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替她倒了茶，表情十二分的心滿意足：“大漠飛鷹武藝高強、神出鬼沒，為師倒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夠擒住他。澈兒進步很快。”
    “他的確不好對付。”顏澈答說，“不過這次徒兒能這麼快抓到賊人，還多虧喬家二公子相助。”
    “菏澤喬家？”
    “嗯。”
    當年聞名武林的四大武學世家，宋、喬、林、羽，除了西域的羽家之外，宋、喬、林三家的根基均在洛陽附近，宋家就在洛陽，喬家在洛陽東邊的菏澤，林家則在洛陽東北麵的鶴壁。這三家相互之間的往來也都十分密切，幾乎每一代都會有子女通婚，以示交好。
    懷安眉頭微皺：“澈兒，雖然為師不曾認真地向你提起過你的家世，但你也應該有所了解。當年聽聞‘斬淚’落入你父親手中的消息之後，能夠這麼快趕到宋家並有能力將其滅門的，最大的嫌疑便是喬、林二家。”
    顏澈垂眸：“徒兒明白。”
    “之所以不曾與你探討此事，是不想讓你成長在滅門的血海深仇裏。但是你現在長大了，是否要報仇，都決定於你。不論你怎麼選擇，為師都會助你。”
    顏澈低頭喝了一口茶：“謝謝師父。”
    “不過，”懷安話音一轉，“與這兩家人來往時，一定要十二萬分的謹慎。＂
    “徒兒知道。”顏澈答，“但是喬公子真的是好人。這次抓捕大漠飛鷹，幾次都涉險，若是沒有喬公子，徒兒就吃盡苦頭了。喬公子是正人君子，性格也溫和，他不喜打打殺殺，所以學的是醫，而且他最崇拜的人，還是師父的外公，洛陽醫神司乾。”
    進門至今，她從未說過那麼多話。可說起這個喬公子，倒是滔滔不絕。懷安的心像是被什麼刺到了，總有一種徒兒要被人搶走的錯覺。
    於是說話也不知不覺刻薄了起來：“話雖如此，但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永遠不知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接近你是為了什麼，還是小心為上。＂
    顏澈不樂意了：“師父，徒兒已經十六歲，有選擇自己朋友的權利。”
    “為師隻是擔心……”
    “師父的擔心是多餘的。”顏澈倔起來，驀地打斷他，“天下之大，哪裏都有危險。難道徒兒一輩子待在落天閣就安全了嗎？師父不照樣把徒兒……”
    懷安臉色一白，顏澈猛地斷了話頭。
    不！不該提的，不該提起的……
    她突兀地站起身來，手足無措般地說：“不早了。徒兒下去歇息了。”說罷，便轉身逃也似地離開，連門也沒記得要合上。
    而楚懷安尚怔愕在原地，甚至都沒想到要阻止她離開。
    原來，她是如此記恨自己的。
    他怔怔地看著夜色中深不知幾何的庭院，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