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の愛——38韓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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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棘の愛——38韓遠
    你還有我,你若傷心,有我陪哭。——題記
    若說有數個願意陪你一起笑的人,那我甘願是如此的幸運,隻因那個還願意陪你哭的人,唯我一個。
    等我剛從小區的藥店出來時,迎麵卻遇上了一個人,一個至少現在來說,並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這裏的人。
    楊娟,她怎麼來了?是路過?還是特意?
    我不清楚她此時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所以並沒有先於她開口,隻是看著她,不帶一絲感情。
    “感冒了?”見我手中提著的那個白色小塑料袋,楊娟倒是頗為關切的問道。
    “恩。”隻簡短的應了一聲之後,我隨即問道:“怎麼?有事?”感覺到她應該不是溜達著轉到我所在的小區,她也不會是那樣的人。
    一定有事情,既然她這麼一個爽快的人,如今卻支吾著不肯開口,我也隻好不著痕跡的隨口問道。
    總還是帶著一絲戒備的口吻,卻是不自覺流露出來的。
    楊娟笑笑,說道:“特意來找你的,有時間嗎?聊聊?”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言語溫和的說話。
    我也不好再拒絕,隻好向她指了指前方,那裏有一家茶餐廳,此時看來倒是個不錯的商談之地。
    有事情?難道又是上次楊娟提議的那件事,說不上是否有同情的成分摻雜在裏麵,但至少在我看來,是虧欠著楊娟什麼,或許當她再次向我提出這件事情時,我會想辦法,做些對雙方都有利的緩和。
    不過出乎我意料,楊娟開口所說的事情,不是要求,倒像是請求。
    請求我替方海保存一份東西,這是在我看見楊娟從包中取出一個類似文件袋的物品時,她刻意回避著我的目光而淡淡說出的話語。
    你為什麼不自己給他,想起了上次她托方海將那個錄音筆交給我的事情,我不免起疑,可這句話卻是硬生生壓在了嘴邊,沒有問出口。
    留給對方一些餘地,就是給自己多預留一些退路,多年的生活還是教會了我適時的緘口不語。
    而此時我隻是看著她。
    “你可以打開看看,也可以先替方海保存起來,當然,這個東西不是我給他的。”
    楊娟說到這卻突然停了下來,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眼眶竟然漸漸泛紅。
    這下,我更是不解,便猶疑著問道:“那是誰,是誰要你將這個東西交給方海的?”
    也隻是一晃神的錯覺,等麵前的這個女子再次對著我淺淡一笑時,說道:“我下午的飛機,沒辦法再替方海保存這件東西了,如今,也隻有拜托你了。”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不知道所有遇上這種事情的人,是不是都會刻意回避著被繼續追問著什麼,而看著她又再次堅定起來的目光。
    我隻有將那個文件袋從她的桌前拿過來,細細的端詳起來。
    但其實我並沒有在看這個袋子上所留下的隻言片語,我等待的隻不過是她再次開口,或者等著時間從我們的身邊慢慢流過,而後我們起身,互道再見,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我不再善於與人進行長久的攀談了,可能隻是因為對方是楊娟,所以才會讓我在情緒上,產生更多的抗拒。
    辭別她之後,我快步走回家,想著應不應該現在就告訴方海,或許,等到了一定的時機再告訴他也不遲,可剛才楊娟並沒有對我囑咐過這些。
    一路就這樣想著,等我開門進屋,一眼瞥見那張粘貼在客廳茶幾上的便箋紙時,此時那些所構想的所有應不應該都變成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家裏有事,我先回新洲。
    陳述句,不帶語氣詞,表述清楚明了,並且非常肯定,沒有交待過多,但是言語中卻是擺明了自己能擺平一切。
    簽字筆被斜放在一邊,還差幾厘米就要滾落到地上,沒有蓋上筆帽,看起來應該是走的非常匆忙。
    我預感到出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
    隨即,我將手上的那個薄薄的文件袋拆開來,裏麵隻有寥寥幾頁紙,在最上麵的那張封麵上,寫著幾個大字。
    房屋贈予協議書
    一時沒看出頭緒,我便幹脆坐下來,將剩下的那幾頁紙全都攤到桌麵上,粗略的瀏覽了一遍。
    準確的說,這是一份遺囑,而那個房屋贈予協議書是靳學芹自願將位於新洲城南區荊雨胡同的那所老宅贈予方海,並附有公證處出具的證明。
    靳學芹,我在口中默念著這三個字,想來,她應該就是方海的奶奶了,但為什麼,老人會將那所老宅贈予方海呢?
    我一時想不出這裏麵會有什麼事情,便想給方海打個電話,問下他現在情況如何,可剛接通,光聽方海在那頭“喂”了一聲,電話就被掛斷了。
    再打,卻無法接通。
    沒信號?還是沒電了?我再次看了看桌上攤放著的那幾頁紙,隨後,將它們重新一一收進了文件袋中。
    兩天後的清晨,當我趕到醫院,找了很久後,卻是在太平間門外見到了方海,此時,他正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低著頭,雙手抵在額頭上。
    心下突然安定了下來,而等我抬眼望去時,在醫院長廊盡頭處有扇半開著的窗戶,雖是清晨,可惜此刻卻並沒有一點陽光從那個窗口中投射進來,相反,一眼望去,還讓人感覺到了更加無盡的黑暗。
    而剛才在下樓拐角處時,我碰見了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不過四十上下,可以說正是盛年,那應該就是方海的父親。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田珊呢?
    下意識的,我向著四周看去,可搜尋了幾下之後,都沒有看見那個女孩的身影。
    正在這時,我突然聽到在離方海很近的地方,傳來沉悶的一聲響,等我稍微走近一些時,率先看見的卻是久未謀麵的田珊,隨後,大概有四五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將一輛擔架車推了出來。
    看著田珊那猶帶淚痕的麵頰,我沉默著不知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可隨後,等身邊的方海突然從我麵前站起時,那輛擔架車正好推過我們的麵前。
    在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步邁到方海的身後,並在下一秒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沒有死死的捂住,但是也絕對阻擋了他此時視線所能觸及到的麵前的所有事物。
    可能是出於本能,方海當下將雙手覆在了我的手上,並且用力想要將我的手拿開,見他如此,我隻好隨即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別看。”
    隻是一秒鍾的錯差,等我再次想要將捂住他眼睛的手緊緊時,卻突然發現,覆在我手上的力度消失了,雖然他的手還未放下,但是那種想要掙脫的力量卻完全歸於無形。
    見狀,我示意推著擔架車的那些人先走,而後看向了一直立在原地默默等待著的田珊。
    與此同時,她也將目光對準了我,可在那個目光中,我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與變幻。
    等到那一行人真正走遠,連背影都漸漸消失在一片暗黑當中時,我還是保持著那個動作,並未將雙手放下,而此時的方海,也是靜默而立,既不言語也無任何動作。
    不知我們就這樣站立了多久,直等到地麵上出現點點微光時,我才詫然的回頭想去尋找光源,而此時照射在地麵上的那點點微光,竟然是從剛才那扇看著還暗黑的窗口當中發出的。
    心中劃過一絲欣喜,仿佛在經曆了死亡之後,卻還能看見新生的曙光。
    可突然手指縫隙中就是一陣冰涼,迎著此時的微風一吹,便更加冰冷。
    那是,淚水。
    我將雙手漸漸鬆開,隨後走到方海麵前,而那個人卻依舊緊閉著雙眼。
    而那些留在我掌心的淚滴,依然在流,順著我舉起的手臂,緩緩的從掌心流下,流過我的手臂內側,其中一些殘留在我的襯衣上,而另一些,卻一直在流,一直在流。
    而我明白,那個將要到達的目的地,在我……心裏。
    此時,看著那張閃著淚光的臉,看著從他的眼角邊一滴,二滴……到最後漸漸連成一條線的淚水,慢慢的,慢慢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而後……滴落在,我伸出的掌心中。
    那些帶著體溫的液體,雖有溫熱的感覺,卻是真真實實的灼燒出了漸漸蔓延的疼痛。
    你還有我。
    我上前一步輕輕的擁著那個冰冷而僵硬的身體,對著前方虛無的暗黑,輕聲在他耳邊說道:“方海,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你若傷心,有我陪哭。
    13:40,05-16。完稿於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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