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の愛——26韓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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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之海——26韓遠
    【葉子:今天收到第一個評論來自(魏慎:好憂傷,看得想哭,心底那酸酸澀澀的味道總也抹不去。寫的很棒哦,葉子,要堅持下去啊!)啊啊!當時看到心裏莫名的一抽,酸澀的感覺立時充盈起來,怎麼說,心裏高興的卻想哭,新人寫文,沒有任何經驗,真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滿足與欣慰,謝謝你!謝謝大家!葉子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堅強,但永遠是一副淡定的樣子。——題記
    當時在方海家老宅看到那張泛黃的老照片時,首先讓我震驚的並不是照片中那個形似方海的小孩,而一旁的田珊似乎也認定我是因為看到了那上麵的方海而一時無語,但,比方海更讓我一時無措的,是那上麵標注的一行小字,金興福利院。
    我一直在查關於這家福利院的一些事情,說起緣由,還是因為每年到了年底時,母親都會從公司賬戶上劃撥一筆錢,用於什麼地方,卻是一件在我們家緘口不提的事情。
    看得出來,父母都是知情人,但我沒想到,竟連蘇晗這個外人也知道這件事情,而更令我為難的是,方海,也是在這家福利院長大的。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可上次母親意外到江城辦事情時,我不經意間聽她說起,似乎要去新洲市一趟,聯想起金興福利院正好坐落在新洲的西南郊區附近,讓我一時打定主意,正好方海家也在新洲,不如我先於母親一步,也好先去那所福利院看看。
    隨後,與方海的同行就變成理所應當的事情了,我不是沒有想過向方海挑明這件事情,而且照現在來說,這件事情也並沒有與方海扯上關係,可蘇晗的意外出現,卻讓我在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一個知道我名字的陌生女孩,出現在溫萊家出資修建的小學校區,而後來在福利院中,當婷婷流利的說出那句韓語時,我在心裏摹地一驚,聽那純正的發音,外帶著溫萊特有的卷音,而通過婷婷與蘇晗熟絡的程度上看,這個叫蘇晗的女孩絕不會是第一次來這所福利院,那以前會是誰帶她來的呢?
    我不禁在心底這樣問自己。
    一切似乎都朝著越來越清晰的方向發展著,直到我暈倒的那一瞬間,腦海中霎時劃過一個念頭,隻兩字便止了所有下文:方海。
    半夢半醒間,好似做了一個夢,隱隱約約覺得門外好像有人在交談著什麼,口覺得很渴,我剛想下床時,就看見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突然腦中劃過一個念頭,我便重新躺回床上,隻靜靜感覺著那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那一時刻,周圍竟然出奇的安靜,而我隻能默不作聲,隻等來人說些什麼,而那人卻依然隻是默然佇立著,仿佛一個審判者般,看著我良久良久。
    是溫萊嗎?心底這樣想著,但眼還是緊閉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沒有勇氣去睜開雙眼直視麵前那人,如果那真的是溫萊,我該怎麼辦?
    而那個留在腦海中的身影,又該怎麼辦?
    而在那片靜謐中我回想起了自己以前曾對溫萊長久存在著這樣一個感受,就像是泰戈爾曾說過的那句話: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麼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的久了。
    以前是溫萊,而現在又是誰?
    我心下清楚方海從來都是那麼獨立而聰慧的人,他又怎能體會不了我的這份難以抉擇呢?
    可如果我真的應了方海為我做出的那個選擇,那往後的生活,我會不會留有遺憾?
    最終還是未睜開雙眼,而現在隻能當是我選擇了逃避,心裏卻還是不受控製的低吟輕喚了一聲:“溫萊。”
    就這樣思緒混亂想著時,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什麼東西,而後感覺到被抓的那個東西一扭,我便從這場夢魘中醒了過來。
    是方海,竟然是方海。
    可看著他那副表情時,心裏清楚,他應該已然猜到了幾分,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猜中了我心裏所想的。
    隻希望這次,他不要在為我考慮什麼,而是能真的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可看著他依然是那幅淡然的模樣,我一時不知如今的他是不是真的在假裝堅強,還是,他本就看的淡然。
    而就是當時那一瞬的猶豫,卻讓我們一次又一次的錯過。
    看著他將那隻錄音筆放在桌上時,我才猛然想起,自己自從暈倒後就沒在想這件事,便對他說道:“我會給你一個解釋。”
    其實挑明這話時,我在心裏已打定主意,該麵對的總要麵對,等查清楚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去給方海一個解釋。
    盡管現在的他卻執意說著:不必。
    將那份錄音仔仔細細的聽了幾遍後,內容的重點似乎都是在詢問那個叫楊娟的女孩的一些關於生活上的瑣事,聽起來母親非常關心這個女孩,而楊娟既然托方海將這份錄音轉交給我,說明她已經知道我在查這件事情。
    看來我有必要去和這個叫楊娟的女孩接觸下了,心裏這樣想的時候,卻聽見病房門被推開了,迎麵瞧見的就是那張驚喜的臉,隻聽她驚呼道:“韓遠,你終於醒了,真是嚇死我了。”
    說實話麵對著蘇晗情緒語氣的變化無常,我真的感到難以應付,便對著她言語冷淡的說道:
    “你怎麼來了?”
    “怎麼,就允許別人來看你,就不允許我來了。”
    腦海中下意識的聯想到她口中的那個別人指的是方海,我背靠在牆上,而後對她說道:“請坐。”
    “見你醒來我就放心多了,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這個你們指的是誰們?”我不免望著那張清麗的麵孔逼問道。
    “當然是伯母,我,還有……”
    “還有……溫萊嗎?”
    “你知道了?”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聽出了我言語當中的鋒芒,麵前的女孩倒是換上一副不急不躁的口吻隨後淡淡的說道:“你別怪她,她也有她的苦衷。”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看她會有什麼苦衷?”
    “你……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
    “沒……沒什麼……”看著蘇晗閃躲的目光,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繼續低沉著聲音問道:“今天最好把話說清楚。”
    “你抓我幹嘛啊!放手!放開!”將手鬆開後,我冷冷看著蘇晗,就見她扭動著手腕,一臉憤怒的看著我。
    沒有理會她怨恨的目光,我依舊目光冰冷的迎了上去。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感覺過了很久之後,才聽見蘇晗氣憤的說道:
    “韓遠,你知道她為什麼離開嗎?又是為什麼回來嗎?”
    聽及此,我一下打斷她的話問道:“溫萊真的回來了?”
    “她情況一直很不穩定,尤其是聽說你受傷了以後。”聽的出來蘇晗話語中全是埋怨的語氣,我隻得接口道:“她怎麼了?”
    “她想回來再看看你。”
    “什麼意思?”聽著蘇晗似是隱忍了很久方才冒出這句話後我不免急急問道。
    “她……她是真的愛你啊!你怎麼能……”
    “我……”
    意識到蘇晗指的是我與方海,讓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見我不再逼問,蘇晗似是歎氣般對著窗口處應了聲,便將一個紙條放在了我的手中。
    “總之,這是地址,等你傷好出院後,我希望你能來。”
    需要一個交待嗎?腦海中下意識的這麼想著時,蘇晗已經退到了病房門口,我默默抬起頭對著那個背影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還好嗎?”
    “我們等你來。”
    終於還是要麵對了嗎?
    三天後,母親前往住院部辦理出院手續,而我等在醫院門口時卻意外遇見了田珊。
    田珊見到我時,明顯一驚,而後,見她急速轉過身去,我剛想上前一步,卻見她又轉了過來,而後,言語誠懇的對我說道:“韓遠,你……有時間嗎?”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恩。”
    看來她並不知道我今天出院,卻意外在門口和我碰個正著,我苦笑了一下便對她說道:“你等我一下。”
    看著她點了點頭,我轉身進去和母親說明後,便和田珊一起去往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屋。
    雙方坐定,而田珊卻遲遲不肯開口,無法,我隻得先客氣著問道:“最近學習怎麼樣了?想好要考哪所學校嗎?”
    “江城大學。”不帶一絲含糊的回答,仿佛在心中預練過千遍一樣。
    “恩。”我明白那是方海所在的大學。
    “想和我……說些什麼嗎?”看著麵前眼神清冽的田珊,隨後我便不在拐彎抹角的含糊著話語,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和……你和方海哥哥……是……”心裏早有預設,所以在我聽她如此說時,眼睛隻一瞬不瞬的盯著麵前女孩臉上那些一閃即逝的表情。
    有震驚,氣憤,懊惱,還有羞愧……在她直接問道我們是什麼關係時,很明顯的語言一滯之後,麵上卻不無尷尬起來。
    就像她也喜歡方海那樣嗎?所以羞於問出這樣的話。我不禁在心中想到。
    “我們……”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我重新看著麵前的那個女孩,神色專注的看著,而她似乎覺察到了我的目光,隨後也勉強和我對視。
    “你愛他嗎?”這是我看著那雙和方海極其相似的清澈眼眸時,第一句問出的話。
    沒有回答,隻是將眼簾垂下後,就看見麵前那個女孩,就那麼孤立無援的掉下了一滴淚,正好落在手中緊握的咖啡杯中。
    “叮”的一聲,塵埃落定。
    可不知為何,在那個瞬間,我同時用手背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有一點冰涼。
    也是在那個瞬間,我告訴自己,不能放棄,因為我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
    即使麵對著田珊,麵對著溫萊,再或者麵對著方海,麵對著那個心裏最真實的自己。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所以即使萬劫不複,又有何妨?
    “我愛他。”見麵前的田珊久久看著我不知如何開口時,我繼續替那份卑微的愛情說道:“田珊,我明白你心中的想法,但很遺憾,我們愛上了同一個人。”
    心裏不忍再對麵前的那個瘦削人影說些更加殘忍的話,我繼而轉頭看向外邊,而不遠的廣場上正好飛起一群白鴿,身雖未站在那裏,但我在心底都能聽到那群白鴿飛起時,撲打著翅膀的聲響。
    有一種新生的希望霎時劃過我的心間,而心中那所有鬱結,所有陰霾便隨著那群飛騰而起的白鴿,而一瞬明晰起來。
    是,最開始我與方海相識,是因為那晚上那人的一個神似溫萊的表情,有些人即使麵上不言不語,可我卻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傷心和難過,是因為那首歌嗎?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穿的保護色。
    而後,溫萊在我心上留下的痕跡與疑問,卻在與方海的日夜相處當中,以一種連我自己也難以覺察出的方式做著微妙轉換。
    由夕陽下並行騎車,到彈起那首未完成的旋律,而那是我準備在訂婚典禮上彈給溫萊聽的。
    隨後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流星雨,卻為我們帶回來一隻流浪狗,而後的一段時間當中,當我背靠在牆上默然聽著窗外的雨聲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雨夜,那個我吻他的雨夜,他哭了,伴著絲絲雨水,一點一滴的打在我們冰冷的臉上,潤濕了我眼的同時,卻讓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那句話,那句會一生印在我腦海中的話,寧肯錯,也不要錯過,那是那個人說著陪我一起看落雪長街時,也曾聽聞的一個屬於別人的故事,可故事中的主角,卻與我們無所差距。
    隻是待到最後,我甘願當那個等候的人,而那個被等之人,我知道就像他永遠不會錯過末班車一樣,我們的愛,總能被等到,即使那會是死亡。
    然而對於這些內心的想法,卻在調查福利院這件事情上,讓我更加正視了自己對於方海的感情,我是在利用與他同去福利院以掩人耳目,同樣,看到蘇晗時,我同樣在等那個人的出現。
    可真的等到那個人時,我卻一時不敢睜開雙眼,那個瞬間閃過心底的感覺就隻有一個:害怕。
    我害怕再去麵對溫萊,害怕再去麵對我們之間的那段過往,害怕再去麵對那個沒遇見方海之前的自己,可我究竟真的在害怕著什麼?
    方海,你一定不知道,我去過“社會”上那些gay經常去的地方,在那裏看見的一切絕對不是你可以承受的景象,而你在我心中從來都是那個單薄的背影,那麼……純粹,幹淨。
    我愛你,可我應該把你帶進這樣的一個世界當中嗎?充盈著濫交與疾病的病態環境當中。
    你以後的生活應該怎麼辦?
    可人始終是自私的,當那些陌生的情色畫麵一幅一幅的不停回蕩在我的腦海中時,當街上行人將那些怨恨惡毒的目光投向他們時,當那些充斥著難堪字眼的長篇報道,連篇累牘的寫著這一現代社會的可怕病症時,卻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隻是因為愛上了你,所以往後的人生道路上,我就應該去承受這些原本與我無關的事情嗎?
    而同樣,若你因了我,而要去麵對凡此種種,我又怎能忍心留你一人,陷入那個塵世的無盡痛苦當中?
    可你永遠是那副淡然的模樣,看在我眼裏全是你一層一層壘砌的堅強,而那心底最深處最柔軟的部分,我不知道是否一碰即碎?
    可即使心灰意冷到如此地步,我看似堅強的背後心卻被如此懦弱的想法占據時,那永生難忘的一幀畫麵卻是你站在西林山的山頂處,將頭枕在我的左肩上,而後,在緩緩流動的微風中,在熹微的晨光中,在雲海的環繞中,在那個永久停駐在我心間的夢中,在那首未完成的曲調中,在別人的愛中,在投射在寂靜之海的愛與希望的光芒中,在那聲低語中,對著我輕聲說道:“韓遠……我愛你!”
    而我也曾對你承諾道:“光與影同生共行,如果沒有影,光也將不複存在。”
    不知道那句趁你不注意寫在書簽背後的話,你是否看見,——“隻要看見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麼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的久了。”
    方海,我愛你,在拋開所有假設,終於等到溫萊出現的那一刻為止,依然留於心間未曾磨滅的那幀影像,是在那夜的漫天大雪中,你獨自一人漸行漸遠的單薄背影,隻留給我了一串長長的腳印和此後整夜整夜的思念。
    是在午後那幾縷暖陽中,你獨自一人拉著沉重的行李緩步離開了我的視線後,卻猛然回頭去尋覓著我的模樣。
    而這一切最終止於一片黑暗當中,那是你緊閉雙眼卻緊緊握著我的手向前走去。
    謝謝你對我的依賴,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對我的……愛。
    而這一次,我知道,我不會再讓你一人離去,我不會再與你錯過。
    夕陽西下,看著田珊落寞的背影漸漸消失於人潮中,正猶豫應不應該給方海打個電話時,手機卻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就聽見那頭傳來一個似曾熟悉的女聲:“收到那隻錄音筆了嗎?”
    “楊娟……”
    “明天下午三點,來街心公園,你想知道的事情,自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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