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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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畫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竹骨老人身後,神態閑逸自若,臉上淺淺酒窩浮現,語氣滿含調侃揶揄的味道。
竹骨老人怔了一下,停下手上動作,臉上瞬間恢複和祥平淡的神色。
“原來是慕容少莊主,代老夫向老莊主問好啊!”
“家父生性淡泊,攜帶家母歸隱多年,可沒有竹骨老前輩這般老當益壯誌氣豪邁,晚輩可找不著他老人家,如果哪天前輩橫闖江湖時不小心遇到了,倒可要替晚輩問候家父家母一聲啊!”
竹骨老人算是明白了,他是在變著法的諷刺他。當下卻隱藏怒氣不露聲色。
“你來的正好,此人勾結邪魔,還殺了幾位正派人士,打傷了天山派的吳子義,老夫正要收拾他呢!”
“哦,原來如此,我還當前輩是在向他討要紫陰決呢,可是我見客棧裏的屍體明明不是劍所傷的,真麼會是他殺的呢?難道他劍法如此獨特?這也真是奇怪了。”
慕容畫秋看著竹骨老人笑的如沐春風。
竹骨老人竟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哼!即使不是他所殺,他也和魔頭脫不了幹係,難道你還想包庇他不成?慕容家族向來享有盛譽,可不要為了這麼一個惡人毀了清譽。”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樣吧,不如就把他交給晚輩處置,前輩若殺了他豈非更是自毀清譽?而且他也罪不至死,前輩,您說呢?”
“如此甚好不過,隻勸年輕人不要心慈手軟,放了不該放的人。”
竹骨老人如此說著,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悅之色,說完合起竹扇,轉身施展輕功離去。
“你還好嗎?看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慕容畫秋眼眸含笑,有絲關切的意味,看著他道。
“多謝。我欠你一條命,改日必還。”
白寒羽掙紮著站穩身子欲走,他不願欠任何人任何東西。
“你傷這麼重哪都走不了,我救你實屬自願,不用你還什麼。”
慕容畫秋站在一旁並沒有扶他,仍帶著笑意。
“我不能欠別人任何東西,改日一定還。”
白寒羽語氣愈發堅定,強行支撐著劍站起,緊握劍的手指關節已發白。
“那你現在就還我吧。”
慕容畫秋道。
“想要拿去便是。”
沒有絲毫猶豫。
慕容畫秋突然笑出聲來,就知道他會這麼回答。
“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你留戀的東西?”
“沒有。”
白寒羽頓了頓答道,語氣很冷漠,就像是對自己也不關心的那種冷漠。
事實上他從來不知道留戀是一種什麼感覺,他不舍得母親離去,那算是留戀嗎?
“既然如此,那好吧。”
慕容畫秋走近白寒羽,揚手在他後頸處點了一下,白寒羽立刻昏倒在了慕容畫秋的懷裏。
“太倔強就不好玩了。”
慕容畫秋笑意漸濃,打量著懷裏的人,肌膚勝雪,墨發如漆,指尖輕扶懷中人的臉,口中喃喃地道:
“生的可真俊美。”
揚起笑臉,抱起懷中的人往山上奔去,隱沒在了叢林中。
。。。。。。
月染椅在榻上像往常一樣俯視著這個世界。
但他似乎覺得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他也說不上來。
此刻他卻有些煩躁,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又找不出煩躁的原因。
白寒羽衝出客棧的那天他心中似乎有些憤怒,接著又覺得自己為這種事這麼一個人有如此反應,既怪異莫須有又不值得。
他本是不屑的,所以那天他很快便平複下來了。
可是這幾天他似乎越來越有些煩躁了,尤其是呆在藍焱,所以這幾天他又不得不回到乘宵閣來。
月染以為回到乘宵閣便不會再煩躁了,可是似乎並不是這樣的,雖然心裏得到了一絲安穩,但現在心裏又開始煩躁了。
月染將杯中的酒盡數灌入口中,他記得他很少這樣快速的喝酒的。
而他此刻的目光竟不由自主的往街角小酒棚望去,想起了那抹堅定倔強的白影來。
月染的心似乎又被什麼拉扯住了,就像第一次看見他那樣。
可是此刻心底好像有個小洞正在慢慢擴大,月染又灌了一口酒。
但心裏的那個洞依舊在擴大。
月染站起了身。
“來人!”
話剛說完,一個黑影便出現在月染兩米開外的距離,形如白天的鬼魅。
“最近江湖上有什麼大事?紫陰決的事怎麼了?”
“回尊上,竹骨老人、天山派、太極門、全真教等教派已聯名上書向靈鷲寺請求消,打倒尊主。紫陰決本已落入天山派吳子義手中,現又被竹骨老人搶了去。”
月染嘴角妖笑,滿是不屑的神情。
“哼~,就憑他們。”
月染在雅間內緩緩踱著步,突然看到了桌上的酒壺和酒杯,問道:
“桌子上是什麼酒?”
“回尊上,是長相思。”
“為什麼是長相思?”
語氣竟有些起伏。
“回尊上,一直以來都是長相思,尊上指名要的。”
黑衣人有些惶恐。
“本座什麼時候指名要的?”
月染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他怎麼會問起這個。
“回尊上,是——”
“算了。”
月染揚了揚手,示意他不必回答。
“是,屬下告退。”
“誰讓你退下的?”
黑衣男子剛起身欲走又退了回來。
“屬、屬下知罪!尊上還有何吩咐?”
月染頓了頓緩緩道:
“調查一個人,白寒羽。”
。。。。。。
顧傾兒依偎在男子的胸膛上,臉色酡紅,笑的嫵媚如春,輕撫他臉頰上淺淺的酒窩。
“白寒羽在你山莊裏?”
“是啊,不然你怎麼會來?”
“你怎麼知道我來是為了他,而不是為了你?這可真叫人傷心啊。”
“你來既不是為了他,也不是為了我。”
男子輕笑,眼睛裏閃著星輝,聲音微微的嘶啞。
“那你說我是為了誰呀?難不成為了你莊裏的兩個守衛?”
“那也說不定,也指不定是為了膳房裏的兩個夥計呢。”
顧傾兒掩嘴咯咯輕笑道:
“慕容莊主的吸引力自然比那些夥計大得多。你可不可以把他交給我呢?”
顧傾兒指尖纏繞男子胸前的墨發,光潔的藕臂攬著男子腰身。
“自然不行。不隻你一個人看上他了,畫秋也看上他了,怎好忍痛割愛送與你呢。”
“原來你也看上他了啊,我還以為你是在打月染的主意呢,原以為你隻鍾愛月染一個,沒想到你也這麼愛好廣泛啊!”
男子依舊輕笑,神態自若。
“美人大家愛,博愛的精神還是跟傾兒小姐你學來的不是。”
顧傾兒輕輕歎了口氣,吐氣如幽蘭,溫熱的氣體輕輕噴在男子胸膛上。
“唉~,上次一不小心在月染麵前說漏嘴了。”
“說漏嘴什麼了?”
男子疑惑,垂眸看著懷裏無限美好嬌柔的女子。
“不小心說漏嘴,說你喜歡他好些年了。這可真冤枉你了不是,你現在明明已經移情別戀了,回頭我在跟月染解釋去。”
顧傾兒淡淡的說,聲音柔柔的酥酥的。
果然,男子震了一下,顧傾兒嘴角漸漸蕩開,像一朵水荷慢慢開放。
“你——,嗬嗬~,即使這樣也不能把他給你,不然他小命就難保了,畫秋可不忍心他死。”
“哼~,既然如此,那麼關於月染過去的一些事我也不便告訴你了。”
男子看了顧傾兒一會兒道: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你難道不明白如果你殺了白寒羽月染會恨死你的嗎?”
“他不會恨我的,永遠都不會,更別說是為了一個死人了。你知道的隻是他八歲以前的事,往後的事你根本不知道。”
顧傾兒巧笑。
“怕是你也不知道吧,美人該醒了,畫秋得去看看他了。”
男子說說完便穿起了衣服,嘴角的笑讓人覺得很溫暖很美好。
“我知道,我見過那個人一次,還親眼看到月染把他殺了。”
顧傾兒無任何動作,隻是看著身邊穿衣的男子,然後看著男子的動作停頓下來,臉上綻開甜美的笑容。
慕容畫秋送走顧傾兒後便來到了白寒羽的房間內。
白寒羽果然已經醒了,此刻正站在房間裏,而且還換了身衣服。
衣服還是白色的,不過質料更軟,衣帶更長,腰身束素,顯得更飄逸絕塵了,此刻墨發白衣立在那裏,宛若一個仙人。
慕容畫秋眼睛一亮,臉上淺淺酒窩蕩漾開來。
“還是這樣看起來更舒服些。覺得身體怎麼樣?”
白寒羽隻是定定的看著他,眼眸深處像是有塊千年寒冰難以融化。
“你為什麼不殺我?我什麼都沒有,更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而且我也不想欠你任何東西。”
更不想欠你一條命。
慕容畫秋徑直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滿臉笑意的看著白寒羽,神態閑逸。
“請坐。”
白寒羽紋絲未動。
“你就這麼不想活著?你到底活過沒有?”
慕容畫秋深黑的眸子對上白寒羽的冰冷的雙眸,接著又道:
“你有一天是為自己活過的嗎?你還這麼年輕,這世上還有很多你未體驗過的東西,比如說,女人,酒。你知道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友情嗎?”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我並沒有覺得你欠我的,我救過的人多了,想救就救了,不救心裏不舒服,所以我完全是自己的原因才救你的,你懂了嗎?”
白寒羽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後到:
“你是你,我是我,我不願欠任何人東西。”
慕容畫秋看著白寒羽堅定的神色若有所思,過了會兒後道:
“既然如此,你就為我做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