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風送戰入蜀中  第七回 蒼雲青鳥行蜀道(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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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筱筱不由急得大呼:“火雷!速速散開!”手中的銅錢更是若天女散花一般往露了行跡的刺客飛去。
    縱使蘭筱筱功夫再高,這手中的銅錢也是有數,一時間隻聽得草叢間有圓球頂著火星滋滋作響。蕭啓眼疾手快將落在旁邊的火雷一腳踢開,帶著錢文牧死死趴在地上。一聲巨響,錢文牧覺得仿若天雷炸響,身下的土地一陣震動,被火雷炸起的浮土灑在身上腦袋上。趴在地上的錢文牧心中不由大驚,這蕭小哥膽子實在夠肥,也不怕那一腳還沒過去那火雷便炸了。哪不知蕭啓也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想起方才的莽撞心中也後怕。緊接著,火雷爆炸聲此起彼伏,轟隆聲不絕於耳。一波火雷炸得劍南道上百鳥哀鳴,山野震動。蕭啓連頭都抬不起來,心裏早把對方的祖宗問候了一百來遍。
    火雷過後,整支商隊被炸得奄奄一息。棧道上的硫磺味極濃,白煙繚繞。煙火散盡,那群刺客也不敢輕舉妄動。蕭啓抖落身上的土趁著煙霧遮掩抱著眼前的大樹消無聲息地往上去了。蘭筱筱比他更快,青綠色的身影扶搖直上,宛如一支離線之箭,一眨眼便失了蹤跡。蕭啓一路往上,蹲在樹枝仔細拿捏情況,見前方有一刺客正在往下張望。慶王爺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匕首,暗運真氣。隻見柏樹震動,蕭啓猶如飛猿一般朝著那名刺客藏身之處躍去。那名刺客聽到響動扭頭一看卻見一黑色身影從高處壓過來,一柄匕首就這麼精準地送到了他的後心處。
    蕭啓暴起殺人自然驚動了樹上的弓弩手,還未穩住身形,便聽得弩機輕響,蕭啓揮動匕首,就聽得鐺鐺兩聲,三麵襲來的弩箭被他一招擊飛。慶王爺擲出匕首殺死一個,旋即長臂一伸,便在林間樹杈上蕩開了,一時間翠雲廊的古柏上弩箭如雨。蘭筱筱見蕭啓引動了弓弩手,仰麵躍離樹梢,手裏的銅錢送了出去,旋即有五個黑影從樹上落下。蘭筱筱一動,樹冠中隱藏的箭手連發兩箭,蘭筱筱也不躲,緊跟著擲出兩枚銅錢,半空中一陣金鐵交鳴。翠色身影仿若驚鴻,直直飄進了翠雲,失了蹤跡。數擊不曾得手,弓箭手便已萌生退意。現下春風漸起,煙霧漸散,山林間火藥味雖然依舊衝鼻,但對方的反撲時機已經到來,若再不退走恐怕又生事端。想到此處,弓箭手打了一聲呼哨,腳下生風,恰如林猿附身,帶著一幹手下在這劍南蜀道的翠雲之中奔逃。
    “窮寇莫追!”
    慶王爺大喝一聲,夾雜著軍中威勢的吼聲生生叫住了追擊而去的蘭筱筱和一幹護衛。商隊護衛折損已半數有餘,倘若追擊而去遇到對方接應,蘭筱筱是九品高手能攔住他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但那些追擊而去的護衛定會送了性命。
    錢文牧右肩中的那枚箭頭帶著倒鉤,商隊中的大夫也隻略作了處理,不敢擅自將箭頭拔出,唯恐傷了經脈。蕭啓和蘭筱筱和商隊護衛一起安置好傷員後便躲在一邊,對商隊的貨物敬而遠之。蕭啓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猜到七八分。錢文牧一行運的貨肯定是朝廷的東西,那一撥弓弩手,明顯都是好手,這一仗恐怕和蜀中也脫不開幹係。再加上皇帝近兩年對蜀中多有打壓,明眼人都能猜到皇上的心思。況且朝廷馬上要對南邊用兵,蜀中怎能成為起火的後院。隻是這張廷易死得蹊蹺,會不會也是蜀川王殺的?難道張廷易的死和這趟東西還有關聯?蕭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頭緒,隻得將疑惑埋在心裏。
    錢文牧自覺對蕭、蘭二人多有隱瞞,況且他二人對自己卻有救命之恩,而且這一戰甚是驚險,無論如何都欠對方一個交代。想及此處,錢文牧便朝著蕭、蘭二人走去。到了麵前錢文牧口未張,揖未作,蕭啓卻笑著搶先開口:“錢大哥不必客氣,若是尋常商隊遇到賊人我二人也不會袖手觀火,何況一路上錢大哥等人對我和筱筱多有照拂,所以這謝字要是一說便顯得見外了。”
    錢文牧還未出口的話就這樣被搪了回來,但蕭啓言語真摯,眉宇間也是淡然,倒也不像是有了隔閡,錢文牧也笑道:“蕭小哥兒說的是,倒是我小家子氣了。”
    於是三人又略聊了片刻,錢文牧還要清點商貨便跟著手下去了。蘭筱筱瞧著錢文牧的背影,輕聲道:“王爺果然好定力,這麼奇的事也能忍住不問。”
    蕭啓瞧著那人一臉好奇,歎了一口氣:“你隻是一個九品凡人,不是那九命貓妖,這種事情少好奇為妙。”
    蘭筱筱扭頭衝著蕭啓燦開一個笑:“王爺關懷,屬下自然銘記於心。”
    這一笑倒不是凡人,完全是活脫脫的妖了。好在慶王爺定力非常人能比,隻是扭頭輕咳了兩聲便將尷尬掩了過去。
    錢文牧安排了一隊人馬回南鄭城報信,不過幾日,數名腳夫便趕到了翠雲廊。現下,商隊裏頭都是年輕腳力,走起來也快,一路上天公作美,也沒耽擱時日,半月便到了成都。錦官城春日正好,繁花如錦。辭別了齊家的商隊,二人開始在街市上漫遊。找了一家名為白居的客棧二人便落了腳。這家客棧極大,弄得也極為雅致,房後有花園,園內有流水。隻是這價錢和它的名號可是極為不貼,兩人十天便是要二十兩銀子,這個價錢放在京都,也是價高。
    蘭筱筱自然不會在意這些,蕭啓見金主沒有換地方的打算,心中默默歎氣,蘭筱筱的行為做派比天家子弟都還奢侈幾分,花銀子竟是不心疼的。花園邊上四個兩層小樓,一色青瓦白牆,雕花木窗。下層是花廳,樓上兩間客房,布置得清秀。來白居的都是大戶商賈,住的自然也是花園邊上的清雅居。外麵的普通客房收拾得也是極為幹淨,但比起其他客棧價錢也要貴上不少。
    估摸著兩人已經過了飯時還未曾用飯,客棧夥計先送上了熬得極化的銀耳羹,才躬身問道:“兩位客官今天想吃點什麼?”
    蘭筱筱倒是輕車熟路,吩咐道:“聽說你家的火炭鍋子做的不錯,自然是先來一份,剩下的便上一些特色菜肴。”
    夥計吆喝著唱著菜名下去了,兩個人都幹坐著,蘭筱筱似乎若有所思,蕭啓心裏頭也有著思量。春天的天氣就是這麼多變,方才還晴光萬丈,現在卻又多了幾片雲,春風凜凜。火炭鍋子上了桌,剩下的全是清一色蜀中特色吃食,兩人看著食指大動。
    蘭筱筱和蕭啓正涮著那薄薄的羊肉,卻有人卸下風帽,跪在門外高聲唱道:“問慶王爺安。”
    蕭啓停下筷箸,看著門外跪的人問:“你是哪個府上的奴才?”
    那人朗聲答道:“錦官城中城,摘星樓上樓。”
    這份回答落在旁人眼裏,逾矩不說,倒是有些猖狂。蕭啓卻知道這人的來曆,自然不會計較這幾分狂妄,隻是含笑道:“不知蜀川王來請,本王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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