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の愛——46韓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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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棘の愛——46韓遠
    你是我筆下淺淺淡淡的痕跡,著墨不多,卻筆筆刻情。——題記
    多年後,當我再次翻看起從前時,才驚覺,原來在我們還未相知時,你便是我筆下,那個早已存在的痕跡,因為有些人,今生早已注定。
    有那麼一個錯覺,當看到那個在燈火闌珊處,放飛願望的方海如身邊一幹孩童般,認真的將那個願望寫在孔明燈上時,我多想告訴他,其實魚的記憶可以更長。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健忘,銘記也不過是和時間開的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有時的我們卻刻意選擇遺忘。
    或者更甚,我們甚至會去強求別人也同樣選擇遺忘,怕是因了愛之名,卻做著傷人傷己的事情。
    可如今當我看著田珊那落寞的背影時,想要問出口的任何言語便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義。
    孤孤單單的一個身影,正如印刻在我心上的那個單薄身影一般,說著什麼,或許我們都已明了。
    這是在方海借口說家裏有事時,告訴我要離開後,我唯一一次,對他失約了。
    雖然沒有當麵問及他緣由,但從他躲閃的目光中,那份答案掩飾的太真,因為那一瞬,我分明在他流淚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不甘與絕望的意味。
    而在下一秒,當我吻上墜在他左眼角的那顆淚痣,劃下了時光一段永恒的裂痕。
    也是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方海的確切住址的,但我此時此刻隻能是在這所房屋的周邊做著日複一日的徘徊,除此之外,當每次看到田珊從屋中走出時,那隱含淚光的眼眸,從心底都有一種想要馬上衝上去的衝動。
    可這份衝動,卻還是在未發生的下一秒被遏製住了。
    我不想再次增加你的負擔。
    我告訴自己,我並不清楚你現在在做著什麼練習,或者說,我強迫著自己不去想你現在所做的這所有的一切,是對還是錯?
    因為如果我問你,答案肯定會是值得,你說過,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會做周密的計劃與考慮,可我不知道這次,你是否已經考慮周全了,而在你的這份考慮中,我又占了幾成?
    從院子門口走上那條青石板路算起,到屋內第一扇門,需要走14步,進入門之後,向左轉便可以直接進入客廳,若向右轉,需要再直著向前走大約8步,才能摸到上二樓的扶手。
    而這套居室的樓中樓戶型是由一個旋轉樓梯所鏈接,所以自上了一個台階起,需要上6個台階才能走到旋轉拐角處,向前稍微邁上一步之後,便可以摸著扶手繼續走上8個台階而上到第二層上。
    之後,向右走12步便可以來到第三間屋子,那是你現在所居住的臥室。
    在那間臥室的門把手上掛了一串魚骨型的掛飾,我想,那應該是你用來確定房屋的指示物。
    而出門左拐向前走一步便可以直接走上盲道,然後直行向前走大概7步會遇到一個向左的轉彎,但接下來你要走的那段路,因為市政修路的關係,沒有了盲道。
    而就是在那時,在那個陽光熹微的下午,當我按著手中紙片上的地址找到這個地方時,印入我眼簾的便是這樣一幀景象。
    在那幅暗色調的油彩中,一個單薄的背影暈染在熹微的光線之中,模糊了你所有的輪廓,你的身形,你的麵容。
    而唯一清晰的,卻是你看向道路時,那無悲無喜的表情,以及麵向遠方時,那深邃的目光。
    可在那裏,我分明看見了一種從不屬於你的情緒,那是……無助。
    而在這張影像的末尾,同樣點綴著一個無限落寞的剪影,她默默的跟在你的身後,並盡可能的與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每當你閉上眼開始默數時,她便會快速上前幾步,像一個保護者那般,小心翼翼的跟在你的身後。
    有幾次,當我看見你因為把握不住距離感而險些偏離盲道時,她下意識快速伸出的雙手,和著臉上立時顯現的表情,都說明了一點,她很緊張。
    她很緊張……你。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你,卻選擇了獨自一人去承受這加諸在你身上的一切。
    在往後的很多天當中,每當方海開始試著閉上雙眼去默數距離時,我都會潛在暗處,口中下意識的跟著他的步伐而默默地數著。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我也不知道方海還要進行多少次這樣的預演練習,我甚至不知道,每當我們通電話時,在聽到他語調輕快的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時,我會不會突然在電話這頭,看著印在窗簾上的那個身影,哭出聲來。
    但我知道,如果那樣,他會很傷心的。
    直到那天,方海謝絕了田珊的陪同,獨自外出。
    一路上我盡量保持著和他不遠不近的距離,說起來那天也真是幸運,一路上方海換乘的車很少,大概等他換乘到第三輛公交時,我已經知道他要去往的目的地是哪裏了。
    迎著海風的吹拂,時隔多日,當我再次踏上這片柔軟的沙灘時,感受著那些細沙磕碰腳底的觸感,霎時卻
    有一種心酸盈滿心間。
    而在距離我的不遠處,那個單薄的身影此時正蹲下身,背靠在一塊石頭上,隨手拿起身邊一根木棍,在沙地上不停的劃撥著。
    應該是在寫著什麼,不能近距離去觀察,所以此時我隻能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將目光投向遠方那水天一線的交彙處。
    微眯著眸,而在日光斜照的那一瞬間,我看到,有一束光從遠方蔚藍的天空傾斜而下,隻一瞬便隱沒在了不停翻湧著的藍黑色的潮水當中。
    那隻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可當我再次聚集起思緒想要去探究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時,眼光掃過之處,具又恢複了最初的寧靜。
    竟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眼光不自覺的便向著方海所在的地方偏去,想知道他剛才是否也看到了那番奇景。
    可……他不在了。
    他已經不在原地了,就在我剛才一愣神的空檔中,我丟失了他。
    等我快速跑到他剛才待過的那個地方時,那一驚之下印入眼簾的字眼,還是在下一秒,模糊了我所有的視線。
    在那堆淩亂不堪的劃痕當中,每一橫,每一豎,每一撇,每一捺,都指向了同樣的兩個字:韓遠。
    可漸漸的,那些用淚水浸泡過的痕跡,卻被不時翻湧而來的潮水所吞沒。
    一筆一劃,一筆一劃,慢慢的,慢慢的,複又漸次淡出眼眸。
    如你來時,波瀾不驚,如你走時,雲淡風輕。
    留住留不住的,都與愛有關。
    接下來的時間,我一直在這片沙灘上找尋著方海的身影,可直到日落月升,當我心灰意冷的沿著我們曾走過的海邊,沒有目的,沒有盡頭的向前行走時,卻在不經意抬頭間,尋覓到了他。
    而那個單薄的身影,此時背對著我,停下了腳步,像是候我在燈火闌珊處的那個人一般,伴著此時隕落在海麵上的點點星光,點燃了心底那一抹名為思念的藥引。
    拿出手機,給不遠處的那個人發去了一條短信:還記得那天海邊的景象嗎?
    在那裏,曾留下了兩串長長的腳印,相互依偎著,是我們並肩而行的曾經。
    而如今當我再次看向腳下時,卻突然驚奇的發現,在我的腳印旁邊還殘留著方海剛才走過時,留下的痕跡,雖然有些已經被潮水模糊,但眼前浮現更多的還是那天,那幀留在我眼底,留在方海淚水中的景象。
    在我手機毫無預料響起的下一秒,我看著屏幕上閃現的那兩個字,微笑著按下了接聽鍵。
    “方海……”將那兩個字輕輕喚出口,是在接通電話的那一秒,沒等方海說些什麼,便脫口而出的隱在心底久久的呼喚。
    帶著莫名的欣喜,帶著再也控製不住的思念。
    可電話那頭,我視線越來越近凝聚著的那個人,在停頓了幾秒之後,似是下了很大決心後對我說道:“韓遠……再見!”
    “什麼……你說什麼……喂……喂……”
    看著屏幕上被掛斷的電話,當我再次抬頭看向那個單薄的背影時,我霎時驚呼出聲。
    在那一刻,他背向水麵,張開雙臂,如折翼的天使般,向著身後那暗黑的潮水輕輕倒去。
    隨即,便被一陣翻湧而來的潮水深深的淹沒。
    “方海!”
    聲嘶力竭的一聲呼喊,觸動了心底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心弦,擊碎了最後一道屏障。
    而後,那些出現在我眼前的所有畫麵,一瞬碎裂。
    當無數的記憶殘片,散落在此時依舊洶湧著的潮汐當中時,我忽然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他曾說,寂靜如海,是潮汐洶湧,卻也是安然不動。
    【葉子:完稿於家,07-07,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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