，她不甘，是因為她輸給了一個連名字都如此俗氣的……男生。
    藍學長抬頭有意無意地往我站著的轉角望了一眼。我趕緊收回了自己伸的老長的頭，應該沒有看見我吧。我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總覺得生病的時候做些什麼很容易激動。我打算偷偷地瞄一下藍學長有沒有離開，於是慢動作回放一般地回頭，在兩秒後我徹底怔在原地。我正對上了藍學長的眼，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和方才拒絕女生時的神情完全不同。“我不是叫你回去了麼？”我看著他的眼睛，在他晶亮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就像在那個晚上，晚飯時的一樣，他的眼睛總是那麼有神麼？總是那麼富有光彩麼？總是那麼令我失神麼？
    “跟蹤來的。”說完我就有咬斷自己舌頭的衝動。之前打的腹稿呢？！藍學長笑了起來，果然還是這個樣子讓我熟悉，他也許是不知道我那麼誠實？
    “嗯，我猜到了。”猜到了你還問！他笑得越來越猖狂，最後好不容易平定了氣息才說：“你這種呆呆的性格真是沒救了。”你以為我想啊！說話做事不經過大腦的後果是什麼？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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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藍學長一起走向宿舍，經過剛才的鬧劇我越來越沒有臉在藍學長麵前抬頭了。“藍學長……”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喊出口了，隻好硬著頭皮問，“剛剛那個女生……”是在表白嗎？“沒事吧。”泥煤！藍學長走在我的身邊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說：“嗯。”嗯？什麼意思？是沒事還是有事？這是要從外國回答的規則來看還是中國式的？語言真是博大精深啊。
    “為什麼跟過來？”藍學長突然反問我。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想不清楚，好奇？不是吧，我也不是那種因為好奇心就什麼都做的人啊？那麼是為什麼？一咬牙一跺腳就跟上去了？
    “好奇吧……”不然還能回答什麼。我回答完之後並沒有抬頭去看藍學長，卻知道藍學長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因為目光是有重量的，我知道落在自己頭頂上的重量。我的頭頂突然被藍學長的手所覆上，我有一瞬放大了瞳孔，藍學長手心的溫度通過我的發傳到每一寸被他觸碰過的肌膚上，每一寸都由冰涼轉為溫暖最後燒灼。每一絲溫暖都在催動著什麼。
    藍學長收回了手，先我一步離開了，我這才敢抬頭看著藍學長的背影，灼熱的臉在風的吹拂之下漸漸恢複了平常的溫度，隻是心中那種被擠滿的滋味沒有退卻。我跟在藍學長的身後，一路沉默。我和他在一起總覺得隻剩下沉默，是我不敢開口還是我們沒有共同語言？這種沉默壓在心上，讓我喘不過氣。“藍學長是哪裏人？”偶爾正常的談話還是要有的吧。
    “浙江。”他的聲音伴著微風略顯輕柔，絲絲縷縷飄進我的耳中，帶著南方特有的溫柔。
    “我好像沒怎麼聽見你談起過你的家。”他也隻談起了自己的妹妹在早上，不過也不曾多說。
    藍學長似乎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沒什麼好說的。”我覺得藍學長是個很神秘的人，至少對我來說，不知道小青有沒有這樣的感覺。甚至有時候看著藍學長就覺得好遙遠。於是我們就這樣有聊沒聊地回到了宿舍。當我爬上七樓的時候早已經累的半死，隻有藍學長這種人才會臉不紅氣不喘。他看了看我，沒有拿出鑰匙，直接去拉宿舍門，幸運的是門還真開了。咦？我沒關門麼？藍學長倒是看了看打開的門又看了看我，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好吧，我沒關門。他是預料到了這種情況麼？
    我們前腳走進宿舍，小青就回來了，手上捧著一大堆書，示意我們搭把手，我自然是不聞不問，雖然有些缺德。小青坐在床上大口的勻著氣，說：“唉……鍾悅銘真是沒人性啊。”據我所知，鍾悅銘就是小青的導師，他每次閑來無事就抱怨他幾句，是個比較年輕的導師，三十歲還不到吧。我見過他一次，在開學典禮上，那個架著黑框眼鏡穿得衣冠楚楚。“他又做什麼對不起你祖上的事了？”小青每次抱怨都說鍾悅銘對不起他家祖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什麼關係呢。“一萬字論文！尼瑪本來是八千五就夠了，他說湊個整數，我以為九千或者八千，尼瑪湊那麼整去死啊！”這字數湊得確實很整，除了前麵一個一，後麵都是零。
    “所以你從圖書館借那麼多書打算好好推敲一番？”藍學長翻著他借來的書，都是外國文學著作，看來要寫的是關於外國文學史的論文了。“沒啊，我打算從百度那裏懸賞一篇，這些是我要看的。”藍學長一把拋下手中的書，看著小青，小青縮縮腦袋，說：“不抄怎麼辦？鍾悅銘還說是什麼開學摸底的論文。”
    “那你就應該寫差點啊，懸賞一篇那麼好肯定增加你以後的工作量。”我看了看最底下的那本書，好樣的，《伊索寓言》，小青您這是要重溫童年？“開玩笑！寫的差了肯定以磨練為理由讓我寫的更多。”這正是所為的進退兩難。小青抬頭哀求般的看向藍學長，打好腹稿，開始忽悠：“藍大少，您要不屈就屈就，抬手揮筆幫小人造就一篇論文？”奉承是小青的慣用招數。藍學長看來早就免疫了，於是隨手拿起一本書在那裏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絲毫不理小青那諂媚的笑容。我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了，遭來小青一陣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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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一旁看著母上送來的各種名著賞析，看著昏昏欲睡。我合上書，看著小青在電腦前奮筆疾書的樣子，是在托人寫論文。“小青，幾點學分啊。”我問。
    “你以為鍾悅銘這人多麼好啊，別傻了。說是兩點，其實不知道什麼時候扣了一點。什麼摸底測試，上個學期早就摸過了，我又不是無底洞，底都摸不到。”小青慷慨激昂地說。藍學長拿起外套，說：“出去吃飯嗎？”小青擺了擺手說：“給我帶點。”我放下書歡天喜地地跟走了，再看那些書腦子都要成漿糊了。“帶什麼？”“隨便。”還真是隨便。
    “藍學長和小青什麼時候認識的？”總覺得他們認識了很久。
    “大學某次的籃球賽認識的，他跟誰都自來熟。”藍學長回答。確實，自來熟我是看出來了，但是籃球好壞我還真沒看出來，小青沒有參加籃球隊。
    “籃球那麼好怎麼不參加籃球隊？”
    “他隻在自己想要運動的時候運動。”真的我沒有怎麼看見小青在那次比賽後運動過，不需要經常運動但是運動那麼好，真是令人羨慕嫉妒恨。我和藍學長一起走到了食堂，不能說是人多，隻能說是地方小。藍學長帶著我走上了三樓，三樓的人少了不少，而且很是安靜。“給小青帶點什麼？”我問，他說是隨便，其實我最討厭隨便，因為不知道帶什麼。“他說隨便，給他帶一瓶醬油他也沒怨言。”其實藍學長有時候還是挺腹黑的。“那也太可憐了。回去的時候去外麵買點吃的吧。”我和藍學長坐了下來，古人說食不言寢不語，我們吃飯的時候確實都沒有說話，不過這種安靜的氣氛有一點讓人難耐。
    一個女生走了過來，腳上的高跟鞋敲打著地麵，在三樓裏顯得很明顯，而且越來越大的聲響讓我不禁朝那個方向看去。一轉頭就看見了怒氣衝衝地黑然。平常她不是講究淑女氣質的麼？怎麼這次形象全無？黑然走了過來，惡狠狠地看了藍學長一眼，然後對著我喊：“天才！古語雲，君子不奪人所好。你竟然……”黑然身後的一個女生正在拽著她的衣角，我正在疑惑著黑然說這話的意思，她就停了下來，藍學長正微微抬起眼瞼看著黑然。
    “黑然，你說什麼？”她今天那麼激動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個字念he！算了……”黑然說著從自己的身後拉出那個女生。我看清了她的臉，就是下午那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生，她尷尬著臉，一旁的黑然一臉怒氣。三樓的所有人都看過來，好像在看什麼戲一樣。藍學長看了看她，繼續低頭吃晚飯，一臉平靜的樣子，隻是平靜得讓人發怵。一旁的黑然不停地戳著那個女生：“你倒是說啊……說啊。”說什麼？不會在我麵前再上演一場什麼偶像劇？
    那個女生終於在黑然的催促下支支吾吾地開口了：“藍學長……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說完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藍學長，又看了看我。
    藍學長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頭看著那個女生，對她說：“你要什麼機會？”這對話或許是下午的延續。“給我一個月，我會……讓藍學長你喜歡上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真是個大膽的女生，被拒絕了還這樣，莫非是黑然不甘心所以讓她再來一次？看她的性格確實是這樣的人。藍學長緩緩起身，這樣的動作在那個女生的心裏無非是消磨她的勇氣。“抱歉。”我鬆了一口氣，心隨著藍嵐潮起潮落。藍學長拉著我離開了食堂，我看著藍學長的發絲因為快步而被撩起，看著他的側臉，我覺得他離我有些遙遠。身後的黑然捶胸頓足地散發著怒氣，我也不再察覺。
    我和藍學長一起走在路上，燈光改變了我的影子，一次又一次，影子裏的我們看起了我們相互依偎。我真是夠了，因為影子開始胡思亂想。那個女生的話讓我一直介懷，心裏那團恣意瘋長棉花不停地擠兌著我脆弱的心髒，腦海裏時不時的浮現司雅菱那句該死的話：“你一定是喜歡上他了。”真的是這樣麼？我真的喜歡上藍學長了？我對他幾乎一無所知，隻是因為他的微笑，他的溫柔？這種情感不是很奇怪麼？深藍色的天空重重的壓了下來，初春的夜晚帶著涼意。
    內心翻江倒海，萬匹草泥馬風一般呼嘯而過，表麵上還要裝作很平靜的樣子。藍學長在我麵前停下腳步，於是我就這麼一頭栽在他的胸膛上，可惡的身高差！淺淺的洗衣粉香味進入了我微紅的鼻子，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一抬頭就迎上了藍學長幽深的眼眸，我的手裏提著剛剛為小青買的砂鍋，在看見藍學長的眼睛時，手那麼一抖差點送終。我別過頭，用手掩著嘴角，我不敢和他對視太久，不然心髒就好像要爆裂一般激動。藍學長依然波瀾不驚地垂頭看著我，讓我不知道眼神往哪裏放，幸好因為這該死的身高差我不至於擺正頭還看得見藍學長。他伸出手，我不知道什麼意思，疑惑地盯著那隻寬闊的大手，我有一種把自己的手埋進去的感覺……呸呸呸！埋泥煤啊！
    藍學長低低一笑，對我說：“讓我拿吧。”聲音異常溫柔，似乎包含著我很喜愛的那種淡淡的藍色。我愣在原地，也沒有什麼動作。藍學長無奈地笑了笑，低頭想要自己拿那盒砂鍋，發絲上的洗發露的味道似乎在催動著我做什麼，張了張嘴，大腦完全沒有參與活動，於是我就那麼開了口：“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