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の愛——49方海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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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棘の愛——49方海
    以愛譜曲,以心灌音,他命那首曲為《寂靜之海》,但我知道他真正想銘刻的,是存在於我們之間,那段不容於世的禁忌之愛。——題記
    有死的堅決,卻沒有活下去的勇氣,為什麼世人總是看不透這其中的關係,總是釀下那麼多的人間悲劇。
    那一刻感覺到正好有微光照射在我的眼皮上,沒有理會那會是那麼強烈的光暈,卻還是努力想將眼睛睜開。
    所見之處,一片紅光,不是那種猩紅色,有點類似於桃紅,對,現在我的眼睛所見之處,具是一片桃紅色。
    使勁將眼睛閉上,再使勁睜開,再閉上,再睜開,閉上,睜開,當我反反複複做了很多次嚐試,不知道已經將雙眼閉閉開開多少次之後,再次看到的,是他。
    那一瞬,很心安。
    而麵前的那個人,在笑,在此時陽光熹微的照耀下,笑的迷離,帶點淒,卻更像是苦笑了。
    真是難為他了。
    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江大一號樓C區604室,正是韓遠第一次給我代課的那間教室。
    我想,雖然我與他的初見並不是在這所教室,可我還是對這裏產生了無限的眷戀。
    尤其是在,明知道一切已成定局時,卻更加懷念著最初,當所有的一切還是未知時,那種可遇卻不可預的情愫。
    他陪著我,就坐在這間教室當中,而此時他穿梭在課桌之間,像是給我們上課時的那番情景一般,隻差手中未拿著教科書。
    而我坐在窗邊的那個座位上,有時去看他,有時稍一伸頭,去看看樓下不遠處那個籃球場上正來來回回奔跑著的學生。
    我低頭,陷入一陣沉思,他問我,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我應該怎麼回他?
    從七年前的那個夏天,我獨自一人從新洲來到江城開始算起,那些小時候的回憶便由此終結。
    而後,在大三那年開學時,見到了韓遠。
    再之後,我所有的情緒似乎都在以一種不可控的形式轉嫁到了他的身上,有哭有笑,有外表的平靜,有內心的喧嘩。
    而這一切,竟幾乎占據了我往後生活的全部,抵的過在沒有遇見他之前那所有年歲。
    所以,將我所做的那個選擇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時,我告訴自己,我的人生字典裏,沒有悔。
    額頭枕上交疊的雙臂,我趴在課桌上,試著假寐。
    踱著步,身披夕陽,此時此刻,我與韓遠並肩而行回到居所。
    一路所見之景皆呈現出一派祥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看待周圍事物的眼光發生了改變,總覺得現在再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有趣起來。
    可那時我並不知道,這所有看在我眼裏祥和寧靜的一切,等轉呈至韓遠眼中時,便隱隱帶有了一份蕭索之意。
    等晚飯過後,我不無好奇的分別看了韓遠和小黑一眼,而前者此時正坐在沙發上,不知在細細思量這什麼,這後者嘛,此時此刻正伏在陽台上,一會看看遠方沉落的夕陽,一會不時用粉色的舌頭舔舐起自己的前肢。
    在盡顯可愛的同時,卻無不透露著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是怎麼了?連平時一貫活潑好動,隻要一覺察到韓遠得空時,就喜歡纏著他的小黑也一反常態了嗎?
    安安靜靜,於我而言卻更猶如暴風雨將欲傾倒之前的肅殺寧靜。
    竟隱隱讓人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哎?”還沒等我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時,麵前首先卻是一黑,這是?
    一看天花板,頭頂的燈不知何故竟漸漸暗了下去,再轉頭看向韓遠時,卻聽他緩緩說道:“那首曲子,我差不多完成了,要不,現在彈給你聽?”
    我並不答話,反而是再次看向了天花板上的那盞吊燈,眼神中帶著未說出口的詢問,那意思是,為什麼還要關燈呢?
    自從雙眼能見度一天不如一天之後,現如今,最令我感到害怕的,就是突然陷入到一片暗黑當中。
    可麵前人卻似渾然無所察覺,隻一瞬便低下了頭,而後訕訕的對我說道:“這樣比較還原當初的場景。”
    那一刻,有稚氣未脫的憨笑爬在韓遠的臉上,我卻是看著那樣的他,微微的笑了。
    黑暗就黑暗吧!有你在,我又何懼!
    “鏗”“鏗”幾聲調音試弦之後,四周便再次陷入到一片肅靜當中,等了好一會之後,才聽見一曲悠揚從韓遠所在的地方,不一會便飄至這所居室的所有角落,連帶著進入了我的心間。
    那是久久都不曾得到的片刻寧靜,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此時撥彈著這首曲子的韓遠,卻也於月光傾灑間,將曲調緩緩送入高潮。
    人生七苦,最苦求不得,以前我一直以為,這便是人世間最最悲哀的事情,可我沒想到,自己卻漏算了一件事情,那個字,怕會比這七苦更甚。
    死。
    死又有何懼,人生百年在世,不過一個恍然,可若這份死,曆著一個情,便是萬劫不複。
    我從沒對他說起過,在我第一次聽他彈起這首曲子時,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的一句話便是: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現在想來,當時為什麼會這麼想,實在是有些可笑,可現在,當我再次反過頭來去想當時的心思時,卻不免覺得有些可悲。
    我問自己,如果說這件事情是一早就可以料到的,那我還會不會……會不會愛上他呢?
    無解的問題,也許等到我真正經曆到的時候便可以做出回答了。
    總要留個此生無憾吧!我在心底這樣寬慰著自己,卻不想此時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那一瞬的接觸,讓我有種想把目光立刻轉移的衝動,可在下一秒,當看著那個人同樣一瞬不瞬的目光時,可又有些不忍將目光偏離。
    舍不得,那種感覺是真的。
    “想到了什麼?”他問我同樣一個問題。
    而那時,我並未對他作答,隻是抱以淺淡一笑。
    “很多……”話語稍一停頓之後,我隨即說道:“又很少……”
    “什麼意思?”他笑著將吉他放下,緩步走到我身邊坐下後柔聲問道。
    “其實剛才想了那麼多,思緒遊遊蕩蕩,記憶也隻不過停留在一個點上而已。”
    “哪個點?”韓遠繼續發問,想要一窺究竟。
    “停在……她看你的那個眼神上。”
    韓遠似有所悟,隻試探性的小聲問我:“你指……溫萊?”
    我轉頭,定定看著他,而後,微笑著搖了搖頭。
    韓遠不解,當即問我:“那是誰?”
    “林芳。”
    “林芳?”明顯一驚,在韓遠將疑惑的目光毫無保留的看向我時,我繼續微微了笑了一下,而後目光清冽的看著他說道:“那時,你應該沒有注意到。”
    “那時……你是指……”
    “那個眼神,大於喜歡,我想,她應該是從心底愛你的。”
    也許隻有在別人的愛中,我才能看清自己是否真的愛你。
    “你呢?”
    在我以為韓遠想要反駁或者是對我說些敷衍的話語,潦草帶過這個話題時,卻不料那人一反常態,隻看著我嚴肅誠懇的這樣問道。
    眉頭微蹙,我繼而轉頭看向窗外,卻也不是為了避開韓遠的目光,隻是此刻,我想要聽從心中的感覺將那句話說出來,可話到嘴邊,卻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也難以張口。
    雙方停頓半響,終究還是冷了韓遠的期待,而那寥寥數語,我知道,今晚沒有說出口,以後便應該是再無機會了。
    還是留有遺憾,或許正如世事無常,總不能盡如人意。
    “還有想去的地方嗎?”也許意識到剛才的尷尬是由自己造成的,韓遠說的靦腆。
    我看著不免一笑,覺得這到真的是沒話找話說了。
    “沒話說的話,可以不用找話說的。”
    “我……”欲言又止,還帶點囧。
    不好在揶揄他什麼,我隻管低頭摸了摸蹭到腳邊的小黑那圓溜溜的腦袋。
    如果說,還有什麼地方是想要去的話,那便是……
    “西林山。”
    “西林山。”
    對於這次我與韓遠如此默契的齊聲喊出這三個字,卻並不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暖暖的,烘人肺腑。
    看著那雙在暗夜中依然清亮的眼眸,我隻能說,這一切似乎都在雙方的意料之中。
    隻是,我沒想到,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猶如一隻手的兩麵一般,有時隻需不經意間的一個翻轉,便能衍化出不一樣的事態。
    那一晚,似乎雙方都很有興頭,我們雜七雜八的聊了很多,仿佛回到了從前一般。
    末了,在天將破曉之際,我向著那個立在陽台上被天際最後一絲暗黑裹挾的身影,問道:“能告訴我,那首曲子叫什麼嗎?”
    良久,良久,當那聲餘音伴著夜風傳到我耳畔時,我看見遙遠的東方天幕已泛起一絲魚肚白,而後在天光破雲的那一瞬,照亮了我的眼眸。
    他說:那首曲子,名為《寂靜之海》。
    以愛譜曲,以心灌音,他命那首曲為《寂靜之海》,但我知道他真正想銘刻的,是存在於我們之間,那段不容於世的禁忌之愛。
    【葉子:完稿於家,18:34,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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