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啼歌初現 第十三章 林中偶遇【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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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煜再一次回頭,看到左空蟬掛著萬年不變的表情跟在自己身後,雙眼還死死盯著他,不自覺的扭了扭身子,被這麼盯了一路是個人也要崩潰了,扭頭又看向同行的曆少宸,這個萬年冰塊不知怎的,從昨日開始就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來,自己一直未曾問過玉浠的去處。之前未問,是自認為在那晚左空蟬見到她後,生怕派人前去查探,故而留下。但從今日曆少宸的神情隱約看出,有什麼事情自己並未知曉。
“曆兄。”試探的出聲喚道,但未得到曆少宸的回應,柳城煜清了清嗓子,提高聲音道,“曆兄!”
曆少宸身形微微一顫,停下步子麵無表情的看向柳城煜,“何事。”
“還何事?”柳城煜略有些抓狂的說道,“我剛剛叫了你許久都沒反應,你還問我何事?”
曆少宸遲疑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那是何事?”
“我……”柳城煜有些泄氣,低垂著腦袋道,“我是不是到了八輩子黴,跟了一塊石頭,一個木頭出來,而且還迷路……”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下去,但這話卻讓一旁的兩人豎起了耳朵,一直跟在後方幹瞪眼的左空蟬走上前來,“柳將軍,你剛剛說了什麼?”柳城煜仿佛沒聽見般說道,“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另一邊的曆少宸拉住想要跑路的柳城煜,“你說你迷路了。”
“我隻是還需要點時間慢慢回想一下罷了。”柳城煜盡可能的同那兩人拉開距離,之前是同白煜祺結伴而行,一路上倒一沒太在意,如今進了樹林,當日如何行走的多已模糊,隻能按照印象走一步算一步,故而走了一天他們還在這樹林中打轉,若不是不小心漏嘴說出,曆少宸同左空蟬還以為路途遙遠呢。
“你們趁著天還亮著,在這附近找點柴火,今夜又要露宿了。”說著他退出更遠,“我四周瞧瞧,出路應該就在附近了。”
見柳城煜竄不見影,曆少宸無奈的搖搖頭,他怎麼就忘了這個家夥是個實打實的路盲,一開始他就應該自己尋好道路,讓他帶路真是會把人逼瘋的。轉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左空蟬,這個人是白冉熙身邊的,那就是說……
“敢問左兄昨夜可曾在將軍府見到一女子?”左空蟬聽到曆少宸的問話,知道他所問何人,“是有見到,不過當時我尚且有事,故而匆匆離開了。”
“那之後可曾還見過?”曆少宸不放鬆的追問著。
左空蟬心中暗想著,那叫靈浠的女子之後的所作所為原來他們並不知曉,難怪昨日一早自己警告柳城煜時,他的神情滿是疑惑,“此後並未再見,曆兄可是同那女子相識。”
曆少宸點點頭,“算是。”
柳城煜走出許久,靠在一邊的樹上喘了口粗氣,若是再被逼問下去,左空蟬不說,曆少宸恐怕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那個人平生最厭惡的事之一就是他這個路盲帶路,隻不過若是按照平常來說,他必定會在上路前,先行一步將可能的路線查探清楚,但此次竟然由著自己胡來,如若是忘了,卻也不像,果然是心中有事。
又走了幾步,隻見眼前樹木高漲,往來交錯的枝椏遮蓋住頭頂的陽光,柳城煜隻覺得此地植物同剛才所見不同,心中有惑,又忍不住好奇,向深處走去,光線被漸漸掩蓋,眼前昏暗起來,四下望去,這裏按說應該無人居住,但……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如果此處真的無人居住,那又是何人在這地上開出一條通往深處的道路,而且四周灌木環踞,空氣憋悶,若不是此處主人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才不會在此處定居。
約莫走了一裏左右,透過灌木叢中隱約看到前方的茅屋,見那窗口處有亮光,柳城煜俯下身子,悄聲潛到茅屋右側,透過微敞的窗戶看向屋中,有人在屋中來回踱步,口中似乎還念念有詞,聽不真切,但看起來很是煩躁,盯了半晌沒見半分怪異,柳城煜心中有些疑惑,許是自己多心了也說不定,正想著眼前忽然白光一閃,他條件反射的捂住雙眼,向後退了幾步。
屋中人慘叫一聲,口中大喊著,“罪孽!罪孽啊!”
聽到聲音的柳城煜一腳踹開屋門,闖了進去,桌上的燭火燃著微弱的光,屋中一切都很是簡陋,屋子的主人似乎並不是長期居住,在屋中轉了一圈,柳城煜滿心疑惑,剛剛在窗外時明明看到屋中有人,而且還聽到那人說話,如今卻為何不見一人,而地上也奇怪的平攤著一身衣服,真是詭異非常。
又在四周檢查了一下,柳城煜將目光落在那套衣服的旁邊,那是一張羊皮卷,看起來年代已久,上麵隱約能看出一些字跡,但卻並不相識。將羊皮卷放入懷中,柳城煜轉身出了屋門,繞著那茅屋轉了一圈,還是沒能發現什麼奇特之處,隻好作罷,順著原路返回林中。
從那古怪密林走出時,天色已然暗淡,沒想到自己竟在那林中待了許久,隻是……柳城煜看著眼前的樹林,他……忘了回去的路怎麼走了……
已經拾好柴木,生好火堆,在原地等了許久的兩人都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曆少宸站起身來,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開口道,“我去找找,那人一向路癡,許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左空蟬也站起身來,“我也隨同,這林木深邃,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曆少宸點點頭,“也好”
兩人順著柳城煜離開時的方向尋了去,走了一會兒,趁著火把的光芒,曆少宸看到不遠處似有人影,“誰在哪?”
那人影似被驚動,轉身逃離,身形之快,他二人竟未反應過來,不覺心中生怵,這林中看來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存在。又走了不遠,終於看到柳城煜蹲坐在地上,見他二人麵露喜色,“我還想著這一晚恐怕要在這裏過了。”
“尋不到回去的路了?”曆少宸的語氣中難得有了嘲諷的意味,柳城煜搖搖頭,“應該說是找到路了。”他起身指向身後,“你們看。”
順著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曆少宸二人不覺一驚,“那裏是……”
眼前之景距樹林不足一裏,地勢比他們所處略低,故而看的更加清晰,但讓他們詫異的並不是尋到遺址這件事,而是在這夜色中,那明明早就荒廢的城中竟然競相亮起燈火,似有炊煙嫋嫋升起,若不是他們知曉那是何處,還以為隻不過是一個平常村落罷了。
“我也覺奇怪。”柳城煜看著那廢城道,“那日我同白煜祺進城之後,明明感到的是陣陣陰寒,甚至那屋中都有沒有下葬的屍骨,那樣的地方怎可能有人居住,而且是如此眾多的人。”
“既想不明白,那進城一探便好。”話剛盡,曆少宸便要起身向那城池而去,柳城煜忙出手攔了下來,“雖然我也覺奇怪,但也沒到要送命的地步。”
曆少宸不以為然道,“一座廢城罷了,有何可怕?”
“曆兄有所不知。”柳城煜盯著那座城池道,“這城中多有詭異,而且氣候萬千,機關眾多,況且我們連對方是何人也不知,連這城中景象是真還是對方故意為之都不清楚就貿然闖入,怕是不妥。”
左空蟬上前一步,站在曆少宸身旁道,“柳將軍所言極是,城中情況不行,還是明日天亮後再探不遲。”
“那便如此吧。”明白他二人所言非虛,曆少宸便放棄夜探的心思,三人靜待天明。
而此時城中,嵐樾看著滿城燈火,心中微微顫抖,這座城池,曾經是她的家,她從小長大的地方,還曾記得那時每到夜晚,家家戶戶點起燭火,在屋外掛上燈籠,那些火紅的燈籠,映得整個夜空都暗紅一片,而如今……她苦笑一聲,這一切卻隻能依靠幻想來實現。
“嵐姐姐。”阮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已經尋到柳城煜他們。”
“在哪兒?”
“就在林中,應該明日便會抵達。”
“好。”嵐樾低聲應道,“今晚另一人也就到了。”正說著,便有人來報,“憐公子已到”
來得正好,嵐樾心中暗念。
隨憐司濡一同的還有一個能放一人的木箱,嵐樾的目光落在那木箱上,“就在這裏?”
憐司濡點點頭,“皇妃讓嵐樾姑娘好生看管著,莫要除了差錯,還有柳城煜一行已在城外,嵐姑娘可知曉?”
“適才有人回稟了。”嵐樾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木箱上,“沒想到他們來的真快。”
“皇妃的意思是,嵐姑娘動用城中的一切力量,拖住他們一天。”
“為何?”
憐司濡扇柄一揮,折扇打開,微微笑道,“角兒都來齊了,這戲才好看不是。”
嵐樾撫著那木箱衝憐司濡道,“憐公子覺得自己是瞧戲的還是說……”斜眼看向他,“你也是這戲中一角兒。”
聽聞此話,憐司濡麵上笑意未減,卻略顯生硬,隻聽嵐樾接著道,“憐公子雖然看似放浪不羈,實則心中隻有一人,若此人能垂青公子,想必公子此生再無憾事。”
啪的一聲,金扇一合,憐司濡神色淩然道,“嵐姑娘這是打算背叛皇妃了?”
“憐公子想多了。”嵐樾開口道,“我不過是想給公子指條出路罷了。”
“你欲如何?”
嵐樾知道魚已上鉤,笑顏道,“我想幫公子除掉白煜祺。”
憐司濡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為何要說我想除掉白煜祺,這麼大的黑鍋我可背不起。”
“憐公子明白我所言,聞人籬當年遠嫁北紆,同白冉熙之間已然決裂,對其母聞人可也是多有怨言。”嵐樾頓了頓,看憐司濡神情似在思索,便接著道,“惟獨這白煜祺一直擱在她心中,揮散不去,如果公子想得到聞人籬,唯有除去白煜祺。”
憐司濡默不作聲,轉身看向城中若隱若現的燈火,“嵐姑娘,這城中燈火甚是好看。”
“自然,家鄉尚在時,每到夜晚便是此景。”嵐樾站到他身側道,“如今,家鄉雖失,卻得到了更多,有時候要得到一物,必要先放棄一物,有失才有得。”
“我助你。”憐司濡握緊手中的扇柄,遙望著夜空道,“需要我做什麼,盡可說來。”
嵐樾在他身後,嘴角微微上揚,這場戲隻有一個看客,那便是她嵐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