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醫vs鬼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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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袋子裏的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他被人反捆著胳膊,腳上也綁著,嘴裏塞著一團爛布,嗯嗯唧唧的像是要說什麼。
秦裕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麻布裏正在掙紮的人,他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一疊聲的說:“愣著幹什麼?快快給先生鬆綁。”
門口的侍衛一見秦裕來了,急忙行禮。跟在秦裕身後一個貼身護衛,小跑了兩步上前給人鬆綁。公子這麼恭謹的態度很少見,他雖然疑惑,但還是手腳麻利的解開了綁著的人。
一被放開手腳,隻見那老先生從地上跳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衝著替他解綁的人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個護衛一愣,反手就要抽回去的時候,秦裕急忙開口說:“阿泰,不得無禮。”
那個叫阿泰的,隻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收回手站在秦裕身後。
秦裕畢恭畢敬的作了個揖,“安先生,鄙人秦裕,久聞先生大名。怠慢了,快請進。”
“哼,還算有個長眼睛的。”隻見那老先生,趾高氣揚的踏進院中,直接往正屋走,態度很是囂張。
阿泰的氣憤不過,心直口快的說了一句:“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我們公子這麼說話?!”
秦裕連忙訓斥他,“不得亂說,越來越沒規矩了!”
那個叫安先生的眼一翻,似笑非笑的撇了秦裕一眼。秦裕無奈隻能說:“安先生慈悲,這次就小懲大誡,賞你二十板子,以後記得禍從口出。”
阿泰依舊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甚至還有爭辯幾句的意思。站另一邊的貼身侍衛阿滿,連忙拉住他,悄聲說:“怎麼這麼沒眼色。沒看見這人大有來曆?連公子都對他恭敬有佳,你想壞公子的事情麼?”
阿泰這才悻悻的垂下腦袋,說:“阿泰謝公子賞。”又朝著安先生一抱拳,說:“阿泰是粗人,衝撞了安先生,還請見諒。”
那個安先生不滿的皺著眉,對秦裕說:“你小子倒是圓滑。我什麼時候說要輕饒他?這次算他命大,我沒帶隨身的毒藥,不然,你以為他能活到現在?敢對我鬼醫這麼不敬,豈是賞二十板子這麼簡單?”
“安先生……”
“行了,行了,羅裏吧嗦的。我知道綁我的不是你。那小子身上的味道可跟你不一樣。這次就饒過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算是我安先生仁慈,下次可沒這麼好命了!”話鋒一轉,惡聲惡氣的對秦裕說:“你倒有幾分眼力見。不過,那人綁我到這兒,雖不是你直接而為,可見也與你脫不了幹係。小老兒現在心裏很不舒服,別指望我可以幫你救人。”
秦裕的心思被一語道破,他好脾氣的笑笑,並不尷尬,嘴上隻是請安先生進去說話。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麵對這樣的秦裕,安先生也無可奈何,哼了一聲,往內堂走去。
秦裕一麵著人通知胡夜,一麵湊近阿滿身邊,悄悄的叮囑了一下,帶人去院子附近查探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阿滿應聲去了。
秦裕名下的這處別院地處僻靜,外麵的街巷平常也是靜悄悄的。護院也警覺,人剛被丟到門口就發現了,可是卻沒看見是誰做的?這人肯定還在附近,輕功也定是不錯。但秦裕不敢去追,他怕是調虎離山之計。對方顯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掌握了他們現在的情況,可是他卻連對方是誰都猜不透,這樣的局麵讓慣於把形勢握在自己手裏的他,有些不安。但是,那人送來的是“鬼醫”安可仁,這麼看來,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大多有些本事的人,都是恃才傲物的,刁難人的怪脾氣也有。更別說是被人裝進口袋、扔在門口的鬼醫。安可仁覺得這是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了,他臉上掛不住,心裏更是氣憤的很。任由秦裕和胡夜口水費盡,也不願意救人。
胡夜脾氣暴躁,差點要和安先生打起來,被秦裕死活勸住。
“安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前多有不敬,還望先生海涵。這個女子身份特殊,還請先生施救。”秦裕說完,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安可仁翹著胡子身子一扭,拒不受禮。你想想,一個睡到一半被人點了穴道,僵著身子困在麻布口袋顛簸了大半夜,然後被人像垃圾扔到人家門口的人,心情會好麼?更何況,這個人到現在一口水沒喝上,餓得心慌手抖,還被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家夥輪番口水戰,要求他去救什麼女人。至少,你也先要好酒好菜的供應上,讓我不至於餓死才能幫你救人吧?
也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把我抓來的,最好不要再讓我碰上,否則,非把你的兩隻手給報廢咯!雖然不是這府上的人幹的,可終究跟這個病人脫不了關係。安可仁心裏有個疙瘩,又聽秦裕那小子的說的什麼身份之類的話,他口氣更是不好:“我最討厭這些自恃身份的人了。誰比誰的命就高貴?就她死不得?我就非得救她?今天你就是說破天,我說不救就是不救!”
秦裕想遍方法,安先生就是軟硬不吃。胡夜氣的要殺人。他揪著安可仁的領子,把他拉到穆青青的床前,指著床上的人,對他說:“安先生,您看看她。她還是花一般的年紀,你怎麼忍心就讓她這麼死了?”
安可仁順著他的手指,看見了床上的人。那女人已經瘦得皮包骨了,顏色卻不損半分,任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不禁歎服她容貌驚人,確實絕色。不過,看她情形確實命懸一線,沒想到居然還活著。他心裏奇怪,上前捏開穆青青的嘴,看了一眼含在嘴裏的東西,忍不住說:“居然用稀世難求的紫參來吊命。嘖嘖,秦相府上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秦裕沒想到,這老頭居然識得自己身份。他略微驚異,畢竟前朝已經滅了一十八個年頭了。和胡夜對視一眼,倆人眼中都有戒備。
安可仁並沒有理會他二人的神色,他的注意力全被穆青青脖子上的那個東西——那根用銀鏈子穿起來的白玉戒指吸引住了。那個戒指半隱半露,他隻能扒拉開穆青青的外衣。胡夜見狀,以為這人舉止輕薄,急忙擋在床前,語氣不善的說:“你做什麼?”
安可仁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說什麼,推開胡夜繼續剛才的動作。他扒拉出那根鏈子,把戒指揪在手裏把玩,不時的換一個角度查看。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才鬆一口氣,轉過身問屋裏的這兩個男人,“她脖子上的白玉戒指,是誰給的?”
胡夜和秦裕對視一眼,兩人神色都有些緊張。抿緊嘴不發一言。
安可仁見他們這樣,也不勉強,自顧背著手在屋裏踱著步子,好半天才說:“罷了。也算是緣分,我欠的人情就還在這姑娘身上吧。隻是,她病的可不輕,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胡夜聽見他願意施救,心裏著實鬆了一口氣。實話說,穆青青的病情這天底下敢接手診治的沒幾個人了。剛才秦裕派人叫他出來,他就有些奇怪,什麼人麵子這麼大?如今看來,隻怕是哪位世外高人也說不定。可是,就連他也說自己沒有大的把握,胡夜心裏不免有些喪氣。
秦裕的態度愈加謙卑,斟酌著說:“安先生,聽聞您的師弟,醫術在您之上。人稱神醫何不施,不知可不可以……”話沒說完,看見安可仁有些不悅,急忙解釋:“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不過實在擔心青青姑娘的病情,不敢拿她的生命做賭注。總希望有個十全的把握才好。還請先生諒解。”
安可仁,忍住怒氣說:“秦相爺的情報網果然遍布天下,連我師弟的事情都知道。算上你,知道他身份的人,這天下也不超過五人。我既答應救她就不會食言。雖然,我鬼醫名聲不好,卻還不會自打嘴巴。人交給我,三月之後,必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
如此交涉一番,秦、胡二人終於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壓在心裏這麼久的大石塊,終於落地了。
安可仁又吩咐道:“準備一輛馬車,外加十天的幹糧。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把剛才那兩個侍衛給我用,其他人不許跟來。”他給自己倒杯熱茶,心想,這倆不長眼色的家夥,怎麼還不上飯菜?難道還要我厚著臉皮提醒麼?真是沒眼力見,若不是那姑娘身上的那個信物,我才不救她。
胡夜自己最近都不怎麼能想的起來吃飯,外人的饑飽他更顧不上。秦裕這幾天也失了常態,一時半會把以前的禮數都忘了個一幹二淨。兩人這會正糾結的是,實在不放心把穆青青交到他手上。
“我要跟著你一起去。”
安可仁扶著胃,氣的牙癢癢。“你跟著去幹什麼?況且,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你能去的。實話跟你說,你那兩個侍衛的命,已經報到閻王殿了,他們知道了去的路,就別想回來了。”
秦裕大驚:“那青青呢?她養好傷後,豈不是也出不來?”
“她沒關係,大不了,我綁著她眼睛送她出來。可是進穀的時候,要用到你那倆侍衛,綁著眼睛是不可能了,所以,隻好讓他們永遠也開不了口。”
胡夜和秦裕這麼一聽,覺得眼前這人實在太不靠譜了,在他眼中人命如草芥,根本沒有半點醫者的仁心,可笑名字還叫“可仁”,依我看根本就是“不仁”!好吧,其實人家的全名是“安可仁”,你聽聽這意思,就知道這老兄的為人了。
但是不管他們怎麼說,鬼醫都不答應帶他們倆一起去。甚至威脅,要是發現有其他人跟著就不救穆青青了。秦裕和胡夜無奈隻能答應他的條件。
安可仁看這倆人,根本就沒有給自己進膳的意思,他拍著桌子說:“你們是要餓死我這老人家麼?不怕你們的青青姑娘給我陪葬啊?!”
秦裕急忙賠罪,又安排下人好好款待鬼醫。好不容易送走他,秦裕和胡夜兩人聚到書房中。
胡夜問:“這個鬼醫是什麼來頭,以前從沒聽說過啊?”
“我也從前聽父親提起過。鬼醫安可仁,神醫何不施,都是醫仙的徒弟。可是二人性情完全不同,鬼醫善毒,於救人上,一來醫術趕不上他師弟;二來,德行上也不如他師弟。叫“可仁”的不仁,叫“不施”的卻聽說是個樂善好施的。所以,醫仙臨終把衣缽傳給了他師弟。鬼醫離開蝴蝶穀,自此再沒回過穀中,他名聲遠震,他師弟卻神秘的很,這世上估計也就隻有鬼醫知道神醫的下落。不過聽說,鬼醫對他的小師弟卻是維護的很。”
“不知那蝴蝶穀在哪裏?鬼醫這次恐怕就是要帶青青回那去。”
“我也是覺得是這樣,但百年來,隻聞其名未識其形,除了蝴蝶穀中的人,沒有人知道它到底仙居何處。”
第二天一早,安可仁就帶著穆青青上路了。秦裕為防不備,特意叫人從淮安秦府快馬加鞭送來兩根紫參,這是僅剩的了。安可仁倒是開開心心的收下,這東西百世難遇一隻,秦府那臭小子不識貨,把這紫參當蘿卜一樣,太糟蹋東西了。