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現 第十二章 故人何在 【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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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已是第幾日了,白煜祺睜開雙眼,聽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每每到了這個時候,總會有人經過,留下一碗湯藥和少許吃食,便又迅速離開,自從那日清醒後,自己身上的餘毒已清除大半,為了不打草驚蛇,還不能讓對方發現自己已恢複的事情。
清脆的當啷聲,藥碗被放在鐵門外,但這次,門外之人並沒有迅速離開,白煜祺緊閉雙眼,心中暗想著,難道對方發現了什麼。聽到開鎖的聲音,有人輕步走到自己身前。
那人跪坐在他麵前,用絲絹的手帕擦拭著他臉龐,鼻間傳來淡雅的香氣,同平日來的不是一人。平日裏雖然也是為女子,但那人除了那日查看自己情形外,再未踏入牢中,而今日之人,從行為中,總覺得是相熟的人,尤其是這股幽香,似曾相識。
那女子擦拭完白煜祺臉龐,又抬起他的手,細細擦去上麵的泥土,白煜祺微微睜開雙眼,牢中昏暗,看不清模樣,隻感到那輪廓甚是熟悉。女子似乎並未注意他已蘇醒,隻是握著白煜祺的手,微微歎了口氣,“等等,再等等,馬上就結束了。”
聲音雖是輕微,卻還是被白煜祺聽在耳中,那熟悉的語調,熟悉的香氣,熟悉的輪廓……他不可置信的顫抖起來,女子隻覺有異,忙起身想要離去,卻被白煜祺反手握住,白煜祺站起身來,拉著眼前女子,試探的問道,“小籬?是小籬嗎?”
女子甩開他的手,迅速從鐵門離開,白煜祺再要追,眼前卻突現一人擋住去路,那人一掌將他擊回牢中,鐵門關閉,落上了鎖,白煜祺還不甘心,大力晃著鐵門喊道,“小籬,我知道是你,一別四年,你一切可好,我同大哥都很想念你,小籬!”
“別喊了。”聲音的主人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她早就離開了。”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兒?”白煜祺靜下心來,細看向眼前女子,“你是……當日在城中的……”
“是我。”女子輕蔑一笑,“看來你記性不差。”
“你們將我抓到此處,究竟打了什麼主意。”白煜祺怒氣道,“還有小籬,你們把她怎麼了?”
聽他所言,女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指了指地上的湯藥和飯食,“若想活命,便吃了這些,旁的莫要再想,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完這話,女子緩緩離去,不再理會身後白煜祺的質問。
出了地牢後,她一抬眼便看到眼前女孩,那女孩背對她而立,天青色的衣衫襯得她身子孱弱,聽到有人走近,她開口道,“裏麵那人可好?”
“好是好,不過你的身份怕是保密不成了。”女子開口道,“素聞襄涵國國主白冉熙心狠手辣,六親不認,想不到他的妹妹半分不遜於他。”
聞人籬轉過身,斜眼看向她,“嵐樾,你多事了。”
“是皇妃您多事了。”嵐樾雖尊她為皇妃,但言語間沒有半分懼意,“平日裏有我便好,您非要去瞧瞧,如今身份泄露了,如何是好?”
“本就不缺這一日兩日的,讓他早些知道也無不可。”聞人籬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嵐樾,你可聽好了,你我的目的隻是為了逼迫白冉熙交出灼淚歌,不許傷害白煜祺半根寒毛,否則……”冷哼一聲,聞人籬抬手直指向她,“你好不容易保住的烏素瀘族恐怕要不得安寧了。”說罷,揮袖遠去。
見她走遠,嵐樾咬了咬牙,低聲道,“我且瞧你這小小皇妃能奈我何!”
“我勸嵐樾姑娘莫要嚐試為妙。”聽到聲音,嵐樾轉身看去,見男子一襲暗紅衣衫,上用金絲銀線交錯繡著朵朵祥雲,手持一把金扇,扇麵一開,一幅百鳥朝鳳躍然眼前,嵐樾冷哼一聲,“我當是誰,原來是聞人籬眼前第一人,憐公子,真是幸會啊。”
“能得見烏素瀘族族長嵐樾姑娘,在下才是三生有幸。隻不過……”憐司濡語氣一頓,“嵐樾姑娘這般魯莽,若是衝撞了皇妃,那後果可是要整個烏素瀘族來承擔的。”
“小小女子,有何能耐,說到底還不是以色侍人。”
“此話可斷斷說不得。”憐司濡上前一步,笑顏看著嵐樾,低聲道,“皇妃的才能豈是你能夠妄論的,你說皇妃以色侍人,敢問她侍的是何人?”
“那還用說?不就是北紆國國主公西正嘛。”
憐司濡似笑非笑在她耳畔道,“你可知北紆國國主公西正已然離世了。”
“什麼?”嵐樾猛然一驚,此事她聞所未聞,又聽憐司濡道,“嵐樾姑娘冰雪聰明,話我便說道此處,這北紆國如今情形如何,你若還看不透徹,那在下也愛莫能助了。”說著,複又返身,用扇柄輕挑了嵐樾下巴道,“不過,若是姑娘多求幾回,也許我能在皇妃麵前美言幾句。”
“無恥之徒!”嵐樾撥開他的扇柄,退後幾步,“不勞費心。”
憐司濡也不生氣,大笑著轉身離去了。
待他二人具已走遠,嵐樾衝身側人道,“阮胥,你此番可查到他們在那日帶回的是何人了?”
“嵐姐姐,我已打探清楚,那人名為夏侯善,聽聞是襄涵國的臣子,當年白駱在世時曾協同白駱尋找灼淚歌。”阮胥站在嵐樾身旁,看向聞人籬離開的方向開口道,“他們捉到夏侯善,那這白煜祺豈不是沒有用處了?”
“誰說沒有用處。”嵐樾輕聲一笑,“應該說當初她便是打算要抓到這二人,用白煜祺相逼,用夏侯善開刀,她算準了這二人在前,白冉熙不得不從。這個女子真是不簡單。”
“姐姐知曉她不簡單,剛剛為何要故意激怒。”阮胥不解問道,“若是那聞人籬一怒之下對嵐姐姐不利怎辦?”
“不會。”嵐樾開口道,“我表現的性情耿直,聞人籬不會將我放在心中,反之,若我隱忍不發,她反倒會起疑心。”
“嵐姐姐說的是。”阮胥接著道,“那下一步我們要如何?”
嵐樾沒有作聲,嘴角卻微微上揚,她可不會讓聞人籬牽著鼻子走。
聞人籬走了沒多遠,憐司濡便跟了上來,“說走便走,也不等等我。”
“你若要來,自會來的,為何要等?”聞人籬不理會他,自行走著。
憐司濡跟在她身側,自嘲一笑,“想我憐司濡在北紆國也是翩翩濁世家公子,到了你這裏,卻成了讓人厭棄之人,當真不值。”聞人籬停下腳步,回身看他,“不值便不用跟來。”
“哎,聞人籬。”他追上前去,站在她麵前,“你這性子真是執拗,就不想知道我此次進入襄涵國得到了什麼?”
聞人籬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要什麼?”
憐司濡伸手托起她的下顎,開口道,“不如你笑一個給我瞧瞧,公子我滿意了便告訴你。”
聞人籬拍開他的金扇,“你對女子都是這般輕佻嗎?想看人笑大可尋旁的人去,我可不想汙了憐公子的眼。”
知道她瞧見剛剛自己同嵐樾交談,憐司濡抓了抓頭發,心中暗道,被抓了個正著,當真不妙,“好吧,好吧,我錯了,什麼都不要就告訴你可好。”
聞人籬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道,“說吧。”
“我聽從你的話去了桃花林,也見到了聞人夫人。”憐司濡頓了一下,聞人籬轉眼看去,明白幾分,一抬手,跟在身側之人盡數退去,“接著說。”
憐司濡上前幾步,低語道,“我看到一人,是襄涵國國主白冉熙。”聽到這名字聞人籬手掌一緊,皺眉道,“他為何在此?”
“似乎是有了煩心事,故而去聞人夫人處轉轉,我聽他問起有關柳城煜之事……”憐司濡看向聞人籬,“這柳城煜是何人,從未聽你提起過。”
“柳城煜……”聞人籬雙手一背,轉了幾圈,開口道,“此人我知之甚少,隻曉得他同白煜祺交好,而白冉熙對此人從來不信任此次為何會問起此人之事。”聞人籬低頭思索片刻,對憐司濡道,“夏侯善一事可已泄露給白冉熙。”
憐司濡點點頭道,“白冉熙已經知曉,而且據探子回稟,他已經動身前往北紆國邊境處了。”
聞人籬點點頭,“你親自去一趟,讓在那裏的人都警醒點,別露出什麼馬腳。還有……”聞人籬心中有些不安,“去查一查這柳城煜人現在何處?”
“是,我知道了。”憐司濡領了命令,不再多言,動身離去。
聞人籬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索起來,此番她的目的是要讓白冉熙交出灼淚歌,白煜祺為引其注意,而夏侯善便是要引其出動了,按照她對白冉熙的了解,夏侯善身上有關於灼淚歌的種種秘密,故而他一定會跟隨夏侯善的線索而行,但也不會放棄對白煜祺的搜索,隻不過就這幾日的情況看來,白冉熙似乎並未多關注白煜祺一事,如果不是他對白煜祺半分不放心上,那麼就是白煜祺一事他已交托他人,而他篤定此人必會拚死救出白煜祺。
這兩種可能,她如今更傾向於第二種,故而柳城煜很有可能成為救出白煜祺的人選,如此一來,之前的計劃要動。聞人籬輕哼一笑,“既然你們都想插一腳,那麼就一塊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