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瀚海波瀾起深宮  三十二回 亂紅飛過秋千去(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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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和齊王一前一後進了宣政殿,皇帝指了指那桌上的賬冊和折子:“你們兩兄弟先瞧瞧,待會朕有話要問你們。”
    一聽皇帝要問話,太子和齊王心裏頭都打起了小鼓。蕭胤上前撿起折子和賬冊來細細看了,又將這兩樣東西遞到齊王手中,站在一旁心裏暗自盤算。
    等齊王將折子和賬冊放回桌案,皇帝才開了口:“這案子該怎麼辦?太子跟在朕身邊多年,你便先來說說。”
    蕭胤知道雖然皇帝這副口吻是在征詢意見,恐怕心裏麵早有了度量,若是自己貿然說了反而不好。若是想要扳倒老三,恐怕還得看看皇上的意思。於是,心思轉了轉,太子躬身道:“若父皇說的是魏王,兒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親情與國法實難兩全,若全了親情,便違拗了國法。”
    說到此處太子抬頭瞧了瞧皇帝的神色,見皇帝麵色如常,知道自己沒說在點子上,急忙又道:“聽說那豐彙銀號的掌櫃是南邊的細作頭子,兒臣想著,魏王犯了這麼大的錯,說不定便有這些旁人挑唆。想來魏王離了京都,恐怕也能得幾分清明。”
    皇帝哪裏瞧不出太子的心思,既想全了忠順恭良的名聲,又將兄弟打發到遠處,不礙他的手腳。隻是話裏頭心思太多,手段卻是太過溫良,也沒說將老三打發到何處。少不得留下一個優柔寡斷的印象。
    皇帝沒有對太子的話多加評判,隻道:“老二怎麼看?”
    太子一聽,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又說錯了,沒讓皇帝滿意,憑白將機會讓給了老二。
    齊王蕭慎掌著刑部多年,他也知道若是一味地在親情上兜兜轉轉,在手段上也未免落了下乘。要弄垮老三,這個敲邊鼓要敲的巧妙。這鼓不能敲得輕,敲輕了有放水的嫌疑。也不能敲得重,敲重了,保不住皇家的臉麵不說,反而還會在皇帝麵前留下個苛責兄弟的爛名。
    蕭慎在心裏頭將這件事反複權衡了幾遍,於是上前道:“豐彙銀號一案尚且情有可原,隻是這走私軍械,不得不嚴懲。咱們與南邊交手數年,且不說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若是不懲治隻會讓將士寒了心。況且魏王為了銀子而動搖國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那你的意思是……”
    蕭慎一撩衣擺跪下道:“兒臣請求父皇饒魏王性命,隻把他發配到幽州,邊境苦寒,讓他與將士同吃同住,也算是對他的懲戒。待到磨練幾年,魏王必定如出鞘寶劍,能為父皇分憂。”
    齊王一席話說得極為在理,比起太子來不知好了多少,連皇帝都不得不在心裏頭誇讚他想得深遠。
    幽州遠離京都,氣候也不算惡劣,這兩年高句麗頗為安生,蕭澤短期內也不能在軍事上有什麼建樹。即便是魏王將心思都花在治理民生上,也需得幾年才看得出成果。當真是既安撫了國祚,又保全了兄弟情義。不過蕭慎的狠毒在於,幽州地界發展已經到了一個極限,況且在戰時,能保證那一片繁華已屬不易,要想做出新的政績已是很難。
    皇帝坐的高,自然拿捏得準自家的兒子心裏頭這小算盤,隻是點了點頭,也沒說用蕭慎的法子,隻是道:“魏王今日過壽,你們兩個做哥哥的須得去露露臉,朝堂上事情也不須對他說什麼。他自小福氣就不及你們深厚,你們做哥哥的便照顧周全些吧。今日沒什麼事了,你們早些去吧。”
    聽皇帝一說,兩人心神均是一鬆,道一聲“兒臣告退,”便腳步習習地出了宣政殿。
    待隻剩下文仲的時候,皇帝才又開口:“瞧見了吧,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晉王蕭承與蕭澤交好,卻也是在這節骨眼上落井下石,竟是連一道求情的折子也不願意上。當真是要眼睜睜瞧著自家兄弟跳入火坑,本想著老四謙和,沒曾想也是薄涼之人。一個案子當真是把這宮裏頭兄友弟恭的遮羞布扯了個粉碎。”
    說起折子的事情,皇帝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你可知老七也上了折子?”
    文仲一聽,想著蕭啓從未涉足過朝堂,生怕他在折子中說錯了話。於是便搶先從圓凳上站起來,大大咧咧地走了幾步,一躬身道:“兒臣不知道這朝堂上的花花腸子,左右父皇拿主意便是,若是哥哥吃苦,候明便雪中送炭!斷不會讓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欺負了去!”
    大將軍將慶王爺的動作學了八|九分,皇帝撐不住笑了:“到底是他舅舅,學得神似。我知道你不過是怕他說錯了話,故意這樣來的。隻是,則成,候明也長大了,做事也有了分寸。他看得多,想得深,這個折子倒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皇帝撿起其中一本折子繼續道:“候明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但總和幾個兄弟分不開。隻想著讓這事的主謀流放出京,躲開京都裏頭的漩渦。啓兒比老二仁厚。想到南越剛定,民智未開,而嶺南郡王在又是一個擺設,於民生無益。由一個王爺去統領一幹事務,不僅容易出好果子,還能用西江苗寨的作坊時刻敲打主謀之人,促他警醒。他能周全這些,相當不易。”
    皇帝端起茶來呷了一口:“反而是太子,跟著我聽政多年卻也拿不出這樣的見地,心思多了,眼界兒卻是越來越窄。老二心思不錯,隻是,若是他榮登大寶,這幾個兒子隻怕會活得艱難,到最後能留下幾個,也是未知。”
    說到儲位之事文仲也不好答話了,隻得坐在一旁不言語。
    “等南燕使臣去了,候明也該入宣政殿聽政了。既然你我都瞧出了這件案子的蹊蹺,蕭承母親又犯了大錯,降為昭儀。老四也不能再掌著戶部,再讓他管著,逾矩不說,朝堂恐怕要出大亂子,”皇帝一麵說一麵眯起眼眸,眼眸中流動著寒芒,眼簾一低卻是斂盡了殺機,隻餘言語寒風在殿中飄蕩,“他手底下的堂子、刀子恐怕也得收一收,西北作坊裏頭的人也需清理清理。讓你徒弟去辦,把那些釘子都殺幹淨了便是。我倒要看看,把他的羽翼都斬斷了,還有什麼能量在這朝堂上掀起浪來。”
    文仲見皇帝心意已定,卻也不好再勸,隻道:“皇上,魏王的生辰……”
    皇帝知道文仲要說什麼,隻歎了一口氣:“我心中有氣,不想見他。今日還是不見吧,隻讓安德海將東西賞下去便成。所有的事,明日再說。你也別去了,陪我說說話下下棋吧。”
    天氣再熱,皇家的人心總是涼的。千裏江山,也隻有這人伴在身邊,心裏才會生出幾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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